11、温战的暂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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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战带着他们仨推土机式的一路碾压，顺顺当当的走出了程风的基地。出乎意料，程风并没有阻拦他们，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只是放一些炮灰做做样子而已。
只有温战知道，程风是被他自己的精神力攻击反噬了。顾着修复自己的精神网域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有余力亲自来追击他们？不过他们仨倒是隐隐能猜到一点儿，可能是温战对程风做了些手脚，所以程风才会无暇顾及他们。
“就送到这，你们好自为之吧。”温战脸上带着充满暖意的笑容，却是在道别。
“我给程风制造了点小麻烦，他自己也受了些伤，不过他应该只需要耗费些时间就能解决问题。”
她耸了耸肩，歪头一笑，“接下来，就看你们自己了，想隐居还是有什么别的想法，这段时间已经足够你们准备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吗？”林枚没有问她要去哪，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当初又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作为一个曾经的同伴，关心着温战的前途和未来。
温战用一种说不清的，很难描述的眼神看着他们，如果硬要说明的话，那是留念和怀恋，无比真切，也无比动人。
“也许吧……”回应低不可闻，飘散在空气中。也许他们听清了，也许没有。
“你要跟哥哥说几句吗？你们的事，我也不是很懂。现在看来，你们当初会在一起，也许是我强求来的。”林枚苦笑，柔软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一向表现得强势主动的她，很少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倒是更加显得楚楚可怜了。祝廷一把拥住了她，动作很粗暴，也很直接。
“这不是你的错，”祝廷轻声道，“你不需要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现在我们该给他们留点空间了，让他们好好聊聊吧。 ”然后林枚回看了一眼，就毫不反抗的跟他走了，想必他们也是有些体己话要交流一下。
见周遭只剩下他们两个，温战立即收起那副落寞哀伤缠绵悱恻的神态，非常崩坏的龇着一口小白牙，笑得顾陵夷浑身发冷。
顾陵夷也顾不得凹人设了，恶寒的后退两步，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哆哆嗦嗦的说：“大姐，我叫你姐行吗，变脸都没你这么快的啊，你笑的也太慎人了吧。”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感觉我是不是要被坑了……后面一句话没敢说出口。
温战何等人物，顾陵夷的小心思被她摸的一清二楚，她也不吊着他了，放柔了语气，道：“你也别试探我了，都是聪明人，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一谈。”
顾陵夷也收起了脸上伪装出来的忐忑不安，只是警惕的盯着温战，不自觉的调整身体动作，使之到最佳状态，不论是逃跑还是打架，都比较方便。
温战道：“我知道你能分辨出我话里的真假。那么，我会向你保证，我，温战，从始至终都不会以任何形式伤害你，对你永远说真话，不会有任何隐瞒。以灵魂起誓。”她笑了一笑，摊摊手，坦然自若，“你觉得我说的，是不是真话？嗯？顾陵夷？”
顾陵夷半真半假的哦呀了一声，心中却是波澜万千，心潮澎湃。他的直觉居然告诉他，这是真的，温战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无论如何。
温战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就这么不敢置信吗？那我接下来要说的，你可能更接受不了了。”她看向远方，云淡风轻道，“那个系统可以信，但也别被她牵着鼻子走；你还会经历很多，但不会有致命危险；哦对了，永远保持敏锐，相信你的直觉。这是最重要的一点。”
顾陵夷本不想打断她，他知道温战既然已经说过不会欺骗他，那她的话就有一定的可信度，即使她的个人说辞显得片面了些，但顾陵夷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承受不住了。
从温战说“接下来我要说的……”开始，一阵火烧火燎的疼痛突然发作，当时他面色就苍白了几分。明明他体表没有任何伤口，但这种感觉是由内而外的，钻心刺骨，仿佛作用于灵魂，让人无法反抗，无法制止，无法适应。明明认为已经消散了，却又持续不断的折磨，让人无法对这种疼痛产生麻木。
他颤颤巍巍的举手打断了温战，吐出一句：“我好痛……”就狼狈不堪的半跪在地上，软倒身子蜷缩着。呼吸急促，全身上下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一样，被汗水弄得湿淋淋的。因为他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所以温战刚才一直没有察觉到他已经露出了这么大破绽，她为了给顾陵夷安全感，一直站在安全距离之外，眼神也没有看着顾陵夷。
温战忙跳到顾陵夷身边，手一触碰到他，顾陵夷就不堪忍受的察觉到了更大的痛苦，他无法自控的哀嚎了一声，然后虚弱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温战反而冷静下来了，强制的握住顾陵夷的手，不顾他微弱的挣扎，把他拎起来，调整到坐姿，一手稳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贴着他的后背，给他温养灵魂，缓解他的痛苦。
顾陵夷现在感觉很不好。他极痛，却又无法通过失去意识来逃避这种痛苦，只能清醒着忍受折磨。温战给他输入力量后，他感觉自己好多了。
意识到他现在还窝在温战怀里，没有逞强，静静的保持了这个姿势好一会儿，他才推了推温战扶着他的手，直起腰坐好。温战随即收回自己的手，拉开了他们俩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
顾陵夷语气非常平静，额上还汗涔涔的，面色依然苍白，他直接拿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他的神态动作都带着遭逢大难后的镇定从容，开口：“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你应该知道吧。”
温战点点头，也十分坦诚：“可能是因为，我剧透了吧。或者说，泄露天机？”她话里带着几分讥诮，“当然，也有可能是你的小系统出了点差错。之前有它一直帮忙屏蔽，所以没被检索到。但是它现在没能力再遮蔽掩护了，所以就被检测到这种违规行为，自动对我们俩降下惩戒，但它现在没法对我的灵魂施加影响，所以你倒是无辜受累了。”
“它？是什么东西？”顾陵夷才问了一句，就被温战面带嘲讽的打断：“谁知道呢？你就理解为程序好了，一组已经被编写好，无法被更改的铁律。”
“而我们，就是感染了病毒的某串违规数据，所以要净化，杀毒。”温战静静的诉说着，“所谓的系统，也不过是它手中的棋子，一种抹杀病毒的手段罢了。”
温战歪了歪头，仿佛侧耳倾听到了什么，她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讥讽的笑，又像是嘲弄。“时间还来得及，不如我来问你个问题吧。猜对有奖哟。”她不慌不忙，气定神闲道。
“你觉得，穿越是什么？”
顾陵夷苦恼的思索了几秒钟，语气迟疑道：“时空旅行？”温战笑着摇摇头，说：“你说的是最普遍意义上的物理解释，而我想说的，不是时空间的跨越。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好了，知道忒修斯之船吗？”
顾陵夷回答：“知道呀，那个著名的哲学问题。”温战勾起一个笑，不带有任何的负面情绪，只是单纯的一个笑容而已：“那你的答案是？”
顾陵夷干脆盘膝，换了个更舒服更放松的姿势，撑着下巴，说：“这种哲学家们几千年争论不休的悖论，哪是我这个纨绔能弄清的啊。但是你要是单单问我个人的答案的话，我的回答是，是，它依然是原来的那梭船。”
温战默默的笑了，笑得非常含蓄，却又是很愉悦的，她说了一段在顾陵夷看来神神叨叨的话，“看来，命运是无论如何，也会纠正那个错误的拐点的，无论弱小的生命是如何挣扎，也依然无法逃脱这个无望的轮回。是神，或是人。”
顾陵夷莫名其妙，又有点心慌意乱：“你在说什么啊，别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来立flag好嘛。”
温战神色一肃，大义凛然道：“其实本座是来给你送外挂的，吾等弱小之辈还不赶紧诚惶诚恐痛哭流涕以感谢本座恩德？”
喂喂喂你走错片场了吧，这戏串台得有点快吧，你确定你不是在转移话题吗？还转得这么生硬这么中二……顾陵夷，槽多无口。
“人与人之间多一点信任好吗，少年。我是认真的哦，客人你想要什么样的外挂？我通通都可以实现噢～”温战像是无良商家诱哄玩家氪金一样，还给了一个可爱的wink，看得顾陵夷一阵恶寒。
顾陵夷沉吟片刻，满怀期待的刚要把那个词说出口，温战又一次笑着打断他，说：“逗你玩的呢，像次元袋瞬移空间折叠时间静止直死之魔眼读心术复制之类的就别想了哈，”她顿了顿，看到顾陵夷瞬间焉了，恹恹不欢的样子，好心道：“当然，如果你实在是不甘心，可以闭上眼睛，躺下来，”顾陵夷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期待的说：“然后呢然后呢？”“睡觉吧，梦里啥都有。”“……”知道自己被耍了，顾陵夷眼泪汪汪的盯着她，一脸控诉。
温战捧腹大笑，然后亲昵的揉了揉顾陵夷柔软纤细的头发，像是安慰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狗。手感挺不错的，温战暗暗点头。顾陵夷气愤的甩开她不安分的爪子，气鼓鼓的扭头不看她。
“我无法陪你太久，毕竟我们都还有各自的路要走。”温战嘴角依然带着笑，“在下次见面之前，可不要消散了啊。”
顾陵夷刚有了些感概，还来不及感伤，温战手掌一翻一合，手指就握着一团发光体，那团东西还在不安分的乱动试图挣脱温战的禁锢。“呐，送你的金手指。”顾陵夷还在迟疑着要不要直接伸手去接，温战就粗暴的团巴团巴把发光体一阵蹂、躏，发光体似乎虚弱了不少，发出的光也微弱了些许，认命的不挣扎了。
温战：“emmm……还不够，要不我让它化为一件饰品怎么样，但是可能太过显眼了哦。”
她兴致冲冲的捏着这团能量，还在想让它幻化成什么比较合理：“诶，要不……让它变成你眼角的泪痣怎么样，我早就觉得你这次的容貌不够好看颜值不够高了，给你加分呀。”
“等等……”顾陵夷还来不及阻止，温战就已近身，把听到指令乖觉的化为一滴泪痣的能量，往他眼尾一糊，“好了，大功告成。”她拍拍手，打量着顾陵夷新鲜出炉的“泪痣”，满意的笑了笑。
顾陵夷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只有刚才温战离他太近，发丝不小心挨到肌肤的微微痒意，和手指拂过的凉意。他略显无奈：“你好歹告诉我它有什么用有什么危害，然后征求一下我的同意吧，”他抚了抚那泪痣，“它是有灵智的吗？”
温战心情很好，说：“有了它，你就可以自由的使用sl大法了。”顾陵夷死鱼眼：“嗯，噢，然后呢？有啥限制？”温战竖起一根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虽然有些怪异，但顾陵夷并没有躲开，她看起来更愉悦了。
“这就是限制啊，你的存档点，可以是任何地方，但是你读档时，必须是，在没有任何人窥伺的地方，准确来说，没有任何人或物察觉你的地方。”
顾陵夷瞪大了眼，内心os被我去年买了个表刷屏了，他抽搐了一下嘴角，哀怨道：“这个要求也太难了吧喂，很多高科技可以定位或者监视的，我上哪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啊……”
温战刚准备不负责任的说这就要看你自己了，话锋一转变成了：“好吧好吧，那就给你降低点要求，不被原世界居民所观测到，就OK，行了吧？”温战一脸“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表情看着顾陵夷。
顾陵夷趁着温战好说话，趁热打铁要求道：“存档点……真的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以吗？”温战笑着摇摇头，“当然……不是了。你玩游戏的时候，你没有经历过的分支，你能存档吗？”顾陵夷撇了撇嘴，很失落的样子，内心却开心度爆棚。他也只不过是坐地起价落地还钱罢了，能有这么bug的sl大法，就算是有诸多限制也非常逆天了!作为一个游戏死宅，他当然知道关键时刻能读档重来是多么有用的技能，所以很多游戏里，虽然主角是个卢瑟但玩家仍戏称主角拥有一项最牛批的超能力，就是sl大法了。
“至于安全性么……它还未拥有自我意识，只是一项死物罢了，只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不用担心。”温战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了。“如果你连自己的工具都掌控不了，也别想着能在轮回里独善其身了。还是那句话，做梦去吧，梦里啥都有。”
顾陵夷暗暗握紧拳头，眼神非常坚定，嗯就是那种jump系热血漫主角的feel，非常有斗志。
“眼神很不错。好了，这次，是真的分别了哦。”
温战笑着夸了一句，身影渐渐虚化，“小心点，别死了。”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漫长的仿佛过了一个轮回，风中传来微弱的一句呢喃：“你也是。”
随即迎风飘散。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温战的暂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