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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杀死天真 ...

  •   杀死天真

      窗玻璃结了霜,挡住了蒙蒙亮的天色。铁路在扔下手中的文件,向后靠在椅子上裹紧大衣,他准备休息一下疲劳的双眼。门开了,卷进一阵凉风,王天风照旧拿起铁路的茶杯一饮而尽,“怎么还是花茶?”
      铁路没睁眼,在这里不敲门就进的只有王天风一人。
      王天风:“我可是为您那两个宝贝操碎了心。”
      “我也一夜没睡呢。”铁路懒懒地,“你看他们能通过今天的考核吗?”
      “嗯,门门功课拔尖,真是好学生。”王天风指着铁路面前的文件夹,里面是吴哲与上官的学习档案,“可是过于天真,他们对即将面对的一切没有足够的意识,今天的考核对于他们并不难,但未来的路他们不一定能走好。”
      “没时间了。”铁路轻声说,“今天的考核就是杀死天真的凶qi。”
      王天风:“主任,您说得对,我们三组现在正缺人……”
      铁路干脆地截断了他:“他们是去四组的。”
      “您……我辛苦了大半年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凭什么白白便宜袁朗那小子。”王天风咬牙。
      铁路坐直了身子:“你是没看见我把上官带走时他的眼神,那眼神在说,你不放人,我教你做人。”

      禁闭室的铁门被粗暴地撞开,吴哲和上官被五花大绑地推上吉普车,蒙面人发动了车子,毫不在意后座里东倒西歪的二人。
      汽车极快的速度开下山去,在山路的转弯甚至没有减速,驾驶室中的两个蒙面人得意地对视,“什么精英啊,半天没动静,不会直接被咱们扔西湖里吧。”话音刚落,二人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来源于后脑冰冷的触感,更为冰冷的男声在耳边响起“停车。”
      “kao!你们哪来的qiang?!”司机愤愤地停下车。
      “下去!”吴哲简短地命令二人。
      “轻点轻点,又不是真的敌人。”司机抗议着,上官仔细地搜索,终于在司机的鞋垫中找到一张纸条——乌衣布店郭老板。
      “嘿嘿,别嫌弃。”司机嬉笑,下一秒他的神情转为惊恐——上官开始着手扒他的中山装,而后用麻绳将他绑在路边的树上,吴哲对另一位也是同样的动作。
      “不嫌弃,”吴哲将换下的军装放在二人脚下,“这个借用一下。”他颠颠手中刚刚缴获的真qiang,将禁闭室铁架床上卸下的钢管扔掉。司机与助手盯着刚刚威胁自己生命的“qiang”发愣。
      “走了!”上官发动了汽车,招呼吴哲。
      “怎么办?”副手对司机苦笑。“接下来不是咱们的事了。”“我是说咱们俩,等老王来老子估计被饿死了。”像他们一样。”司机别扭地用手中的铁片磨着手腕上的麻绳,那是吴哲离开时塞到他手中的“礼物”。

      铁路吃过午饭,散步到靶场,看到王天风正在试qiang,他走到射ji位。靶场正中的靶子被黑布盖住了,铁路没有在意,他瞄准右侧一只空闲的靶子开火,须臾清空了一匣子弹。
      “主任是不是偷偷练枪了。”王天风听过报靶说。
      铁路:“说点我想听的。”
      “骑云来了消息,那两人从布店出去就把尾巴甩了。”
      铁路:“人丢了?”
      王天风:“不,他们知道当逃兵的后果。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不过我很怀疑他们能不能按时到达,毕竟一下山就把车卖了。”
      铁路:“卖了!?这两个小兔崽子。”
      王天风轻笑,他对二人组的做法意外也不乏赞赏:“换了一身城里人装扮。算他们聪明,我估计不只一身衣服,不然甩不掉尾巴。”
      铁路:“不可能,咱们的车谁敢要,我看这丫头走了别的门路。不过要是真的卖了……哼,我要找袁朗赔车!”
      校门外传来三声喇叭,铁路心念的吉普车缓缓驶来,王天风抬手看看时间,比限定时间早了一小时,他很满意,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吴哲一身西装,没有理会一旁的教官与校长,不紧不慢地走入射击位,带上桌上备好的手套,拿起手qiang,上膛。上官完全是村姑的打扮,长发编了一根麻花,身上是厚重的棉袄,背了一直灰扑扑的小布包,她走到王天风面前,从包里拿出一根金条,“布店和车行老板都不收,还给您。”王天风笑着接过,“请继续你的考核。”
      正中间靶子上的黑布被揭开,目标是一个人,一个蒙着头的人被绑在靶杆上,上官和吴哲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瞬间没了力气。
      “开枪。”王天风冷冷地说,“既然你们拿到了暗语,破解了密码,那就照做。”
      “什么意思?”上官先开口问,她极力控制,还是听出了自己语调中的颤抖。
      王天风:“这就是考核的最后一项。”
      “什么意思!”上官开始愤怒,王天风在说sha人,她放下了拿qiang的手。
      吴哲仍然保持着设计姿势:“他是谁?”
      王天风:“叛徒,内奸,敌人,入侵者,他是不管你开不开qiang都会向你开qiang的人。记住,一名心慈手软的人不配做特工,我教会你们那么多技术,你们要让自己活下去!射ji!”
      要让自己活下去,就是要让敌人死去。上官看着那位挂在木杆上的陌生人,他的双脚已经无法支撑身体,仅仅靠着绳索的束缚直立。“我没看到他有武器!”她拒绝。
      王天风:“这半年都白学了,金钱、信息、人心、甚至一句话都可以是武器,别看到自己人的血后才知道疼痛。射ji!”
      qiang响的瞬间上官闭上了双眼,感到自己失去了一切知觉,只剩耳中的轰鸣,她睁开眼,吴哲qiang口的青烟还未散去,目标还站立在不远处。是空包弹。
      吴哲撑在桌上,他看起来像目标一样摇摇欲坠,一张毫无血色的脸让上官忍不住想去握住他的手。Qiang又响了,王天风的子弹带出了鲜红。
      “你们组吴哲做组长。”一直在背后默默观看的铁路说。

      三天后,警察学校背面的小寺庙中举行了特训班第七期结业典礼,上官踏出小小的山门,心中有些恍惚。
      “老师找你。”吴哲从背后赶上来,这次他没有说“疯子”,“另外,我的代号可以不叫锄头吗?做外号还好,当成代号一点都不洋气。”
      上官:“谁让你给我起个南瓜的代号?我像南瓜吗?”
      吴哲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好像几天前的一切没有发生一样:“南瓜,性温,味甘,其叶可解毒,其茎可缫丝,其果可食用,易成活。这样浑身是宝,像你一样,不好吗?”
      上官:“做一个除恶锄奸的锄头,不好吗?再说,跟我这个南瓜不是很配吗?”
      吴哲:“好吧好吧,快去吧,别让老师等急了。”
      上官转身山上走去,在寺庙的侧门,见到了王天风,他举着两杯红酒,见到上官淡淡一笑。“坐。”他将酒杯递给上官,轻轻碰杯,“山里的黄昏总让人想起往事。”两人的位置刚好可以俯瞰西湖的一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现在可以问了。”
      上官:“不知道,我什么都学到了,又像什么都不明白,我问不出来。”
      王天风:“你哥手下有个兵,代号叫做‘屠夫’,不是因为他会杀猪,而是他曾经刺sha叛变大员,用的是一把杀猪刀……没人喜欢这样的未来,可是想你以前那样喊喊口号揭不掉敌人的面具。”
      是的,没人知道未来会把我们变成什么样子,他只想让我们提前看到现实,摆脱学校的条条框框,现实也不会给人自由。上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老师,我想问,我和袁朗比怎么样?”
      王天风给上官斟了酒:“你呀,恐怕也就酒量比他强些。”
      上官:“我会回上海的,对吗?”
      “你很聪明。”王天风拿出烟盒,递给上官一支香烟,上官摇摇头,“这也是一种交际。”他将烟盒放在上官身边,自顾自地点燃手中的香烟,“什么时候猜到的?”
      上官看着自己的双手,“第一次打靶要求带手套的时候,我就知道,您要让我来过这里,又像从没来过这里。”
      “这里只是你们的起点。”
      上官:“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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