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菊（女强）》Bernice

30、无情有思,意未到

　　河水悄悄流入梦乡，幽暗的森林也失去喧响。明月撒下它的光辉。给周围的一切披上银装。四下一片静，只听得溪水轻轻地歌唱。和那满地的银屑 ，日居月诸 ……

　　在亭子里坐着一位美貌青年，柔顺的青丝披在身上，微微弯着身子，捧起手中的玩物。

　　“可惜一只鸟儿就快被你活活玩死了。”千亦说罢还感叹的摇摇头。

　　可那人只是望着手中的白头翁，喃喃自语道：“此翁白头真可怜，伊昔红颜美少年。”疑惑地看着他在哪自言自语：“什么？”

　　凌月枫笑说：“突然想到一阙词，小姐你可有兴趣听小生一言？”

　　不等我回话，凌月枫径自吟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宛转蛾眉能几时，须臾鹤发乱如丝。” 这意思是说，同样岁岁年年、时光茬苒，花不会因而更改，它可以每年都一样的盛开；可人却不同了，少女芳华易逝，青春不堪虚掷，若再这么等下去，青发娥眉终也会成为鹤发老抠，就算拥有再美丽的容颜，仍是躲不过岁月袭人，终也会如白头翁般白了顶上发丝。

　　两人身后突然有人接着吟道：“漫湖涧儿好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是吗？”慕夜云背着一个竹篓来到他俩面前，意味深长地笑着问凌月枫。

　　凌月枫因为被人看穿心思而感羞赧，见他俩神情怪异，却不问事出何因。此时，白头翁适时地“啾啾”叫两声。

　　“怎么了？”避开刚才的问话，这人当真无聊，我于慕夜云相识块两年，才有点感觉，你我想是不过短短几天，何来爱慕之说。

　　“有只鸟儿受伤了。”凌月枫安抚着手中的白头翁。

　　“是吗？我看看。”　接过鸟儿看一下，“翅膀是给树枝刮伤的，这儿正好有慕夜云采的一些药草。”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先帮它清理干净后，你在帮它上药啊。”凌月枫接过我递给她的白头翁后，急急地往茅庐走去。

　　“貌似他比我大。”瞧着小径上的人影，我笑着说，童趣未减啊……“除比我大，好像还比你更俊俏些呢。”然后又不知死活地补充道。

　　慕夜云这回转而怒瞪着我，半晌才想开口，不给他机会地笑说：“这是事实，你越是生气，就证明我说越是正确。”

　　活像被人打一棒闷棍，慕夜云气恼地怒视着我，我则抿嘴微笑转身留个背影给他。

　　想他慕夜云喜欢一个人，怎么会这么困难！他没有行动吗？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自己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了，对她好，宠她，快两年的相交，竟然没有丁点进展，怎不叫他泄气……如今又冒出个凌月枫，真是可恶！吃醋吗？还不至于，千亦本就是慢热的性子。

　　几颗微明的星光点缀着夜空，大部分的光华全被那轮弯弯的弦月给吸了去，我就这么坐在石阶上凝视着它，让自己的思绪随着阵阵晚风轻拂着这迷蒙的夜空。

　　身后沉稳的脚步在离我不远处时停了下来。　“夜深了。”低沉而具磁性的声音响起。

　　“是啊！夜云怎么没睡？”　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慕夜云，这是相处的默契吧！他在我身旁坐下，没有回话。轻笑，慵懒地倚在他的身上。“难得好夜色，你也不忍睡？”

　　“那么聊聊天吧！”轻抚她及腰的发，嗅闻着她的发香以及那淡淡的香味儿。

　　“也好。”闭上眼，不想煞风景，可是我还是很郁闷，头发有什么好摸的，而且，我都靠在他肩上了，连搂个腰都不敢么……

　　“那我们说些什么好呢？”他不经意地问着。即便不说话，就这么倚偎地坐着也好，就向那两年那样只有我们……

　　他的话看似慵懒，然藏于内的那颗心却欲夺跃而出，他明白自己的心在她身上是一点一滴流失了，随着与千亦慢慢相处的日子递增，他再也控制不住的情感正逐渐凝聚而终至泛滥成灾。

　　明知眼前的良辰美景乃属虚幻，终会随着离别的到来而烟消云散；明知多情总被无情恼，可怜人生自是有情痴！

　　慕夜云幽幽地叹了声，仰望微明的群星，突地一个念头兴起，他问：“千亦，瞧见那颗最为耀眼的星子了吗？”她的美眸晶亮地注视着他，极力克制那胡乱猛烈的心跳。

　　“哪颗？”我不明白地问着。

　　“北极星。”双眸闪动着晶灿的光亮。千亦望了望星星，再望望慕夜云，仍不懂他的语意。

　　“北极星怎么了吗？”

　　她此刻看来好美，那欲语还休的模样，让他好想，极想……极想……一亲芳泽！

　　她闪着充满光亮的眼眸，望着他那半俯的俊颜以及错综复杂的表情，呐呐地开口：“北极星吗，是夜空能看到的亮度和位置较稳定的恒星。”

　　又来了，慕夜云皱眉。她有时冒出的语言都是新的词汇，恒星？不过早已习惯了。

　　时间就在那一刻定住，仿佛有某种难言的电流于瞬间穿透两人，他们彼此都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们和谐的关系在这一刻产生变化，只是一方清楚缘由，而另一方却茫无头绪。

　　慕夜云的手覆盖上了她的纤纤玉手，虽然习武，但并不粗糙，反而细腻的手。 “我困了，想睡了，夜安。”语毕，千亦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慕夜云急忙起身，跃身挡于她的身前，急急地拉住我的手。　“夜云，我真累了。”抬头，将手从他温暖厚实的大掌中抽出，“夜云。”我轻叹，男孩子一定要自信的。

　　“我，我……夜安。”慕夜云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后，漾起一丝苦笑，越过千亦身旁离去。

　　喉头的苦涩令他疼痛难当，从不知道爱人是这么的苦，如果当初他没有因一时兴起，留在这漫湖涧，那么他也就永远不识得千亦，顶多，在他的记忆中，漫湖涧只是那个无缘相会的向往之地，那么他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的苦？

　　甩个头，慕夜云轻吟道：“把我身心，为伊烦恼，怎堪一个‘傻’字？”　叹一口气，又道：“为一回相见，百方做计，怎堪一个‘痴’字？”

　　抬头望一眼那明亮的北极星，唇瓣净是无奈地笑。“镜里拈花，水中捉月，觑着无由得近伊，总括也是一个‘呆’字！” “眼前常见，心犹未定，怎生禁得真个分离？最终落得一个‘笨’字！”　罢了、罢了！是傻也好、是痴也行、是呆也罢、是笨也无妨，终究还能多待在她身旁，一日便算一日吧！何苦愁了自己？

　　就算是再苦，他仍然欣慰自己曾努力过，勇敢地去追求爱情，总比一生任人摆布来得好多吧！　明日、明日醒来，他还有许多事要继续努力呢！

　　见慕夜云进屋后，反而没了睡意。呆坐于树下……难道我看不出他的爱意，亦或是我根本无情于他？喜欢了，但不是爱情，我需要时间的，慕夜云……

　　今晚，怕他是一夜无眠了吧！这可算是报应？！

　　长亭外，花絮纷飞，杨柳低垂，饶是秋意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