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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沉浮 ...

  •   人间景色,恰是万紫千红。
      浴火重生,感受的是不同的景色。
      半个月内,护国军接连收复三座城池,上汗屡屡败绩,赵均因为手臂受伤无法上战场,坐在后方看着,护国军之人见着他似乎士气更旺。
      三个月后,战斗进入白热化状态。
      上汗处处被牵制着,赵均经常坐在后方看着阵前的热火朝天,眼前一片空洞。
      他渐渐赶到疲乏。看着这个瞬息万变的战场,渐渐的无力,就像垂死之前的迟暮。
      上汗拓发现了这个问题,便叫他过去,自己问了。
      赵均靠在背后的椅子上,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上汗拓一瞬间警惕,赵均摆摆手,安抚地笑笑:“我既然在当初选择了你们,就不会轻易放弃,这点可以放心。”
      上汗拓笑:“人心如战场,瞬息可变,我又如何相信你这句话?”
      赵均无所谓的笑笑:“要不你可以试着将我关起来,不让我再带兵,也不让我接触每天必开的会,这样就不用怀疑我了。”
      上汗拓愣了愣,而后站起来拍拍他的肩。
      此时天还冷着,清晨的冷风吹的脸疼,刀刮似的,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闪过许多不安。
      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护国军的势如破竹与不可匹敌,不是没有原因的,就看他们的军备力量也增强了不是一点两点,各地江湖人士纷纷出手,加上他们之前一直在练习马上作战的技能和弥补多处短板,力上加力,由此给上汗的冲击不是一般的大。
      赵均知道最后会赢,可是他没有料到过陈恪这一次反击回来力度如此大,就像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巨人猛然见了一个绿洲便疯了一样的朝着那处走去拼了命的接近与爆发,骇人听闻,却又无可奈何。道尽一段悲凉。
      他一个人站在局外游走,看着所有人浮浮沉沉的浸泡在名为生活的水中,有些无力的挣扎,有些顺着水流飘荡,有些逆行而上,虽是艰难又世俗,却终究挣扎着没被生活的污浊惦念。
      赵均看着他们,看着看着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陈恪的机遇很多,很多很多,他还有很多很多秘密,道不尽的可能与未来。
      因为他有可以放纵的资本,也有可以束缚的理由。
      而这所有的,都看他自己的意思。
      而自己呢,左支右绌,他没想过自己打完仗之后会做什么,也没想过自己把那张纸条给陈恪之后会怎样,只是仗着自己的年纪,为所欲为,而他如今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了,就要到冠礼,那之后呢?有些事情他应该怎么处理。
      关于自己,关于他。
      赵均眺望远方,而他所有的不动声色都入了正在城楼下打仗的陈恪眼中。
      他看着他的神色渐渐变得淡漠,也变得迷茫,那么那么多的犹疑。
      他想伸出一只手将他拉过来,却最终只是挥动自己的武器将敌人击杀。
      应该快了,他想,应该快到了。

      陈恪一边快速的往回走,一边拿过骆歧泽递过来的纱布草草的将自己手上的伤口包扎起来,在沙盘面前转了个身,指着上面插满了小旗子的地方,道:“周同你明天叫人去把袁鸣叫过来,让他自己绕道后方,将上汗撤退的路封了,战线拉远一些,不要让他们察觉出来,还有,告诉他先稳住,到时候自然有他的大用处。”
      张周同应下来,陈恪点点头应下,继续道:“胡沉,林正,明日你们率三千将士到阵前防御,等着上汗的下一步动作。”
      陈恪没等他们回答,又继续说:“余将淋,你带着你带过来的人深入上汗驻地看看,清理一下我们的人,把他们带回来,告诉赵均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完了。”
      余将淋点点头:“要不要帮他清理一下他周围的暗卫?”
      陈恪想了想:“不,等他们在哪里,以备不时之需。何况,我们的暗卫与上汗的互相牵制着,一下子动了倒是会容易打草惊蛇。”
      余将淋“嗯”了一声,退到一边。
      陈恪敲了敲沙盘的边缘,道:“现在我们已经打了三个多月了,上汗的气势已经被灭下去很多,我军士气虽是有所增长,但是你们得防备着不要让他们膨胀,适当施加压力,不要让他们日子过得太好,免得到时候好了伤疤忘了疼,揭开就流脓了。”他手中摩挲着一点细沙,道:“行了,目前就这些,另外的,等我在筹备一下。”
      众人纷纷退下,陈恪突然喊道:“故谈,等等。”
      故谈重新过来,看着陈恪。
      陈恪正将手放在桌子上等骆歧泽给他包扎,对故谈道:“你去会会黄二牛,他最近膨胀的很啊。上一次都闹到我这里来了。”
      故谈点点头:“还需要做什么吗?”
      陈恪微微皱眉:“如果可以,尽量把他控制起来,不然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那就完蛋了。”
      故谈挑眉:“行,刚好我也看他不顺眼多久了。”
      陈恪点点头,让他下去。
      骆歧泽坐在他旁边手法极快的包着陈恪的手,道:“黄二牛可能觉得自己伟大完了。”
      陈恪笑:“何止,上一次他过来同我说赵均怎么怎么,哎……我当时真的!”
      他说的很无奈,骆歧泽却听得出里面众多的心酸。他道:“上一次在京城我遇到一个挺可爱的姑娘。”
      陈恪听到之后一激动脱离了骆歧泽的掌控,骆歧泽气的打了他一拳:“别动!”
      陈恪笑:“哎,谁?”
      骆歧泽向他笑的邪魅:“到时候回去再说。”
      陈恪撇撇嘴:“没劲。”
      骆歧泽笑:“反正我现在跟你说了你也不一定会知道,还不如等我们定下来了,我再跟你说。她还说特别想去陈将军府上看看。”
      陈恪:“我那里有什么好看的?”
      骆歧泽一脸嫌弃:“你那里都不好看,我们住的也就不能入眼了?!不是,顾致对你真的不是盖的,那么好一座宅子说送就送了。”
      陈恪冷笑:“他?得了吧,你不看看他每天过的多么舒坦。”
      骆歧泽看他一眼:“他过得再奢侈,也没有一座行宫有活水温泉。”
      陈恪:“……”怎么觉得是在针对他,有钱怪他啊。

      赵均停下来看着正在说话的人,突然就什么话都不想说,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昨天上汗拓被护国军打败,上汗拓带着溃散的大军一路往后撤,不料遇上了袁鸣背后的伏击,落得现在腹背受敌,好不绝望。
      赵均听着上汗拓不断的在隔壁发脾气的声音,摸了摸自家傻狗的长长的毛,静静等着最后结局的来临。
      距离再次开战又已经是半年了,护国军势如破竹,将上汗逼迫到如此地步。
      赵均笑笑,将自己今天听到的安排写下来发给陈恪。灰声刚刚飞出去,就听到他背后有脚步声响起,他飞快的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只看到一晃一晃的帐帘。
      赵均突然握紧自己的手。
      夜半之时,几个上汗高手在赵均帐外做了几个手势之后,向帐内吹入一缕迷烟,等着时间到了之后,冲进去将赵均直接抓了出来。
      赵均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压到了主帐内。
      他睁了睁眼,看着上汗拓,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墨轩,什么都懂了。
      他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墨轩会开始问他关于父爱,关于父亲的这样那样,现在他就明白了,只是最后走到了这一步以后,他也只能说,造化弄人。
      上汗拓气过了也冷静了,一手撑着额头:“那些是透出去的吧?”
      赵均抬头:“是。”已经没有任何辩驳的必要。
      上汗拓摆摆手让人将他压下去,道:“明日再议。”
      陈恪一直坐在窗边等着赵均发来今天约好的信,从最初的坐着,到现在的不安,没经过多久。
      他找来胡沉,直接道:“出事了,打过去。让林正他们给我连夜把赵均真实身份澄清出去,还有,把黄二牛给我抓回来。怎么澄清你们看着办,我明天早晨出去要看到效果。”
      他说的冷漠,冷到骨子里,透出深深的寒意。
      一切似乎都是顺理成章,赵均被绑到刑架上的时候,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没有被送到那些已经挖好的坑里将他活埋,再淋上蜂蜜,等着万虫噬心。
      还算得仁慈不是。
      赵均还在疑惑为什么上汗拓今天没有亲自出场的时候就听见前来审讯的人讨论道:“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多久……这一次比以往都狠。”
      陈恪一大早天还没亮就直接带兵打了过来,带着朝气,带着生机,带着怨愤。
      赵均感受着皮开肉绽的痛楚,冷汗顺着白皙的下巴滑下来,滴在伤口上又带起一阵刺痛。
      他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声,意识开始有些恍惚。
      一个人熬过了这么多的春秋冬夏,什么痛都忍了,到了最后,突然就开始觉得疼了。
      疼的撕心裂肺,似乎感受的道鞭子落在身上带起的一阵皮肉撕裂的速度,一道道绽开,落出血色的光环。有些重复打在同一个地方,带起的东西从他身体脱离,飞向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仇恨与愤怒。
      他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血来,打湿了原本干涸的嘴角。
      他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笑了。
      行刑的人似乎都累了,坐在一旁喝水,突然猝不及防的听到赵均的笑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显得诡异异常。
      一个粗鲁的士兵再一次将鞭子重重挥在赵均身上,吐了口口水,道:“妈的,晦气,老子就因为他还要待着这里等死。”
      另一个人说:“算了吧,说不定我们还能找机会逃出去。”
      他们正说着,突然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
      将人转头看去,待的看清来人之后恭恭敬敬行礼道:“皇子。”
      墨轩看都没看他们,只径自摆摆手:“行了,下去吧,我有些话想对他说。”
      两人有些为难:“这……”
      墨轩突然爆发:“滚!”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选择转身就有,主人有令,他们也无可奈何。
      墨轩走近赵均,突然收了自己一身气势,道:“对不起。”
      赵均面上凑起来一起精神:“对不起什么呢?把我暴露出来?”他用力抬头:“墨轩,我们之前,谁也不欠谁的。”
      墨轩眼眶一红,一句话都没再说,走了出去。
      赵均再一次力竭的低下头,陷入冗长的昏迷之中。
      他累了,需要休息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嗅到完结的味道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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