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他的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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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我？”
霍雨浩有些惊异。
“可是哥哥你不是和王言老师说，家里有人有办法解决……”
话说到一半，霍雨浩突然反应过来，这个“家里人”，说的不会就是自己吧？
“是啊，我说的家里人有办法，就是你。”云冥深深的注视着霍雨浩。
“雨浩，你是不同的。”
家人……
霍雨浩恍惚的看着云冥专注的眼睛，只觉得心头一暖。
自己真的可以被哥哥看做家人吗。
某些画面突然在脑海前闪过，霍雨浩一时间有些心虚，杂乱的心思让他没有底气的移开了视线。
轻咳一声，霍雨浩掩饰着开口转移重点问道：“可是，哥哥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有办法净化这块生灵之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这种能力啊。”
云冥淡淡一笑，食指敲了敲装着噬灵刻刀的盒子，缓声道：“你确实是有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事实上，其实这柄刻刀，或者说这块生灵之金，本来就是为了你才买的。”
“为我买的？”霍雨浩呆了呆，今晚的事情一件件都出乎他的意料。
“刻……刻刀吗？可，可我才二级，还不需要这么高级的刻刀吧……
而且，而且帆羽老师给我的那柄刻刀，至少可以用到我成为四级魂导师，我觉着还，还挺顺手的……”
霍雨浩结结巴巴的解释，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拥有这柄刻刀，那可是拍卖出了十万金魂币价格的列榜刻刀啊！
单单说价格，今晚王言拍到的所有魂导器，价格加起来都不到它的一半，这已经足以说明它的珍贵。
况且这还是建立在作为列榜刻刀的它，因为诅咒原因而贬值的基础上。
霍雨浩咬了咬下唇：“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有能净化它的力量，你需要我来净化它的话，能帮上你的忙，我自然是愿意的。”
“但是这柄刻刀，比起我，还是更适合哥哥你吧。”
霍雨浩说着，想到了什么，眼神越来越亮。
“我现在还是二级魂导器，还远远没到对刻刀要求过高的地步。但是哥哥你现在已经是六级魂导师了，一柄好的刻刀对魂导师开始有多重要，你我都知道。
这柄列榜刻刀如果能净化掉负面能量，你正好可以使用它啊！拥有一柄列榜刻刀的魂导师制作出的魂导器，效果和普通的同级魂导师比可是要至少高出三层。”
“这列榜刻刀给我也是留着落灰，哪比得上哥哥你拿着它早日突破，做更高级的魂导器给我用来的实在啊！”
看着霍雨浩着急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样子，云冥好笑的摇摇头。
也是难为他了，谁能想到，旁人眼里求之不得占为己有的列榜刻刀，在霍雨浩眼里却只是受之有愧的物件。
不贪不懑，不娇不馁，待人以诚，性情通透，知恩而图报，受惠则感怀……
拥有这样一颗赤子之心的人，谁会不喜欢他呢。
云冥眼神柔和的看着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的霍雨浩，心头一片柔软，只恨不得把好东西都送到他面前。
这是他的弟弟，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挂念他的人，是他绝对放心、信任的人，是他漫长生命里……心甘情愿的意料之外。
也许，这会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最大的收获吧……
“哥！你有没有在听啊！”
发现云冥嘴角带笑的看着自己，仿佛走神的样子，霍雨浩有些急躁的挠头抓狂。
“嗯，在听呢。”云冥弯弯眼睛，笑着应道。
不怪霍雨浩反应这么大，实在是因为，由于某些原因，他们两人在这方面已经建立了难以言说默契。
作为一切的开端，就不得不提当初那块十万年的邪眼头部魂骨了。
那是霍雨浩在一年级新生考核中获得小组冠军后，云冥以奖励的名义送给他的。
当初刚刚接触魂师世界的他，虽然知道十万年魂骨的珍贵，却还没有切身的体会。茫然中，在天梦哥的撺掇下就收下了，只是因为魂力等级太低，一直没有吸收。
等到后来，成长起来的霍雨浩明白了一块十万年魂骨到底意味着什么时，再想找机会还回去，每每都会被云冥一句“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顶回来。
久而久之，硬还的方法行不通，霍雨浩也不再想着能硬塞回去。
不过也一直没有吸收，就放在储物魂导器里，还特意让天梦冰蚕设了一层保护罩，留着看日后有没有还回去的机会。
起初天梦冰蚕还时不时催着他，趁着那冤大头没反悔，赶紧吸收了。霍雨浩总是摇头拒绝，说不行，那是哥哥的东西。
要是天梦冰蚕说的多了，他甚至干脆就当没听见，直接封锁精神之海的声音。
久而久之，天梦冰蚕也知道霍雨浩是个倔强的性子。久劝不下，也放弃了说服他的念头，只是每次看到那块魂骨想起这件事，都会念叨他是个死脑筋。
人家都愿意送，你有什么不敢收的。十万年魂骨啊都能忍住不吸收，也不知道是真的傻还是通透了。
霍雨浩每次都只是呵呵笑着敷衍过去。
天梦冰蚕说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说这是云冥背后家族看到你的潜力的投资；说这是双赢的事给他分析利弊……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霍雨浩一般都安静的听着，时不时还点头应和，让天梦冰蚕以为自己说服了他。却发现他又好像没听到，行为上毫无变化。
正常上课，打工，修炼，抽出时间高高兴兴的和云冥去逛史莱克城大小店铺……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唯独有一次，霍雨浩和云冥逛完街之后回到学院分开，天梦冰蚕恰好醒来看到这一幕，嘴贱的说，云冥接近他本来就是不怀好意咱们还不如将计就计，霍雨浩才真的变了脸色。
那一次，是天梦冰蚕第一次体会到了被霍雨浩支配的恐惧。
那一个月，是天梦冰蚕进了霍雨浩的精神之海后，过的最艰难的一个月。
天知道霍雨浩从哪学来的精神修炼法，那是一种磨砺精神力质量的自残式修炼方法。
打个比方，这个功法就好像是一个大磨盘，霍雨浩的精神力就是豆子，在两个磨盘之间没日没夜的磨，直到豆子被碾碎，碎粒又化成水，变成更小的颗粒，然后再凝聚起来，换个磨盘继续磨，周而复始，以此来提高对精神力的掌控力和敏感度。
其实这样的比喻也不十分恰当，因为其实不止豆子，这个磨盘本身也是霍雨浩的精神力组成的。
这就相当于，自己拿刀砍自己的手，还是那种钝刀子，要不停用力才能切下来的自残行为。
如果是快速的一刀下去，可能在感觉到疼痛之前，就已经切完了，然后只顾着疼就是了。
可如果用钝刀子，却要在感受着痛苦的情况下，继续用力，磨个几分钟才能磨掉。
要不怎么说这是种自残式修炼法呢，它之所以失传，正是因为这样的修炼要求难度太高了。
修炼这种方法的人，识相一点的半途果断放弃，然后因为恐惧距而远之，差一点的，修炼到中途可能就超过了精神耐受力，直接因为精神承受不住，走火入魔变为疯子，甚至直接精神之海崩溃而死。
极少数成功的大能，也因此变得脾气怪异、暴躁易怒，甚至还有了某些奇怪的嗜好。
那一个月里，霍雨浩的精神之海就没平静过，幻化出的景色风雨交加，海面波涛汹涌，搅和的本来就精力不足需要休眠的天梦冰蚕一个多月都没能好好休息，难受到感觉自己随时要精神崩溃。
一开始，天梦冰蚕虽然没见过这种修炼方法，但看了两天也看出来了大致原理。
他是不相信霍雨浩能坚持多久的，干脆就正面和霍雨浩刚，看谁都撑不住。
然而谁都没想到，霍雨浩能坚持一个月。
不仅如此，甚至在后面几天，还找到了方法，把天梦冰蚕的精神力也带动起来，融入这个磨盘修炼法的运转。
天梦冰蚕当时正在尝试吐丝成茧包裹住自己，以此适应精神之海的暴风雨模式。如果能够在这种环境下睡着，霍雨浩也没办法威胁到自己了。
然而在天梦冰蚕正得意的想着这次肯定是自己要赢了时，乐极生悲。被霍雨浩精神力裹挟着的大白蚕，一被拖进磨盘，瞬间疼的哇哇乱叫，看着同样破碎的茧，他心疼的留下了热泪。
因为精神力体积太大，他承受的痛苦甚至比霍雨浩还要剧烈。
不过是忍了两天，天梦冰蚕就受不了了，整个蚕身缩成一团主动低头，保证以后再也不敢说云冥一句坏话，一个坏字，霍雨浩才停止这样的自残修炼法。
天梦冰蚕自那之后老实了很长一阵，似乎是被霍雨浩发疯吓到了，除却接引冰帝时出来，后来在精神之海里躲了半年没怎么露头。
霍雨浩也没打扰他，继续修炼，直到天梦冰蚕做好了心理健康恢复，才爬出来和他就云冥的事深入的谈了一次。
霍雨浩向天梦哥道歉，说不该反应那么大。
天梦冰蚕说他年纪还小，被感情迷了眼，听不进去他的劝很正常，不怪他。
但其实，霍雨浩怎么会不知道呢。天梦冰蚕尝试说服他时，说的那些话、讲的那些道理，他其实都懂。
或许云冥真的挺喜欢他，不在乎这一块魂骨；或者可能也是看中了他的潜力，愿意培养他，像天梦哥一样去博他的未来；又或者，是因为某种现在他还不知道的原因，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目的……
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恨，也没有平白无故的爱。
他全都明白，云冥，他的哥哥，他对自己的好，一定是抱着某种目的来接近他的。
但是他不在乎。
在天梦冰蚕严肃的对他说，云冥必然怀着某种目的，让他不要那么相信云冥时，霍雨浩便是这样回答的。
天梦冰蚕不理解。
作为百万年魂兽，他虽然拥有了等同于、甚至超过大部分人类的智慧，却唯独不懂感情。
对于魂兽来说，感情是很玄乎，玄乎的令魂兽着迷，但在生存面前却不值一提。
就好像他喜欢冰帝，但是他更明白现实，在现实生存压迫和感情纠葛中，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
所以你追不到冰帝。
霍雨浩这样回答，气的天梦冰蚕直翻白眼。
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不吸收那块魂骨？
天梦冰蚕问。
你在坚持什么？
霍雨浩没有回答。
只要他自己知道，他在坚持什么就好了。即使说给天梦哥听，他也是不会理解的。
那是，现实啊……
感情，难免会和现实挂钩。
他出身公爵府，母亲又是婢女，被白虎公爵宠幸过很短暂的一阵子后，就没了消息。而他在公爵府，不仅没有庶子的地位，反而因为白虎夫人的厌恶，甚至过分比普通的下人还要艰难。
而他的母亲，那个可敬又可怜的女人，直到死之前，还念着那个男人，还是相信，那个男人是爱她的。
霍雨浩不知道真相如何，或许是真的如此吧，又或许，只是因为余下的日子太苦，需要用虚假的信念催眠自己才能坚持下去。
所以，是真是假也没那么重要了。
这样的出身，让他比谁都明白，感情在现实面前有多不堪一击。
如果不想让这段感情变质，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和金钱、和现实扯上关系。
或许是很可笑的坚持吧，不过在那之后，霍雨浩一直是这样做的。
魂骨，他没有吸收，因为魂力等级还不够。
各种丹药，他没吃，因为学院有规定禁止服用增长修为分丹药。
出去玩的钱，他提出要一人请一次，因为烤鱼摊/奖学金/制作魂导器……各种方式赚到的钱，想和哥哥分享。
过节收到的礼物，太贵重的不收，其余的会想法设法补个差不多价格的回礼。
……
霍雨浩是聪明的，他总能找到各种理由去坚持自己的信念。
但是云冥也是聪明的。
所以后来他再没有送过给霍雨浩过于珍惜的宝物；丹药也渐渐换成了各种书册古籍，看完一批换一批；外出游玩也从鉴宝阁、大酒楼、神秘商店，换成了街头巷尾的零散小吃摊；过节的时候的大礼包、吃大餐也变成了自己制作的小礼物、看烟火……
云冥对他的好，是真实的，这让霍雨浩感受到了平静的幸福。
或许，我和他已经是平等的了。
偶尔，他会恍惚的想。
但是他知道这是错觉。
他是被迁就的，云冥对他的好，是垂怜，是他把云冥拉下来的。
就像从云端拉到地面。
“我不懂感情。或许你没有错吧，但我不觉得这样是对的。”
天梦冰蚕默默看着他们的相处，这样评价。
这是天梦冰蚕最后一次说起这件事。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提过关于魂骨、关于云冥的事，甚至主动加强了魂骨的防护，避免冰帝发现。
霍雨浩不知道这样的坚持，最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又或者，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种坚持是不是真的有意义。
但是这样的平等，即使是被迁就的平等，也是他唯一能坚持的东西了。
两年来，除了那块魂骨，霍雨浩唯一收下的，就是那个，他一直挂在脖子上的吊坠了。
怎么说他也是个魂导师啊，虽然云冥没有说，他也没有问，这是一种他们独有的默契。
他有猜测过，这个吊坠的来历。虽然不敢确定，但是他留下了它，愿意去赌那个可能。
而当今天晚上，真的知道这个吊坠出自谁的手中时，它瞬间超过了那快魂骨，一跃成为了霍雨浩心里最珍惜的物件。
他给它起了个名字，浩冥坠。
作者有话说
第92章 他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