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妈妈们的友谊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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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和年龄层次、群体范围没有关系，而是由群体的复杂性和个人的差异性决定。归根结底，每一个阶层、每一个团体，都需要一个领导者。无论这个团体是日流水亿计的集团企业，还是不足十人的小队伍，又或者，是你所在的由幼童组成的小太阳班……上帝的羊群需要一个指引方向的牧羊者，按照赤司先生的期望，赤司君，我会努力将你培养成以一位优秀的牧羊人……”
肃静的房间内，说话的是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先生，从一根头发丝到衣物的每一条褶皱，都透露出他人格里浸透的严谨、克制与有教养的优雅。父亲特意请来这位小有名声的先生，就是为了教授赤司作为优秀的领导者应有的肚量和修养。
一段话说完，老先生放下手里的教案，挑起鼻梁上的老花镜，看向端正坐在椅子上认真思考的小孩，眼里露出满意的神色。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已经相当喜欢赤司家的这位小少爷——端方、懂事、说话做事井井有条，即使自己有时候唠叨一些，也会很有礼貌地耐心听下去……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优秀学生。
老先生将老花镜戴好，弯下腰，和蔼地问道：“赤司，我刚刚那段话，你有什么不理解的吗？”
赤司抚摸着桌上厚书的纸张，抬起头，沉静地发问：“即使是我所在的小太阳班，也需要一个领导者。父亲对我的要求，就是成为班上的领导者，我在努力地达成这一点，这两个礼拜里，我的努力，应该也有了成效。但是老师，我不知道，什么是判定一个人是否为领导者的标准。我，无法肯定自己是否真的成为了班级的领导者。”
听到这个问题，老先生摸着下巴，有点犯愁。
哎呀……赤司君才上幼稚园，小孩子之间利益关系不明确，领导者地位确实很难确立。该用哪种比较形象的说辞，才能让赤司君明白这4、5岁的小孩间，什么样的人才是领导者呢？
老先生思索一阵，终于在脑海里建立了一个便于描述的场景。
“在幼稚园里，班上的老师们，有时候会在休息时间里，带着小朋友们去附近的小公园活动身体，是吧？”老先生一边慢悠悠地在脑海里整理思绪，一边慢吞吞地表述着，“当你们走出幼稚园，排成有秩序的长队，小朋友们手搭着肩，排成小火车，有序地过马路……那么，赤司君，你们队伍里的火车头是谁？”
将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老先生在这一点上已经登峰造极。
赤司征十郎当然明白老师的意思。在小火车里，火车头站在小朋友们的最前面，为后方的人指引方向；火车头也是距离老师这一上级最近的人，能有效把握潮头变化，随时做出应变——总之，小火车的火车头当然就该是班级里的领导者，他需要得到整个班级的认可和信任，才能担任这么一个重要的位置。
就在前不久，小太阳班的火车头还是紫原敦那个高大的家伙，但现在，随着赤司的运作，顺理成章的，火车头成了受到所有人追捧的赤司征十郎。
照这么来说，小太阳班的领导者，理所当然就是赤司了。
但正是当事人的赤司，却并不这么想。
困扰地皱着眉头，赤司征十郎紧抿嘴角，开口：“但是，站在所有人面前的，并不是只有火车头这一个位置……”
“什么意思？”老先生疑惑。
“每一次出行，信子老师走在最前面，她一只手牵着我，我带领着身后的人。信子老师的另一只手，还会牵着另一个人，他身后没有人跟随。但是就位置而言，他和我同级。老师，”赤司抬头，与老先生对视，眼里是求知的真诚，“如果我是正规的领导者，那么，不被人追随、却与我有相同地位的人，齐木楠雄，他又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
【哎呀哎呀，明明只是幼稚园，竟然就出现这种复杂化的情况了吗？时代发展得真是好快哦……】
老先生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眯眼想着学生描述的那个场景。
“如果真的有这种人存在，他，应该就是体制中的异常者吧。当一个人强大到无法被体制束缚的时候，他能够站在体制的顶点领导众人，这就是所谓的领导者；但是当一个人明明无法融入体制却偏要融入进去的话，无论他站在哪里，都会显得格格不入，这就是异常者……”说到这里，老先生又忍不住笑了，“当然了，在赤司你形容的那种情况里，那个异常的孩子多半就只是个老师关注多一些的恶霸人物之类的吧？赤司你的确是班级里不容置疑的领导者哦！”
赤司征十郎捏着笔头，面无表情，没有应声。
教学经验丰富的优秀老师明明分析得都很到位的样子，但是他却无法轻易接受这个结论。
让自己品尝到首次失败的男人，只是个幼稚园里横行霸道的恶霸小孩什么的，这种结果，对于赤司而言，真是人生里莫大的污点。
“叩叩。”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在室内师生俩的目光下，房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粉色头发、年纪和赤司相仿的小男孩从推开的门缝里探出脑袋。
[赤司，诗织阿姨叫你下去休息一下。]
今天和母亲一起来赤司家做客的，名为齐木楠雄的小孩，这么说道。
赤司看向室内的另一个人。
“已经学习了一上午，那么现在下课，赤司你也休息一下吧！”看了一下手表上显示的时间，通情达理的老师愉快地宣布下课。
“加贺老师辛苦了。”得到老师的允许，赤司有礼地向他打了招呼，跳下有些高的椅子，走出了房间。
“咔哒”一声，赤司关上门，和身边的小伙伴一起向楼下走去。
一步一步，他和身边的同行者，并排向前走。
赤司瞟了一眼身边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面瘫一眼，心里突然有些郁闷。
他见过父亲和其下属一起走路时的样子。父亲永远西装笔挺、腰背笔直，迈着沉稳的步伐无比坚定地向前走着，而下属先生就会在后退一步的地方，配合父亲的脚步，亦步亦趋地紧密跟随着。
这才是领导者和跟随者走在一起应有的姿态。
父亲是优秀的领导者，是他要成为、甚至要超越的人，在赤司心里，这是非常清晰的要旨。
而现在的他，和同龄人走在一起，却没有让人自动落后一步以示尊敬的资本——对于这件事情，特别是那个与他的并肩的，是他输掉159次的齐木楠雄这一点，他真的无比介意。
[走路的时候，不要想奇怪的事情。]
这个时候，同行者瞟他一眼，如此发言。
【而且，齐木他有时候像是会读心一样，简直敏锐过头，真是让人困扰……讨厌的家伙！】
赤司征十郎跨大脚步，加快速度，通过了这一段走廊。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妈妈们的友谊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