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晚上，安歌正准备关灯睡觉，却听到窗子外面有声音，走到窗子边一看不是周子翰是谁。安歌小心地穿鞋出去，看着被风吹得哆嗦的周子翰不由得笑出声，“你干嘛这么晚来找我？还有你今天为什么没在学校？”
安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子翰紧紧地抱在怀里，温热的呼吸贴在他耳畔痒痒的，很奇怪。“喂，你干嘛，放开我”
“安歌，我要离开你了，我爸给我转学了，以后可能我们有很长时间见不到面，我离开后你会想我吗？”周子翰不放手，紧紧地抱着少年清瘦的腰，似乎这样就能传达他的心情。
“你放开”安歌奋力挣脱出来，对于唯一的朋友要离开还是有些伤感，“你要走了吗？什么时候回来？我我没有准备礼物给你送别”
看着少年难过的模样，周子翰有些心疼，他伸出手贴上少年好看的脸，“明天走，认识安歌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谢谢你陪我。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开朗一点，其实有很多人都想做你的朋友，不过他们没有我脸皮厚”
安歌好不容易涌上的难过顿时变了味，忍不出笑出声，“哪有你这样说自己的，不过也说的不错”
两人又叨叨叨地说了许多话，直到一声车鸣声响起两人才安静下来，安歌知道他要离开了，他没有理由要求他留下来，所以只能大度地祝他一路顺风。
“安歌，其实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我喜欢你，像男生喜欢女生的那样喜欢，不过我不会强迫你，我们都还小，如果以后你能接受我，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再见了，我的安歌，你一定要好好的”
在安歌惊愕的目光下，周子翰亲了少年的额头，那样温柔，目光里满是喜爱，直到第二次车鸣声周子翰才恋恋不舍地挥手离开。
浑浑噩噩回到房间的安歌，将被子掀起来紧紧地蒙住头，试图这样就能让心脏变得平静下来。在十五岁的这一年，安歌懂了这世界也有男生喜欢男生的。
周子翰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的生活中，安歌又恢复了平静的日子，一年过去，两年过去，很快到了要高考的日子。安歌的成绩一直保持着优异，养父母为了让安歌以后能够上好的大学更是起早贪黑地挣钱。
有的时候你害怕什么就会来什么，离高考还有两个星期的时候，安歌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医生的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安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模样赶到医院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签下病危单的，他只记得养母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养父死不瞑目的双眼。
养父的死因是工地上发生了爆炸，一下子死了三个人，养父就是其中一个。工地老板赔了二十万说养父只是临时工并没有签合同，除去医疗费用和办白事的花销，二十万很快只留下了一两万。养母卖了这里的房子，安歌办了辍学手续，两人一路奔波回了养母亲戚住的偏僻乡村。
在高考的那天，安歌烧到三十九度半，迷迷糊糊中他一直喊着陆子翰的名字，后来病好了他便跟着养母种田。第一个冬天过去，养母因为年轻时太过操劳损坏根基，现在病得厉害，一来二去的医药费将家里彻底掏空，还欠了不少债。
在安歌十七岁那年，安歌离开家乡随本乡人外出打工。可谁知道越是亲近的人越不可信。安歌被几人卖给了人贩子，几经辗转，人贩子又将安歌卖到了大城市里的灰暗地界。
越是大城市，玩花样的人就越多。安歌被卖到一家酒吧，老板是位黑白两道通吃的大佬，旁人都叫他周老板，是位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他的身边总会围着各种各样的男孩儿。
安歌是被卖进来的，那位周老板见他生得漂亮原本打算让他去接客，可安歌的性子太倔，软的硬的都试过，最后还逼得那孩子在脸上狠狠地划了一道，周老板才松口让他去做另一项工作，也就是所谓的打手。
最初，安歌是下不了手的，可是次数多了他渐渐变得麻木，毕竟家里的养母还需要钱治病，他没有文凭，又是未成年，别处给不了这样的工资，所以他慢慢地被染黑，以前自己憎恶的混混，而现在自己亦是其中的一员。人生啊，总是这样的讽刺。可能怎么办？他改变不了生活只能改变他自己。
十八岁那年，安歌打人过后停止了呕吐。
十九岁那年，他参与了一场混战，那一次死了很多人，而他用自己的身躯给周老板挡了刀子，在医院整整趟了三个月，刀子离心脏处只差几毫米，他命大没有死，还一跃成为周老板跟前的红人。
二十岁那年，他学会了抽烟，并且抽得很凶，几乎每天都要两包烟。不过，他不爱喝酒，他总觉得酒的味道就像是人的眼泪，苦涩居多，喝多了更容易犯蠢，至于底下人喜欢的du pin他从不去碰。
他知道人若是坏到骨子里了便什么也不怕了，但是他不能，他还有牵挂，还有养母的惦记，所以他得小心地活着，至少在死前能够赚到足够的钱让养母颐养天年。
二十一岁时，他和一个男人交往了，二十二岁时他和那人分开了，因为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爱得要死的男人同一位漂亮的女人结婚了。或许是环境改变了他的性取向，又或许他本来就是，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这一生也就这样了，在这醉生梦死的地方挣扎着，说不定某一天就被人捅了，落得个死无全尸。当然，有的时候，他也会想起那个说喜欢他的少年，那样噙满爱意的双眼总是能给人迷惑。
有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安歌会觉得很陌生，唯有眼角下已经淡了的疤是熟悉的，所以他变得不爱照镜子，每天把自己裹在黑色的长袖里，不与人亲近，不与人交谈，到哪里都是一个人。也因为他的独来独往，别人私底下都叫他黑无常。
安歌办事可靠，很得周老板的信任，所以一般有什么重要的事周老板都会带上他。花了四年的时间，他在这座城里扎稳了跟，尽管他很想将养母接来，可他明白自己是个随时都会丢命的人，所以他每月都会将所有的钱寄回家。
这一日，安歌领了工钱打算去银行汇款，刚坐上公交就遇上一个潜逃的抢劫犯，那男人不高，剃着板寸，眉目看上去很不好惹。只见他一手拽着小男孩的胳膊，一手用刀抵在男孩儿的脖颈处，情绪很是激动，看上去就不大正常，不然也不会来公交车上抢钱。
“开车，继续开，不许停，不然我就杀了这个男孩儿”
那孩子吓得大哭起来又被那犯人威吓住，哭得一抽一抽的，看上去真真可怜。有好心的大妈大爷赶紧劝，“求求你，别伤害孩子，你有什么要求我们尽量满足”
安歌看了眼好心的大妈又看了眼哆嗦的孩子，总觉得这画面似曾相识，原本打算不管闲事的，哎算了，这小鬼遇上自己算他好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安歌将手中黑色包裹朝犯人扔去，那人还未来得及发作就被安歌一脚踢倒在地。而安歌也趁此救出了男孩儿，不过当他把背对着那犯人时，所有人都对他喊道，“小心后面”
撕拉的声音是刀子刺进了肉里，安歌咬牙反身一拳向那人打去，而一直前面开车的司机也受惊吓地踩了刹车。一时间车子颠簸，安歌眼看着自己快要被车子甩出去，不想身后有一双手紧紧地将他抱在怀里。
车子刺啦地停了下来，车里的那抢劫犯也被众人死死压住动弹不得。回过神来的安歌迅速地挣脱开身后的手，也不看那人的模样，说了句“谢谢”就想离开，却被那人再次扯住手臂，他耐着性子转身，“有事？”
“先生，我无意冒犯，只是你的伤似乎很严重要赶快去医院医治”
安歌看着眼前的男子，身高比自己高一个头，虽然戴了副眼睛但还是很儒雅帅气，不得不说这样的类型是安歌喜欢的，不过一看这人就是富人家的孩子，他这种人可惹不起。“谢谢，我自己可以处理”说完不顾身后群众的呼喊快速地窜进人堆里，不过他后背的确很疼，想来是那刀刺得比较深。
安歌给周老板打电话请了两天的病假后一个人去了明辉医院，他听人说这医院是本市最好的医院，应该医术不差，或许不到两天自己的伤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