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不归还》夜影清寒

26、第 26 章

　　村长也叹了口气，看来王小成是说不清楚，便也不在问了，只把今天下午发生的事给他说一遍。

　　今天中午大概午时过一点点，大家都还在家里做饭，突然听到了马蹄声，整整齐齐的像官兵一样，于是大家连饭都不做了全涌出去看，结果就看到消失了好久的张旻被带上了马车。

　　王小成惊了，张旻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张旻？”

　　村长摇摇了头，“来人都气势汹汹的，腰里都配了剑，我们哪里敢问”

　　“不行，我得去找他”王小成说着就要出门，村长一把拉住了他。

　　“你疯了，那可是官兵，你一介贫民怎么跟官兵抢人”

　　王小成却很坚定，“不管是生是死，我都不能不管他，请你告诉我，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村长叹着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指着他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不能让白白的去送死”

　　周康也拉住王小成的袖子，“小成，你就听我们一句劝，那些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至少在县衙里我就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精锐的官兵”

　　周夫人也劝道：“是啊，小成，张旻这孩子不是我们这儿的人，时间到了自然要回去的，你就别操心了，你先在这里住下，明天我让洪老头来给你看看脑袋，看要不要紧”

　　村长顺势说：“对，就这样”

　　王小成却摇头道：“多谢你们的好意，但我一定要去找张旻”

　　村长一下就急了，“你去找他干什么？”

　　“我..”王小成一下也说不上来为什么非要去找他，但他心里就是固执的想去，并且这种想法十分迫切，“我就是想去看看他过得好不好？”

　　村长道：“如果他过得好，与你毫不相干，如果他过得不好，你又帮不了他半分，别说天南地北你无处可寻，就算你找到了，又如何？”

　　王小成道：“虽然不知道会如何，但如果我不去，我这辈子都睡不着了”

　　周康是年轻人，比较理解王小成的心情，他拍了拍王小成的肩膀，“既然你一定要去，我支持你，不过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村长一听当即怒目望向周康，喝道：“你跟着起什么哄”

　　周康劝道：“爹，谁没个年轻的时候，想做就去做。既然小成已经决定了，我们就应该支持他”

　　王小成也道：“多谢你们的照顾，这次我是一定要去的”

　　村长见他去意已决，知道多说无用便也不在劝他，只让周夫人拿了几辆碎银子出来，村长亲自将银子交给了王小成，“既然你一定要去，一定要平安回来”

　　王小成哪敢收人家的银子连忙推脱，“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老人家，您把方向告诉我就行了，这钱..”

　　村长直接打断了他，“这钱你要是不拿着，我就不让你出这么门”

　　“这..”王小成愕然，他没想到这老人家说话这么蛮横。

　　村长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小成，我从小看着你长大，已经把你当做我半个儿子了，出门在外没有钱寸步难行，这点银子在村里还值点东西，但要出去了就买不到什么了，可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你要省着点花，别被人骗了”

　　王小成鼻头一酸，“我知道”

　　村长又道：“天这么晚了今晚就先住下，我大概知道他们走的哪条路，他们也不会在夜里赶路的，明早你在追过去也来得及的”

　　王小成啥也忘记了，只能听从村长的安排在此住下了。

　　王小成睡得很熟，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村长一家给他准备了一大口袋的干粮，全是鲜烙的饼，昨晚王小成睡觉的时候，村长一家全在给他烙饼，

　　王小成将一大口袋饼子接过来，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虽然他们以前相识，但是他全都忘了，于他而言，就像是得到了陌生人的馈赠。

　　“实在是太感谢了”

　　村长拍着他的肩膀，语中心长的叮嘱道：“我们能做也只有这些了，饼子我多准备了些，你要是见势不对就去山里躲着，年轻气盛，别做傻事，不要和官府对着干”

　　王小成乖顺的点点头，“我会的”

　　屋内的气氛很是压抑，周康有意活络下气氛，便笑道：“希望早日看到你把张旻带回来”

　　王小成也笑了，“嗯”

　　村长一家将王小成送出了村，直到看不见人影了才准备回去，村长看着绵绵的远山叹了一句，“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啊”

　　周夫人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张旻是个好孩子，小成一定会心想事成的”

　　周康也附和道：“我也觉得小成一定会成功的”

　　村长看了两人一人，又望向了远处的路，好一会儿才说，“回去吧”

　　王小成根据村长的指示顺着大路一直走，走了两个时辰看到了一个驿站，见有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正开门往外倒水，快步上前问道：“小哥，请问有没有看到过官府的人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路过”

　　小厮冷得不行，只想赶紧进屋去，着急忙慌的说道：“今早天一亮就走了”

　　“他们往哪里去了？”

　　小厮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就没起疑心，“你顺着官道一直走，脚程快的话，应该能赶得上”

　　王小成拱了拱手，道了声多谢，便匆匆忙忙的赶路去了。

　　王小成路上一点没停，他以为很快就能追上张旻，但他从大雪纷飞的冬天走到了万物复苏的春季，行囊中所有的饼都吃完了，他也没追上那辆带走张旻的马车。

　　不过一路上问过来，倒是没跟丢马车的踪迹，只是他和马车的距离越来越远，问到的消息从几天见过马车，到十几天见过，在到一个月前，两个月前。

　　好在那辆马车装饰得华丽至极，见过得人都有印象，帮了他大忙。

　　三个月后，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的人走到了京城的城墙外，和煦的春风下，他抬头望着城墙上龙飞凤舞的字，太阳刺得他眼睛有点疼。

　　带走张旻的马车两个月前就已经到京城了，而他现在才到，京城很大人来人往的，但没人愿意和一个叫花子说话，所以他现在一点关于张旻的消息都打听不到了。

　　王小成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看着周围各式各样的人，所有人经过他的时候都捂着鼻子，十分嫌弃，王小成看着偌大的京城心里空落落的，很不安稳，这么大的地方他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张旻呢？

　　他的盘缠早就用完了，他摸着两个月没吃饱过的肚子，准备去找份工做。

　　可他在街上问了一圈，没有一个人愿意招他，他灰头土脸的坐在墙角，实在是没力气走了。就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说，“那边这么多人排队在干什么啊？”

　　“你不知道吗，丞相府招小厮，那些人都是想去当小厮的”

　　这句话让王小成一下就来了精神，眼睛都睁圆了，连忙问道：“请问在哪里排队？”

　　那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这样的也要去丞相府？”

　　王小成点了点头，实诚的说道：“嗯，我想找份工做填饱肚子”

　　另一人没有露出嫌弃的神色，听了他的话反而点头认可道：“不错，想着靠自己填饱肚子，说明你尚有自尊。你顺着这条街一直往前走，在第二个路口右转，就能看到排队的人了”

　　“多谢”

　　“祝你好运”

　　王小成感激的朝他笑了笑，照着他说的路走了过去，果然在第二个路口就看见了长长的队伍，站得太久，所有人都蔫头巴脑的。

　　王小成站到队伍的最后头，一直从天亮站到天黑，结果只等来一句，“今日到这里结束了，明天在来”说完就匆匆的关上了大门。

　　事已至此，纵然心有怨言但也无人敢说，只有精无彩的散了开去。王小成又饿又累，也没地方可去，靠着墙角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天都要亮完了，白日里喧闹的街市现在一个人都没有了，陡峭的春风吹来让他抖了一抖。

　　京城的街道还是比他的小山村豪横多了，街道上挂满了红灯笼，也不至于看不清路。王小成冷得不行，便想起来走动走动，顺便看看有什么吃的没，他实在饿极了。

　　结果刚一站起来就看见丞相府开门了，一辆低调华贵的马车停在了门口，一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气宇轩昂的走了出来。
　　王小成心想，丞相府果然不得了，一个招小厮的穿得这般好。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像是看见食物的饿狼一样眼冒绿光的跑了过去，大声问道：“大人，请问还招小厮吗？”

　　中年男子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扭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王小成吞了吞口水，强忍下腹中饥饿，连忙回答道：“大人，我叫王小成，我想到府里当小厮”

　　“你为什么想当小厮？”

　　“我想吃饱饭”王小成说得很大声，似乎这样就能得到眼前这个机会。

　　在王小成殷殷目光下，中年男人说了一句，“叫老何过来处理一下”说完就上了马车，在夜色中扬长而去了。

　　王小成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有些发懵，不过很快门内就出来了另一个男人，年龄看上去略大些，头发都花白了，不过面貌还算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