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入九怀》马今几

2、第二件事

　　第二件事
　　时间如白云苍狗般瞬息而过，荏苒着岁月一去不复返。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它可以让昔日懦弱自私的少年蜕变为有责任感的青年，它也可以让原本单薄瘦弱的身子染上了无法医治的疾病。
　　沈清从医院里出来，手里拿着CT片子，抬头望着晴空，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
　　胃癌晚期了啊……那可怎么办呢……
　　他回到自己在县城买的房子里，仅仅五十平米，却让他整整打了三年工。
　　沈清躺在吱吖响的床上，闭上眼睛，任由胃部疼痛抽搐。
　　他的心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的这点疼痛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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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九怀，我好怕啊……”
　　良久，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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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舒九怀也揉了揉眉头，看着眼前一份份不中用的文件，气得直接撕碎。
　　他对着秘书道：“去把这陈经理给我叫来！”
　　陈经理战战兢兢地抖到办公室，刚一进门，就被铺天盖地的文件碎纸砸了个透。
　　舒九怀冷着眼，看也不看他，直接道：“回去重新做，再做不好就别来上班了！滚！”
　　“是，是……”陈经理连忙点头哈腰，麻溜地混了。
　　待到陈经理走后良久，他才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
　　舒九怀起身，透过玻璃窗望向灯火人间，自己昨天晚上又梦到了十年前的那桩破事，心里异常暴躁焦虑，他总觉得沈清出了事。
　　可是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去问他的近况呢？
　　他到市区里奋斗了十年，终于在这寸金寸土的市中心买下了地皮，创建了自己的公司，如今谈不上多有钱，但养活一公司的职工还是没问题的。
　　他现在已经功成名就了，可是沈清呢。
　　他，还记得自己吗……
　　“叮叮――”
　　这是舒九怀的私人手机，他掏出一看，是母亲。
　　“妈。”
　　“乖儿子，这个星期回不回家吃饭啊？”
　　“我尽量吧，这个星期的工作有点……”
　　话还没说完，舒九怀就被激动的舒母打断了。
　　“不回来也没关系的啊……那个……林家的小女儿，你们……处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看看啊。”
　　“……嗯。”
　　“还有，那什么，这个月的钱又被你爸……”
　　“我懂了，等会就打到你们卡上。”
　　“哎！行！乖儿子，那我不打扰你工作了啊！挂了！”
　　“嘟嘟嘟――”
　　舒九怀敛住复杂的眼神，他还未说些什么，就已经被挂断了电话，十年来，都是这样，他们说了一大堆琐事，就是不提沈清，而自己则是没有开口的机会……是吗？是没有开口的机会，还是不敢提及？
　　而那林小姐是自己在谈生意时遇到的的合作伙伴，志趣相同，她是个百合，为了摆脱家里的催婚，和自己假扮男女朋友，而舒九怀自己也因此省了不少麻烦。
　　他捂着脸，半晌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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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已经在这家珠宝店打工了七八年了，和老板倒也熟悉，老板叫张襄，年龄比沈清小个三四岁，店铺虽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但管理起来也毫不含糊。
　　沈清也经常和张襄开玩笑，说自己哪一天死了，可一定要为自己收尸啊。
　　此时的张襄都会耸下他的嘴角，拉下张娃娃脸，让沈清呸呸呸。
　　每每回忆此事，沈清都会乐个不停，可如今，他只有张襄一个朋友，等到自己哪天真的走了，张襄会不会给自己收尸呢。
　　正在瞎想着，一对小情侣走了进来，女方小巧秀气，男方挺拔温和，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沈清摆上职业微笑，走到情侣旁边，开口问道：“您好，有什么可以为您帮忙的吗？”
　　“我们来看看戒指。”男方也致以一个微笑。
　　“好的，”沈清引领他们走到戒指专柜“这里。”
　　“会不会太贵了？”女方抬头看向男方，他则是勾了勾女方的鼻子，温柔笑道：“为你花多少钱都值得。”
　　沈清思绪一恍惚，仿佛回到少年时，那个高大阳光的少年也喜欢挂挂自己鼻子，把自己拥在怀里。
　　沈清悄悄低头望向专柜，角落里那对简单朴素的对戒勾起了他的心。
　　沈清暗自嗤笑一声，这是怎么了，人一知道必然的死亡将近，就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