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海妍

1、家父为救二女丧命 长女气急竟做傻事

　　清宣统二年（1910），3月24日，杭州发生与日本商人冲突事件，有7家日本商店被毁。6月8日，清朝政府赔款白银1万两。
　　八月的气候不仅炎热难耐，却也是暴雨季节，玉府的老夫人和老爷都正襟危坐在当院儿。玉夫人不时地去擦额间的汗水，而房檐外的硕大雨滴顺着跌宕起伏的砖瓦哗啦而落。玉夫人脸颊上的汗水已经与雨水混淆，分不清她脸上到底是何物。玉老爷焦急的在院子里一会儿坐，一会儿起身踱步。玉府的年轻管家打着油纸伞，匆匆忙忙从大门跑进来，顾不得顺着脸颊淌下的雨水，打紧儿地向玉夫人和玉老爷报道：“回老爷和老夫人的话，前面的十几个庄子几乎都快被大雨湮没。山上不安全，泥石流的冲击让十几人已经丧命了。”玉夫人听到这儿，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抓住玉老爷的手忙道：“老爷，怎么办？红袖和玲珑还在山上……”玉老爷看夫人脸色不佳，“夫人别急，待我亲自寻找便知。夫人，你且好好休息。”说完便吩咐丫鬟搀扶夫人回房休息。待妻子走后，玉老爷背着身子悠悠说道：“顺子，你打探清楚了吗？”被叫做顺子的管家口气依然不变道：“老爷，此事不会有假。”
　　玉老爷当机立断，为了两个女儿的安全，他必须亲自去寻找。先前已经派了十几个人前去山上的寺庙，但到现在也杳无音训。爱女心切的玉老爷不舍割下丧女之痛，只好亲自上阵。
　　这场大雨来地突然，前几日才是小雨，玉家爱玩的两个女孩儿因家训严厉没法儿出去。今儿早上阳光明媚，才到了下午就下了滂沱大雨。两个孩子也没带任何雨具贸然朝山上而去，特此为了二老祈福。听闻两个孩子的目的，两人虽是高兴，不料赶上如此自然灾害，玉老爷心急如焚。
　　玉家有二女，长女玉红袖芳龄二八。贤惠淑德，满腹经纶，出口成章。妹妹玉玲珑比姐姐小了一岁。但她自幼却不爱说话，身边能套出几句话的也就二老及姐姐红袖。
　　红袖心直口快，前几日听闻上山祈福便能治好妹妹的胆小。和爹娘说清，便毫不犹豫地拉着妹妹去了山上。怎料大雨而来，却没法儿招架。
　　大雨本是而来，却冲垮了来时走的木桥。湍急的雨水从已经成为残骸的木桥肢体下而过，形势危急，玉红袖拉着妹妹玲珑地手道：“快！你先过去！”当值，踏上块木板稍微一跃便可从高地儿到了对面。玲珑胆小，看向姐姐逼迫的眼神，不好跨出步子。“我让你快走！你怎么不听？”红袖心急道，却让玲珑不住哭出来。“如果你再哭，相不相信咱们没有一个能够出去的？玲珑，只有你出去了，找了村子里的人来，咱们就都可以出来了。”
　　“姐，我怕。姐，要不你先出去，我可以等。”妹妹的犹豫让红袖怒不可遏，“我说让你先跳，你听不懂是不是！”红袖朝周围一看，形势已经危机，再不做出决定，很有可能下一秒就命丧黄泉。“好！玲珑，你现在这儿守着，我先跳过去。等我找了村子里的人来就救你出去。”泥巴和雨水冲击在玲珑的脸庞上，让她不得已闭起眼睛。八月的雨水来得迅猛，过大地冲击差点让玲珑丢下了麻绳。这是救命的东西，可谁都清楚，这根麻绳在水中泡的时间久了，自然会断。到时，玲珑只有冲下急流，随着大水飘荡湮没的份儿。
　　可她不后悔，自幼不爱说话，爹娘请了许多大夫都无法医治。今日红袖带她到此，虽不知成功与否，但她却晓得姐姐完全是在为她着想。以她的性格，若是不小心跳不过去，剩下的结局只有双亡。她比谁都清楚，姐姐的能力比谁都好，只有把机会让给姐姐，才可以得救。退一步来说，如果上天选择让一个人死，她会死在姐姐的前面，不会让红袖受到一丝的伤害。
　　走到半路，红袖都因为脚被石子割破疼痛而休息了一阵子。但她也时刻担心着玲珑的情况，只要她稍微怠慢，玲珑的危险就多一分。咬紧了牙关，依然前进。却还是因为疼痛不得已倒地，信念在支持着她，只能在地上匍匐前进。雨还在不停，周围溅起的已经不是涟漪，她的眼神开始迷茫，眼前一面雾茫茫，连神志也开始不清晰。无奈，她抬头看了天空一会儿，然后无奈的垂下头昏去了。
　　玉老爷由管家陪同着，年龄虽大，可眼前救命的事情也无法让他脚步的速度放慢。管家甚至是跟不上他的脚步，一路小跑，雨伞也偏了方向。“红袖……玲珑……你们在哪儿啊！爹来救你们了……”玉老爷扯着嗓子大喊，管家及其他人手也附和起来：“大小姐……二小姐……”
　　管家忙跑到玉老爷跟前撑伞，“老爷，都淋湿了，冻着可就不好了。”老爷苦恼地痛哭道：“我不能失去红袖和玲珑啊，两个都是我的孩子……”“老爷，您可得要注意脚下，这路不安全，还是让我去寻大小姐和二小姐吧，您先回去可好？”管家胡乱用袖子擦干脸上的雨水，不一会儿又是雨水满面。玉老爷关切的拍拍管家的肩膀，“顺子，不要停，继续找，我要保证红袖和玲珑都好好的。”顺子恭敬的跟在玉老爷身后，“老爷，大小姐和二小姐不会有事的。她们吉人自有天象，老爷会保佑她们的。”
　　雨水无情的落下，浇灌了趴在地下奄奄一息的人儿，从远处看来，不知是活人还是尸体。红袖被冰冷的雨水打醒，睁开惺忪的双眼，才见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脑中忽然想起刚刚那一幕，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少时间，心中自然一惊，竟无力地又趴回地上。“爹——娘——我要回家——爹……玲珑，是我害了玲珑。爹，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嘴上虽然已经绝望，可身子也渐渐向前移动。这才明白，这脚已经被冻的麻痹了，稍稍动弹便会痛苦万分。
　　玉老爷和管家及其他人在附近搜索了办天也没见一个人影，玉老爷的心差点都要蹦出来了。“快！咱们下山，也许他们安全到达了也说不定！”管家撑好雨伞，跟在老爷地身后，其他人搀扶着，生怕一个趔趄会让老爷栽下地而重伤。
　　“姐……我好害怕，姐，来救我，这好冷，绳子快断了，怎么办……”玲珑的意识开始模糊，但是指间仍然用力地抓住绳子。
　　“玲珑，红袖，听见爹喊你们了吗？听见了就支应一声，红袖，玲珑，爹来救你们了……”老爷顺着泥石流滑下的方向朝前而去，“老爷，危险，您不能过去……”顺子说着就要拉住玉老爷。
　　“不！我一定要过去，我听见玲珑在喊我，你听……”顺子你半信半疑地伫足去听，果然远处传来隐约的救命声。“老爷，我听到了！在那边！”顺子准确的将手一指，老爷不顾自己的身体冲了出去。“老爷，等等我……”
　　果然，等玉老爷气喘吁吁赶到时，趴在地下的却是红袖。老爷虽然心念玲珑，可也要顾及到红袖的心情。老爷忙让顺子背红袖起来，然后发问：“玲珑人呢？”
　　“玲珑她……她还在山上，我让她在山上等着。爹，顺子哥，你们快去救她！”老爷心中稍有怒气，“你啊！”不满的对红袖发了顿火，带着其他人连忙上山去了。
　　红袖安稳的躺在顺子的背上，也许是因为淋雨的关系，红袖的意识又开始混沌，并且胡言乱语起来。“顺子哥，你说，为什么爹不喜欢我，那么喜欢玲珑啊……我也是他的孩子啊！我哪里对玲珑不好了，明明是玲珑自己胆小不敢出来，干吗都要怪我身上……”说着，红袖一把鼻涕一把泪水的哭泣起来，顺子没法儿将她放下，只好回答道：“二小姐是您的亲妹妹，自古以来父母疼爱幼长的，多的去了。大小姐可要放宽心，老爷不关心你，等大小姐长大了，自然会遇见一个对您加倍好的人呢！”红袖努力扯出一丝微笑，“顺子哥，你真会说话……我心里很高兴……你说，我会遇到的那个人会是谁呢……我不敢想，我从来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对我会加倍的好……”顺子的眼角稍稍酸楚地抽搐了下，轻轻将手覆盖住红袖地指间上。仅此一秒，顺子心中荡起了涟漪，忙的抽开手，回头看了一眼似乎要沉睡过去的红袖。
　　“大小姐，你知道吗？我早就喜欢上你了，可是我知道，顺子配不上你。你是小姐，我是下人。所以，我只有将自己的感情永远放在心里……不管大小姐做错了什么，不大小姐在乎不在乎我，我永远会在角落里为你收集阳光，让你永远地笑着，永远地快乐着……”顺子使把劲儿，固定好趴在身上的红袖。
　　玉老爷打发顺子先带着红袖回去了，心中一着急，心脏开始不舒服起来。小厮王齐见老爷首的模样，忙问：“老爷，是不是心脏不舒服了？还是先回去罢，就留我和小周一起找罢……”老爷强压下心中的疼痛，“不碍事的，继续找……”人人都晓得老爷是个倔强性子的人，再多说也无益。只好把全部的中心转移到寻找玲珑的重点上，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玉老爷嗓子喊破，众人都几乎被雨水淋的晕头转向。
　　玉老爷与玲珑相隔的距离不到三米远，眼见过去或者过来都有困难，老爷大声将玲珑喊醒，玲珑见是爹来了便一个劲儿的大哭：“爹……爹要救我……”
　　“珑儿别怕，爹会救你的！”玉老爷小心翼翼的将手递过去，可是还是够不着玲珑的手。　　“爹，我够不着……”眼见玲珑又要哭，玉老爷当机立断，做了个十分危险的决定。
　　“王齐，小周，你们几个把绳子拿来。”玉老爷让旁人把绳子系在自己的腰间，王齐看了还是觉得不妥，“老爷，这样太危险了。”
　　“没关系的，我年轻的时候做的可比着危险多了。别害怕，只要稳稳地接住玲珑就行了……”于是，众人在后方拽住绳子，老爷在前面助跑，一跃而过，正好落在地面，不幸腿有些摔伤了。“爹……您的腿怎么了……”玲珑险些吓的哭出来。
　　老爷忙安慰道：“爹没事，你要听话，爹要把你甩到对面，你要听话，不要乱动，知道吗？”玲珑乖乖地听话，“那爹，你会过来吗？”老爷漫不经心的答应着，“会的，只要我的玲珑好好地活着，爹不会离开你的。”老爷解开绳子系在玲珑的身上，“听话，记得一定要听话……”“听话”二字说了好多遍。这声音长长听起来，倒像是叮咛嘱咐般的遗言。
　　老爷吃力抱起地上的玲珑，毫不犹豫的将她扔向了对面。可是在玲珑落地，神志清醒的那一刹那，玉老爷脚下的泥土突然松散，他一个没站稳，身子摇摇晃晃，随着泥石流一起跌下了湍急的水流中。“老爷……不要……”谁都知道，水流之后便是万丈深渊……
　　“爹……爹……”玲珑伸出的手欲要抓住眼前不存在的东西。王齐和小周等人见玲珑如此伤痛，都不禁大哭起来。“老爷……”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爹！”玲珑不顾大家的阻挠，歇斯底里的喊着。玲珑的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只见满面的晶莹，让人看了好生心疼。
　　“王叔叔……你救救爹爹罢……周哥哥……”众人都红着眼眶摇摇头。“不要这样，玲珑，你清醒点儿！”“不……我要去找爹，你们不要拦着我，爹……你在哪儿，你告诉我，我去找你……”
　　众人都想起老爷临走时说的话，王齐示意小周将玲珑打昏带回镇子上，小周还没出手，玲珑挣脱小周的怀抱，顺着山下跑去。众人歇斯底里的喊道：“玲珑，回来……”王齐让小周下山跟随着，终于，玲珑因为脚下一崴，顺势滚落到大树下。小周不辞辛苦地将玲珑扛回了山中间与王齐等人汇合。
　　“王叔，这事该怎么和老夫人说？”小周问。王齐也愁眉不展，“还是先把二小姐先带回去罢，咱们回府上再做决定……”于是，众人带着深深的遗憾和年轻的二小姐回了玉府。
　　“你说什么！”玉夫人原本见红袖回来，以为姐妹两个平安到来，没想到众人将玲珑带回时，也同时带来了噩耗。玉夫人痛心疾首，捂住了头。红袖还在厢房躺着等待退烧，而玲珑却被安排到红袖的身边也躺下。
　　众人整齐的站在玉夫人的面前汇报情况，“就是这样，老爷为了救二小姐，所以才踩空了脚下的泥土，才掉了下去……”小周的声音开始哽咽起来，可依然在安静的陈述着眼睛所见到的一切。
　　“老爷……他……他……”玉夫人话没说几句，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睛瞪的响铜铃般大小。突然，她口中鲜血朝地上一吐，众人都吓呆了。这边还没反映过来，玉夫人已经无力到倒在了床上，用无力的声音道：“老爷……我去陪你了……”
　　玉夫人一时气急攻心，小周请来了大夫给夫人治病，大夫诊断后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让夫人吃点东西罢，不然我真的没法子了，记得要吃点清淡点儿的东西。”说完，大夫也没要诊金就离开了玉府。
　　丫鬟竹雅一声不吭地端坐在床沿上照顾夫人，“老夫人呐，您可要睁开眼睛看看这外头的荷花，开的可鲜艳呢！我还想搀扶着老夫人一起去遛弯儿呢。你咋就倒下了呢？”竹雅是个俊秀模样的孩子，今年的年龄和红袖一样，但心思细腻，聪颖过人，这是红袖无法相比的。
　　“竹雅，大小姐醒了，只嚷嚷着腿痛，你快去看看。”小周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竹雅把中药汤水交给奶妈，“有劳奶妈了，大小姐醒了，我得先去照看一下。”奶妈答应着，目送着竹雅而去，那眼神中竟有一丝痛楚和不忍。
　　待竹雅到了厢房时，才见红袖龇牙咧嘴般的一个劲儿的抽气，红袖小心翼翼地掀开裤腿，见自己腿上有块未能消退的伤疤，顿时吓傻了。“大小姐？您怎么了？”竹雅只见她腿上的伤口，却不了解红袖内心的想法。
　　顺子恰时端了热茶进来，见了红袖腿上的伤，他竟愣住了。竹雅手疾眼快，将热茶端给红袖来喝，却不料红袖将滚热的茶泼向了顺子，顺子被烫却也要忍着。“你看什么？你看够了没有！伤疤！永远也不能消退下去的伤疤，你笑啊！你笑我啊！”红袖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在场的两个人没有法子使她安静下来。
　　正当两个人焦急地时候，奶妈奔到床边，一把将红袖搂入怀中。“奶妈，他们都笑话我，我不要这伤疤，我的腿……”奶妈一边也流泪下来。“竹雅，夫人那边还没人照看，你先过去。”红袖突然停止了哭泣，茫然的抓住了重点。“奶妈，你说什么？我娘她怎么了？”奶妈见红袖步步紧逼，只好和盘托出。“现在夫人没事了，你不要担心，好好休息才是。”奶妈的安慰就向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温柔，没了平时的严肃和恭敬。本以为红袖听完老爷的事情之后会大受打击般的疯闹着，却不曾想到，红袖竟瘫坐在床上，一个劲儿的傻笑，笑完之后，说道：“奶妈，玲珑呢？”奶妈从未见过红袖怨恨和冰冷的模样，“你要做什么？二小姐在外面守灵……”“守灵？她还有脸去守灵？她真不要脸，这个贱人！”奶妈忽然给了红袖一巴掌，“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妹妹？”“为什么不可以？明明是玲珑害死了爹，要不是她害爹死掉，娘会病倒吗？”奶妈知道红袖说的有些道理，可碍着平时二小姐待她不薄的份儿上，也尽量想将事情化小。
　　“红袖，你听奶妈说，老爷待你们都是一样的。假若留在山上的人是你，老爷也会去救你的。如果老爷为了你掉下悬崖，你会怎么想？”奶妈将心比心，希望红袖明白过道理。
　　“不！爹不会救我！我知道爹总是偏爱于玲珑的，我就知道！况且，留下的那个人不是我，是玲珑！我只相信事实，是玲珑害了爹！”红袖怒吼完，挣脱开奶妈的钳制，下床朝前院飞奔而去。
　　前院，空荡荡的只有一架棺材，占据了院子空闲地方。玲珑小小地身躯一时窝在角落里，一时背靠在棺材旁啜泣。自从她醒来，整个府上就变了模样。原本以为在山上晕到，醒来依然会见到爹慈祥的眼眸，她却想错了。梦醒之后，一切还是无法改变。
　　“爹，对不起。若不是女儿懦弱胆小，执意留在山上，爹也不会冒雨前来相救。更不会害了爹爹失足落下悬崖，爹，是玲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忽然从背后传来红袖的声音，玲珑擦了擦眼泪重新站起来，发现腿脚已经酥麻，才勉强靠着棺材站起来。“姐……”玲珑张口想问何意，红袖不客气的甩过去一个清脆地巴掌。
　　“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胆小不和我下山，爹会为了你死吗？”两个姐妹相互愧疚，姐姐更为自视甚高，妹妹只好委屈的站在一旁。玲珑捂住被打的通红的脸颊，不可思议的望向红袖。“姐，我……为什么要打我？”“我打的就是你！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没有反省吗？是你害死了爹！是你！你有理由和资格来质问我！”玲珑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口。“我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这是咱们玉府的耻辱！我为了你，到处奔波，到处打听治愈你病症的法子。没想到我终是好人难做，让你断送了玉家的一切！”一番话让玲珑愧疚到骨子里去。
　　红袖忍到极限，说到最后居然伸手去揪玲珑的胳膊，企图将她扔到大门外。“只有你离开了，玉府才会平安。你是祸水，有你在，玉府不会安宁！你必须离开！”玲珑推攘着红袖的动作，胳膊更加疼痛。“姐，不要。姐，你要生气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不要赶我走……除了这儿我没有可去的地方了。”红袖听着玲珑的话也心伤，可心意已决，是无法收回的。　　　　“走！你给我走！”就差那么一推，玲珑就完全被拒之门外。忽然，奶妈的声音传来。“放开你的手！”红袖停下动作，痴痴地望着奶妈。玲珑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小周慌忙过去抱起玲珑，“二小姐，你没事吧，我送你回房间可好？”
　　“不行！”红袖地声音夹杂着一丝冰冷，毫无温度可言。
　　“送二小姐回房间休息！”这是奶妈义不容辞的命令。“奶妈！你有什么资格反驳我的话？我虽年幼，可也是这玉府的长子。你不过是玉府请来的奶妈而已！玉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奶妈听到这句话，原本咽下去的火气重新冒了上来。“好！我管不着！可是大小姐能怎么处理？你把你妹妹赶出府，事情就能了了？你该如何向夫人交代？”说到娘亲，红袖竟落下泪来。“你们干吗都要逼我！”红袖大喊一声朝娘亲的房间而去了。玲珑在小周的怀抱里，轻声为奶妈说：“奶妈，不要为难姐姐，可好？”
　　“娘，你为何都不睁开眼看看袖儿？我是娘亲最疼爱的袖儿啊！娘，爹已经不在了，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去啊！袖儿还盼望着和娘亲、玲珑、奶妈、王叔叔……还有好多人打理茶行呢！”红袖眼神空洞，嘴角带着丝丝笑意，握住娘亲没有热度的手指，一边发呆般地忘向窗外，一边自言自语。“大小姐……”顺子的声音在屋外响起，红袖重新擦了擦眼泪回道：“什么事？”“夫人该喝药了，端来了，请开开门。”红袖这边应声，那边就去开门。见顺子通红的手中端着茶盅，红袖地心中升起一股歉意。待顺子将汤药递到红袖手中时，红袖无意间来了句：“顺子，对不起。”
　　“没事的，大小姐，是怪顺子自己反应太迟钝，没来得及躲开，怎么能怪大小姐呢？”红袖从橱窗取出一瓶消炎药，让顺子靠近点为他擦拭，顺子说什么也要推拒。“不了，这点伤没什么的，一点也不痛。”顺子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你笑我的腿是不是？你知道，我最看中的是我的腿，留下那么丑陋的伤疤，我会羞愧地无地自容……对于玲珑，你会认为我很坏吧，那么极力的想赶她走。”红袖苦笑。
　　顺子诚恳道：“不。爱美是个女人的天性，更何况，如此美丽的大小姐呢？而且，我理解大小姐的心情，毕竟，是二小姐间接害了老爷。您那么爱戴老爷，怎么可能会不生气呢？”
　　红袖苦笑道：“我不想欠任何人。所以，你的伤口必须要上药。”顺子的脚步一顿，接道：“大小姐并没有欠我什么。”“可我确实伤了你……”一句话说的顺子热泪盈眶。“男人哭什么？我爹说过，是男人就不要哭……是伤也好，是痛也好，也不要哭。”顺子破涕而笑，红袖将顺子拉到椅子边儿坐下。“别动，伤了你是我的错，不乖乖听话就是你的错。”顺子见红袖为他上药的认真模样，一时竟看傻了。
　　忽然，顺子却被一滴冰凉的眼泪震住，回神却望见红袖早已经顿住了动作，面无表情凝望着窗户纸。顺子没有叫她，因为他知道，红袖一定是想起了死去的老爷。悲从中来，更不想轻易打破心爱人的梦。
　　“二小姐，大小姐说的话您不要放在心上。她是因为太伤心了，没处儿发泄才……”奶妈语重心长地在玲珑身边道。玲珑的眼中闪着泪花，倔强地咬住嘴唇不使自己哭出声音来。最后，玲珑还是忍不住扑进奶妈的怀抱里放声大哭。“是我害了爹，姐一定很恨我……”
　　“怎么会呢？您是大小姐的亲妹妹，怎么会恨你呢？”奶妈为了解开玲珑心中的疙瘩，只有好言相劝。“可是我害死了爹，如果不是我，爹就不会死。追究起来是我的错，姐姐她那么烈的性子怎么可能会不恨我？”
　　“玲珑，你听我说。没有人会恨你，你知道吗？如果留在山上的那个人是红袖。老爷也会奋不顾身的去救她。你们两个在老爷心中都是宝贝，你要放宽心。你剩下的只有好好的照顾老夫人，好生的活下去，精心的打理茶行。”玲珑听了这一席话，才渐渐止住了哭泣。
　　“可是奶妈，我和姐姐对茶行的事情一无所知，恐怕会有困难。”玲珑若有所思，把心中的难题说出口来。奶妈皱紧了眉头，“这……”她也不好解决，毕竟，这事还是老夫人来打理。“没关系的，老夫人毕竟是茶行的管事，老爷又多年经营，想必夫人对茶行的事情来得快些。实在不行，就让大小姐接手茶行的事情。大小姐比你年长，但又比咱们年轻。对于茶行的事情也许做的顺些。”奶妈说出心中的实话来，玲珑眉头稍微一舒展笑起来：“对！姐姐必定做的来，姐姐她自小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对于茶行的事情稍稍一听必有一番作为。”望着玲珑喜笑颜开的模样，奶妈欣喜地将她搂入怀中。“乖，玲珑，你一定要听话……”
　　好几天了，红袖都寸步不离的守侯在夫人的床边，从喂药再到在床沿上睡着，红袖的身子渐渐变得虚弱。玲珑几次在窗外看到红袖为此消瘦，心中不是滋味，娘亲病了，自己没能照顾的好，还连累姐姐。想到这儿，玲珑的脚不听话欲要朝屋子里迈去。“二小姐，您一定要进去吗？大小姐虽然忙累了，可见到您，不难保证她会心生厌恶。”玲珑地心中“咯噔”一下痛着，奶妈说的没错，姐姐忙的累了，不代表把事情追究责任推开。“可是奶妈，我好久都没见娘亲了，我想亲自照顾娘亲，让姐姐歇会儿。你说，姐姐会原谅我而让我这样做吗？”奶妈也不好回答玲珑的问题，只好沉默着不说话。玲珑见奶妈不说话，便轻轻一笑，便“吱呀”一声将木门推开，姐姐依然在睡梦中。她放心一笑，然后走到床眼看望母亲。
　　母亲的眼角旁有深深的皱纹，嘴唇泛白，呼吸很轻，这让玲珑顿时心生难过，便情不自禁啜泣。“娘，玲珑来看您了。他们都说，您是病着了，我看呐，你是困了，对罢……玲珑了解，您是太累了，适当的睡觉也是该的。可是娘，您都睡了好几天了，不能醒醒开看看玲珑吗？”
　　“你来做什么？”红袖冷漠地声音在耳畔响起，玲珑被吓了一跳，然后镇静道：“我只是想来看看娘。”“看娘做什么？你还觉得害死爹不够，又来祸害娘是不是？”红袖地声音没有先前的激愤，有的只是淡然与不屑一顾。“姐，她是我的娘亲，我有权利来看望娘的病情。”“你没资格！现在真正关心娘亲的人只有我，你来做的，不过是表面上的东西！”玲珑委屈道：“没有人想让爹死，我也不例外。你以为爹死了我心中会舒服？我比你更难过，不可否认的，毕竟是我害了爹。你的心痛，那我呢……”
　　“玲珑，我也不想怪你，可是你知道，我一想起是爹是为了你才掉下悬崖，我的心中也很难过。所以才会口不择言……”红袖被玲珑的话震惊了，平常的时候，对于她的话，玲珑给出的态度是逆来顺受，很少是今天的强辩和对自己的反驳。一番话，红袖深深地将所有的悲愤化为乌有。存在的，只有对亲人怀念和对生活的挣扎与思考。玲珑在红袖的怀中放声大哭，红袖心中有愧疚。她想，再如何也不要这样去责备自己的亲生妹妹，毕竟，以后的路途上，也许只有妹妹的相伴。
　　“玲珑，娘的身子一直不见好。现在茶行又不安定，我想，咱们是不是把茶行让给别人。”红袖心中盘算着。娘的身子不好，茶行的事情又一大堆，自己顾不过来，又如何去照顾玲珑。“姐姐，千万不要，咱们茶行虽然算不上百年老字号，可也是爹一手建立起来的。这是爹的心血，不是说让就让的。我知道姐姐有难处，眼下娘亲病着，可是姐姐忘了吗？玲珑长大了，不需要姐姐照顾了，姐对茶行又有了解，自然比我来得上手。所以，姐若不嫌弃，茶行的事情就一切交给你了。家里的事，玲珑会打理的妥妥帖帖的。”奶妈也在一旁直点头答应，“是啊，大小姐。您就答应了罢……”红袖望见妹妹和奶妈对自己期待的赞赏之意，心中的自信感油然而发。“好！我答应，为了玲珑，为了娘，也为了爹！我答应！”玲珑牵过红袖的手道：“姐，从今以后，玲珑不会再惹姐生气，一定要乖乖地听姐的话……”红袖再一次忍不住，搂过玲珑大哭起来。房内，奶妈看着姐妹二人化干戈为玉帛，心中不禁充满了希望。
　　竹雅端了盘子从屋子里出来，房内的一切她看的真实，所以不禁红了眼眶。小周见竹雅行动异常，忙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竹雅沉默不语，只是朝他摇摇头。正好眼中的泪珠，随着摇头而飘散在那黑色的汤药中。那颗泪珠竟显得如此晶莹和刺眼，小周不禁看的呆了。竹雅重新理了理衣裳，回头对小周说：“你和王叔说，让大家在前院集合，大小姐说是有事要宣布。”说完，竹雅留给小周一个凄然的背影离去了。
　　奶妈给红袖重新整理下衣裳，刚要把红袖送出屋子，奶妈嘱咐道：“好好的和大家伙儿说，毕竟大家都在府上做工多年了。”红袖谨记着奶妈的话，然后对玲珑说：“玲珑，你随我一起去，我心里才安心呢！”说着，牵起玲珑的手朝前院而去。
　　“今天，都把大家叫到院子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大家伙儿都知道，老爷因为二小姐玲珑失足掉下悬崖，到现在也……生死未卜……因为这个原因，老夫人也重病在卧。家母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打理茶行，所以，做为咱们玉府的长子。我玉红袖，有权利为家母分担困难。”红袖微微一笑，继续道：“府上有了新的主子，大家自然不习惯，所以我不逼迫大家，如果真的不习惯或者不愿意再干的人，可以拿工钱回家照顾双亲。”大家伙儿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其实这些工人都是玉老爷当年在街上看大家伙儿乞讨时，善心大发而带回来的。红袖口重的双亲在大家心中也早已不覆存在了。但，红袖并不知情，只好信誓旦旦继续道：“我没有歧视大家的意思。我知道，有的工人在府上多年了，工钱自然不会少了的。我也相信，大家伙儿对这儿也有份眷恋了吧，所以，不想走，愿意留下来的，我随时欢迎！作为玉府和茶行的新主子和少东家，再度的欢迎你们！”
　　忽然，大家伙儿跪了院子一大片空地，异口同声的说：“我们不走！我们这辈子，就是为玉家人作牛做马也再所不惜！”
　　“对！玉老爷对咱们恩重如山，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好！既然大家伙儿都愿意留下来。红袖在这儿谢谢大家了！”红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拉过妹妹玲珑的手道：“除了在茶行工作的人，在府上的，就请多为我妹妹和我娘照看照看。”红袖一时激动，红了眼眶也不记得去擦，只是一个劲儿的搂着玲珑开心的在她耳边道：“玲珑，你知道吗？大家接受我了，玉府可以属于咱们了……姐做到了，姐做到了……”玲珑也微微哽咽：“我知道，姐是最棒的……姐不哭……”玲珑的做法更让红袖心中难过。
　　“好，我不哭，但是玲珑，你说的话你自己要记得。为了打理茶行，家里的事情就靠你了。”玲珑微笑着看向奶妈：“没事的，家里有奶妈呢，我不懂的事情奶妈可以和我说说。”
　　奶妈说：“是啊，红袖，你就放心去做事情吧。你看，这府里又有我和二小姐，茶行又有王大哥，你还担心什么呢？”红袖心中终于放下了大石头，拉过玲珑的手说：“姐姐知道委屈你了，可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你要理解……”玲珑重重的点头。
　　红袖起身说：“既然大家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也不说废话了，以后有不懂的地方还请多关照。王叔，咱们呆会儿就去茶行一趟，我要去看看情况。”王叔答应着，并疏散了大伙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我们去看看娘可好？”红袖问玲珑，玲珑点头答应她。玲珑让竹雅把自己房中的图样拿给自己，带了图样进去。轻轻的掩了门，红袖首先过去，玲珑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姐，娘还是没醒。”红袖微微点头不回答，拿过玲珑手中的图样说：“娘，你看看，这可是玲珑画出来的呢！这是根据娘的脚的大小画的，玲珑说呐，您那布鞋都破洞还不扔。那虽是爹买的，破了的鞋子还怎么能穿呢？”提到爹，红袖的声音稍微一陡，随即恢复正常。“改日呐，我就让人照这个样子给您做一双。看看，这多洋气儿的花样儿，娘穿上一定好看。”
　　“大小姐，二小姐，老夫人要喝药了。”竹雅在屋外等候，红袖才平息了心绪。“进来吧。”竹雅抬头望了一眼眼睛微肿的红袖，屏住呼吸将汤药递给她。
　　竹雅平时就有点害怕红袖，更何况，红袖的脾气稍微暴躁，做事虽算不上毛躁，可也容易动怒。脚下一个趔趄，竹雅端着汤药的手不禁朝前泼洒过去，黑色的汤药沾染了红袖崭新的衣裳。“你怎么做事的！”红袖当即吼出来，玲珑劝她道：“好姐姐，别生气了。竹雅姐姐也不是故意的，这衣裳脏了我拿去洗洗就好。”玲珑眼神示意让竹雅下去，待竹雅下去之后，玲珑拿抹布擦去了红袖身上的汤药。红袖一把揪住抹布将它从窗外扔出去，正好砸到了回厨房的竹雅身上。竹雅委屈的看向红袖，“去，给我拿条干净的绢子来！”竹雅只好照着红袖的话去做。
　　玲珑稍微拉开门，从竹雅手中接过绢子，见她眼眶微红，安慰道：“竹雅姐，你别哭了，我替姐姐向你道歉。”
　　“一个下人而已，更何况，这是我的新衣裳，你赔得起你吗你！”红袖冷言相对。玲珑赶紧打发竹雅离开，“好姐姐，呆会儿我再和你说。”
　　“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能拿下人出气啊！竹雅姐姐和你是一般大小……”
　　红袖抬起眼眸，怒视着玲珑。“你知道什么？下人就是下人！这个家是我做主，以后府里的人都像你这样仁慈，他们岂不是都踩上天了？”玲珑劝慰道：“姐，做人不能太直。虽说是下人，可也是爹娘亲生的，你不心疼，竹雅姐的爹娘还不舍得呢。”玲珑说完，红袖就将玲珑推出了屋子。“好了，你回去睡觉吧，那么聒噪也不知道是随谁。这儿有我看着呢，去吧。”玲珑晓得红袖此时心情凌乱，便乖乖的听话先出了屋子。刚到前院，从近处传来隐隐约约的啜泣声。玲珑知道竹雅在厨房一个人独自掉泪，便轻声过去。
　　“竹雅姐，对不起……”竹雅回头见是玲珑，慌忙将泪水擦拭去了。“二小姐……”玲珑打断竹雅的话，“喊我玲珑就好了，你算起来不就是我姐吗？在我眼中，不分贵贱，只分自私和无私。你是下人，可不代表你没权利。你照样可以哭，可以笑啊！”竹雅才恢复了心情，“为什么二小姐和大小姐不一样呢？虽然大小姐说话很有权威，可是她也很凶。”
　　“姐姐她的性子就是如此，你别怪她，更何况，她是太伤心了。”玲珑轻拍着竹雅的肩膀安慰着，“二小姐脾气好，大家都是清楚的。我和大小姐年龄不差多，我只把她当妹妹看，对你亦是。不知道你嫌弃不嫌弃我这个姐姐呢，是我多情了罢。”
　　“竹雅姐姐，你这样，我真是不好意思。我姐姐那样对你，你还不怪罪她。不过，玲珑有一个这样好的姐姐，我还高兴来不及呢！”玲珑欣喜的握住她的手，甜甜的微笑着。
　　却说自从那日竹雅弄翻了汤药后，在大家面前就没出过什么大岔子，红袖再生气也找不到法子往她身上揽。渐渐的，红袖也不去追究，只一心在茶行忙活。
　　中午，小周被竹雅叫去修理炉灶。饭菜刚刚弄好，府上的家丁都出去帮忙，只剩下重病的夫人和年幼的玲珑。“娘，您自己先吃。府上没人，我现在把饭菜给姐姐送去。有事你就喊竹雅姐姐过来，她搁厨房呢！”玉夫人轻点头道：“快去罢，我没事的，别饿着红袖了。”玲珑挎着篮子朝“玉府茶行”而去，路上，人人见她都指指点点。
　　“看！那个扫把星！把玉老爷害死的那个女孩儿，还有脸在大街上逛……真是作孽！玉老爷那么好的一个大善人，怎么会生出一个害死自己的人呐！”
　　“就是就是，咱们快走罢，别找了一身晦气！她会克死她爹，说不定碰上她咱们也会倒霉。”玲珑抬眼望去，大家伙儿离她很远，但声音清晰可闻，她听的真真切切。这是真的吗？大家都那么认为吗？都认为是她害死了爹吗？“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我也不是故意的……”玲珑无助的在心中呐喊，可口中却反驳不出一个字来。
　　“娘……你以前来过安徽吗？”一个浓眉大眼的男生穿着灰色长袍揪住走在身边的慈祥母亲道。母亲将她抱起，笑回道：“娘以前来过啊！安徽是个不错的地方，尤其是黄山的毛峰茶叶在当地是最有名的。”小男孩儿睁着好奇的双眼继续问：“那安徽有什么好吃的吗？”母亲装做思考状，笑道：“让娘想想——淮南的豆腐，怀远的石榴，还有三潭琵琶……还有好多好多……”母亲故意逗弄着怀中调皮的孩子：“娘，我要吃我要吃！娘说的那么好吃，想必娘一定吃过！”母亲摇摇头，“娘上次来的时候可没吃，爹和娘来处理事情太紧急了，更何况，那个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小男孩撇撇嘴巴，“娘骗人！娘就是不想给孩儿吃，才不说的。”
　　母亲无奈的摇摇头：“你怎么和娘一样好吃呢？罢了，坤儿呀！你若是想吃呢？娘回苏州让爹给你买，好不好？”小男孩儿把脸转向另外一边，赌气般不回答。“坤儿呀！咱们来安徽可不是为了吃的，你看看这街上，比吃的好的多了去了。”母亲鼓励着小男孩儿朝四处多去发现，小男孩儿不情愿的朝市集上看去。“可是娘，坤儿好饿……”小男孩儿无辜般睁大眼睛，再一次拉住母亲的衣领。“好好好，坤儿既然饿了，娘能不给你买吗？”母亲将小男孩放下来，“告诉娘，坤儿想吃什么？娘给你买去。”小男孩儿指了指远处卖包子的大叔，又指了指大叔跟前的小笼包子。“娘，我想吃馒头……”母亲纠正道：“那是包子，可不是馒头，娘教过你多少回了。”“知道了，娘！”“你好好在这儿站着，娘去给你买，不许乱动哦！”说着，母亲丢下小男孩儿一个人朝卖包子的大叔走过去了。
　　范秉坤是江苏苏州盛大丝绸庄老板的儿子，从小就娇生惯养，这次来安徽的目的是大人做生意，顺便把乳臭未干的小子也给拖来了。话是这么说，爹娘两个可把范秉坤当手心里的宝贝，别人可是碰不得说不得呢！
　　范秉坤是个调皮的孩子，自小就不怎么听话。这不，看墙角地方有许多人围着，他的好奇心又驱使他一探究竟。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人群也逐渐分散，终于看清面前的人。她是个女孩子呀！长的还挺好看，范秉坤想。“你是谁？怎么会哭呢？”
　　“我才没哭！”玲珑抬起双眼，倔强的不让任何人去批判自己的懦弱。“那你脸上的是什么东西？”范秉坤说着就要去摸她的脸，玲珑见他如此轻浮，“你干什么！”还顺便狠下劲来将他的手打掉。“就是想看你脸上的是不是眼泪。”范秉坤虽然调皮，但也诚实憨厚。“你管不着！”玲珑用力将泪水擦掉，然后白了范秉坤一眼飞快的跑掉了。
　　“坤儿……坤儿……”母亲只是买包子的工夫，孩子就跑不影子了，多次向人打听，才知道坤儿朝人群多的地方去了。母亲托着包子，焦急的在对面呐喊。范秉坤听见有人喊他，他迅速的朝母亲的方向而去。“娘……坤儿在这儿呢！”母亲将坤儿紧紧搂在怀中，“你吓死娘了，你去哪儿了？”“刚刚有卖好吃的我就去看了，没想到让娘担心了。娘……对不起……”坤儿察言观色，见娘没有要骂他的意思，他才说：“娘，咱们去客栈找爹吧！”母亲笑着点点头。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这身上……”茶行的伙计李三看见玲珑从大门而进，手中挎着篮子，自己的身上却是一身狼狈。“来的路上不小心被人家泼了泔水，没事的，擦擦就好。我姐姐呢？”李三道：“大小姐在茶行的柜台那儿查看帐目呢！”玲珑说声谢就去柜台找红袖。　　　“姐。”玲珑将篮子放到桌子上，红袖闻声抬头才看见是玲珑。“你怎么来了？你身上怎么回事？不行！快去洗洗，不然会吓坏了店中的客人的。”玲珑要出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红袖推进后院去。玲珑无奈的自己走到后院，问李三：“可有热水，我想把身上的泔水洗洗。”李三道：“有的，我给二小姐烧去。”
　　“玲珑身上怎么回事？”红袖趴在柜台上一边看帐本，一边问身边的乐姗。“听二小姐说，是被人家不小心泼上了泔水。”红袖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个玲珑，和她说了多少次了，走路的时候看着，也不听话，真是的！”乐姗说：“二小姐看起来就是个聪明人，怎么会走路不看地下呢？”红袖不快的看了乐姗一眼，“还不去干活？”乐姗才不情愿的回楼上去晒茶叶。
　　乐姗拿了件红袖的衣裳给玲珑，进屋后，乐姗自顾的坐在床上，“二小姐，乐姗怎么觉得大小姐不怎么待见您呢？”玲珑扣扣子的手稍微顿了一下，笑说：“怎么会呢？姐对我那么好，怎么会不待见我？你看错了罢。”乐姗继续说：“也许罢，大小姐的脾气是不太好。”玲珑把乐姗送出门口，“好了，你去和姐说，我马上就出去。”玲珑回到屋里，仔细的思索了下乐姗刚刚的那番话。
　　“姐，吃饭了。”玲珑面无表情将篮子里的饭菜端出来，红袖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和玲珑坐到一起。“你吃过了吗？”玲珑点点头，“姐，你慢着点儿，没人和你抢。”看红袖吃的如此着急，玲珑出声提醒她。“恩，娘怎么样了？”
　　“娘没事，身体好着呢！娘就是担心你太过于重视茶行把自己累着了，姐，你可要多多休息啊！”玲珑说，红袖停了下口，放下碗筷说：“和娘说我知道了。玲珑，你知道吗？姐每天要很早起来开门，很累，可是姐不能说累，咱们玉府的茶行还要靠我来维持。玲珑，你来帮姐的忙好吗？”
　　玲珑显得局促不安，“姐，当初说要接手茶行的人是你，而且对于茶行我什么都不了解，来帮忙也是倒忙。”红袖心中生气。她分明是好意让她来长些经验，她倒不领情，到底把人家的好意当驴肝肺！“玲珑，姐让你来也不需要什么忙，就是帮着我看着店，姐偶尔要出去办事，这茶行总是不方便，有你在我就不怕了。”玲珑无奈红袖说的天花乱坠，最终还是答应了。
　　“乐姗，把另外一排茶叶端出去晒！”红袖吃完饭继续查看帐目，见乐姗在别处偷懒，于是故意吩咐她做事。“大小姐，王叔说这排茶叶明儿再晒。”红袖斥责：“到底谁是当家的？你听不懂是不是？”乐姗只好端出筛子放在太阳地下曝晒。
　　“乐姗姐，为什么不把茶叶拿到炉子上烤呢？那样不是效果更好？”乐姗道：“火候大了可不好，还是自然热好。”玲珑觉得乐姗说的不对，于是自己偷偷端出筛子拿到炉子上烘烤。玲珑兴致盎然间，红袖忽然厉声道：“玲珑，你在做什么？”玲珑手中的筛子忽然一松，茶叶和筛竹全部没入炉火中，瞬间掀起了火龙吐舌之势。期间，茶叶香四处飘散，玲珑慌忙去拿桌子上的衣裳去拍。这一拍倒好，火势更加迅猛，红袖见玲珑添乱，一时气急将玲珑推至一边，力气过大却倒地了。“王叔，快拿水来——乐姗，快！”见红袖忙里忙外，玲珑决心上前帮忙，玲珑眼尖火势即将烧到红袖的衣裳，到时候红袖也必死无疑，玲珑想到这里，不顾一切的将红袖拉到身后去。“姐，太危险了，你不能过去……”红袖和玲珑相互挣扎着，“你干什么！快放开我！玲珑，我让你放开，你聋了是不是！”“不！姐，你不可以过去……”火势更加的强烈迅猛，眼见大火沿着桌子烧到了后面的仓库，红袖的心突然一惊，瞬时竟愣住了。乐姗、王叔和其他人端来的水根本救不了这场火灾，红袖的泪水无声落下，无力的撑在桌子上，眼前突然一片漆黑，那时只看见许多人进进出出端水灭火，还有玲珑焦急唤醒她的模样……
　　眼皮好重，抬不起来似的，红袖努力睁开了双眼，才见屋子里站了好多的人。“大小姐终于醒了……”有府上的管家，还有娘亲和玲珑，大家都一脸焦急地望向她。红袖挣扎起身，竹雅过去将枕头垫高，红袖摁了会儿太阳穴，才问：“娘，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在这儿……”玉夫人突然哭起来：“袖儿啊！你把娘都快吓死了，那些仓库的货并不重要，娘最害怕失去你了，要不是玲珑把你拉到身后，你早就被大火烧伤了……”玲珑低着头像是在忏悔，又像是发呆。红袖听完娘亲的话，愣了一会儿，终于记起了晕下前的事情。那场火灾她怎么可能忘记？“不重要？娘，你以为那些货是爹拿石头换来的吗？那些都是今年的新货，就那么被烧掉了……玲珑，你觉得那些重要吗？”红袖的声音透着冰凉。玲珑依然沉默不说话，红袖问王叔：“烧了多少，王叔？”“还剩下一小半，撑不过今年冬天了……”红袖突然将矛头对准了玲珑：“玲珑，你告诉我！那些货重要不重要？”玲珑懦弱的哭起来，也随即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那些货重要，你还给你姐找麻烦，乐姗在茶行和你说的话你没进脑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要毁了玉家人的幸福！你是祸水……”玲珑终于抬起核桃般大小的肿红双眼望向红袖。“袖儿，你就别怪玲珑了，她也是为了你好……”玉夫人也无奈的劝解道。“为了我好？哼……娘，玲珑，你们从来就不知道我最看重的是什么，我最看重的就是爹留下的基业，这是爹打下的基业！我怎么能让这样一个祸水去败坏呢！”红袖吩咐下人都出去，然后抓住母亲的诉苦道：“娘，现在清政府已经赔给洋鬼子白银1万两，这些银子从哪里来，还不是安徽和江苏几大地方联合出钱？我开茶行挣的钱并不是去为了赔钱，而是为了咱们玉府的开支啊！咱们府上的人挺多，加上茶行的呢？娘，你有没有算过？茶行的货烧了，没有钱咱们吃什么？这个年还要不要过了！”娘为红袖的话深深的打动了，可心中还是有异议。“可是红袖，玲珑她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所以娘，这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母亲好奇的等待红袖出口，“玲珑命中带煞，会危及到别人的！爹的死，茶行的火灾，哪件事和她没关系？”见娘面带困惑，红袖继续说：“玲珑出生的时候您不是和我说吗？那天的桃花在一夜之间全部开放，那不是祸水那是什么？我这个当姐姐的，话虽不该那么说，可这么做，却是绝对为玲珑着想的！”娘亲小心翼翼的问：“所以你决定……”“我要把玲珑松进尼姑庵去！那里是清净之地，不在市井中乱混，必定不会危害他人！”娘亲惊讶的半晌说不出口，“她是你亲妹妹，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还有别的办法可行！”“不！娘！我会为玲珑安排好生活的，她只要安静的待在那儿两三年，之后我会把她接回来的……尼姑庵的日子也许适合她，毕竟有那么多的人看着她，不让她犯错。”娘亲亲切的拉住一直不说话的玲珑的手问：“你姐说的话有道理……你可以答应娘吗？”玲珑迟钝的点了下头，红袖笑说：“这才是我的好妹妹，茶行的事情就算了……到了尼姑庵我会和师太说清楚，让你带发修行。”烛光微微晃动，玲珑哑着嗓子，从娘亲和红袖的视线中渐渐离开，只剩下一抹娇小的身影在黑暗中飘荡……
　　回到房间，玲珑哭了好久，一直不让自己爆发情绪的玲珑，在这一夜终于将所有的苦楚全部发泄出来。奶妈端来一碗米粥，玲珑眼睛通红的坐在床边一言不发，这可急坏了奶妈。“二小姐，您好歹吃一点吧！您的身子自小就娇弱，受不得任何委屈……”玲珑抬起眼眸问奶妈：“姐姐和娘要把我送去尼姑庵，和我不吃饭，到底哪个委屈更多？”这一问，奶妈便不说话了。其实，奶妈的心中是偏袒红袖的，她作为外来人不好发表意见，只好沉默。“奶妈不说话，其实是默认了，你碍着谁的面子到底是不好说。姐姐她一直为我着想，我也就让她这样做了，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对是错！”玲珑歇斯底里的吼出来，奶妈无奈的看了眼玲珑，将米粥搁置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玲珑刚刚穿好衣裳，打开门，迎接她的不是初升的太阳，而是院落中那一抹骄傲的姿态。红袖先是微笑着与院落中的管家打招呼，然后脚步定在玲珑的门前，扬起一抹笑容，回头附送给玲珑。“妹妹，你起来了？”红袖像是自嘲一般，摸着自己胳膊上佩带的手镯，问候玲珑就像是同样身为管家的身份一般。“是的，姐姐这是要去？”玲珑实在是太尴尬，只好找了个话题补充。
　　“哼……还不是茶行的事情，忙的我真是焦头烂额啊！若不是妹妹你那一闹腾，姐姐我哪有时间休息呢？”红袖意有所指，拍拍身上的灰尘，对玲珑笑道：“好妹妹，今儿我还有事，我会麻烦顺子送你去尼姑庵的。”说完，红袖看也不看玲珑，大喊一声备车！便踏着苍茫远远离去了……
　　玲珑想要替自己辩解，无奈伸出的手抓不住任何东西又再一次落下……辩解什么呢？告诉红袖自己不是祸水？还是乞求她不要把自己送去尼姑庵？玲珑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房间，准备收拾自己的行李，远离这街市的浮华……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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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民国大爱！！！！
以下是关于玉玲珑的剧本，写的不是齐全啊，见谅！
长篇民国女性苦情大戏《玉玲珑》剧本
第一集
管家：（焦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
玉老爷：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找到红袖和玲珑了吗？
　管家：还没有找到大小姐和二小姐，可是老爷，前面几个村子都已经被大雨淹没了，恐怕大小姐和二小姐凶多吉少啊！
玉夫人：（恳求）貌财，快救救袖儿和珑儿吧……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玉老爷：夫人，你先别急，小桃，先扶夫人回房休息。
　管家：老爷，您看怎么办？这大雨下个没完，迟早得出事，大小姐和二小姐还不认识路，这泥石流可危险着呢！
玉老爷：不行！王叔，你把府上的人都找出来，和我前去山上寻找。
―――――――――――――――――――――――――――――――
玉老爷：（沙哑）袖儿，珑儿……你们在哪儿，爹来救你们了！
众人：大小姐……二小姐……大小姐……
玉老爷：咱们去前面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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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气弱游丝）姐……
红袖：玲珑，姐姐在这儿呢！你别怕，姐一定会让你安全回去的……
玲珑：姐，还是你回去吧……如果你不走，咱们谁都走不了，你比我跑的快，可以很快的回家，告诉爹和娘，让他们来救我……
红袖：玲珑，你怎么这么傻！爹最疼的人是你，你怎么可以出事呢！还是听姐姐的话，快点拉着绳子出去……
玲珑：不！姐，我死都不会回去，我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姐姐的身上，我相信姐姐一定可以救我出去的……
红袖：好！玲珑，你要乖乖的躺在这儿，不要乱动，这儿随时都有可能崩塌，你千万要小心啊！我这就去找人来……
―――――――――――――――――――――――――――――――――
红袖：啊！（跌倒发出的）不行，我一定要站起来，我一定要救玲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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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老爷！大小姐在前面呢！那不是大小姐吗？
玉老爷：红袖！
红袖：爹……快去救玲珑吧……她还在被困在山上呢……我……（晕去）
玉老爷：快，顺子，把大小姐背回府里，其他人跟我去救玲珑！
――――――――――――――――――――――――――――――――――
玲珑：姐……我好害怕，姐，来救我，这好冷，绳子快断了，怎么办…
玉老爷：玲珑，爹来了，你在哪儿……
玲珑：爹！我在这儿，在这儿，爹，快救我出去啊……救我出去……
玉老爷：珑儿别怕，爹会救你的！王齐，小周，你们几个把绳子拿来，我要亲自跳过去救她出来……
众人：老爷，太危险了……
玉老爷：没事，我年轻的时候做的可比这危险多了。别害怕，只要稳稳地接住玲珑就行了……
玉玲珑：爹……您怎么了？
玉老爷：（忍耐）没事，珑儿……爹要把你甩到对面，你要听话，不要乱动，知道吗？
玲珑：爹，你会过来吗？
玉老爷：会的！只要我的玲珑好好地活着，爹不会离开你的。听话　，一定要记得听话……
玉老爷：啊——
众人：老爷……不要……
玉玲珑：爹——爹……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我爹！你说过要同孩儿一同过来的！
玲珑：王叔叔……你救救爹爹罢……周哥哥……
众人：不要这样，玲珑，你清醒点儿！
玲珑：我要去找我爹！你们不要拦着我，爹……你回来，你告诉我，我去哪儿找你……
玉夫人：你们说什么？
众人：就是这样，老爷为了救二小姐，所以才踩空了脚下的泥土，掉了下去……
玉夫人：老爷……他……他……老爷……
大夫：让夫人吃点东西罢，不然我真的没法子了，记得要吃点清淡点儿的东西。
竹雅：老夫人呐，您可要睁开眼睛看看这外头的荷花，开的可鲜艳呢！我还想搀扶着老夫人一起去遛弯儿呢。你咋就倒下了呢？
小周：竹雅，大小姐醒了，只嚷嚷着腿痛，你快去看看。
竹雅：有劳奶妈了，大小姐醒了，我得先去照看一下。
竹雅：大小姐？您怎么了？
红袖：（对顺子）你看什么？你看够了没有！伤疤！永远也不能消退下去的伤疤，你笑啊！你笑我啊！你给我滚出去……
红袖：奶妈，他们都笑话我，我不要这伤疤，我的腿……
奶妈：竹雅，夫人那边还没人照看，你先过去。顺子，你先把药放下，出去吧！
红袖：我娘怎么了？
奶妈：夫人现在没事了，你可别再倒下去……
红袖：奶妈，玲珑呢？
奶妈：二小姐在外头替老爷守灵呢！
红袖：守灵？她还有脸去守灵？她真不要脸，这个贱人！
奶妈：袖儿！那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妹妹？
红袖：为什么不可以？明明是玲珑害死了爹，要不是她害爹死掉，娘会病倒吗？
奶妈：红袖，你听奶妈说，老爷待你们都是一样的。假若留在山上的人是你，老爷也会去救你的。如果老爷为了你掉下悬崖，你会怎么想？
红袖：不！爹不会救我！我知道爹总是偏爱于玲珑的，我就知道！况且，留下的那个人不是我，是玲珑！我只相信事实，是玲珑害了爹！
玲珑：（啜泣）爹，对不起。若不是女儿懦弱胆小，执意留在山上，爹也不会冒雨前来相救。更不会害了爹爹失足落下悬崖，爹，是玲珑的错……
红袖：当然是你的错！
玲珑：姐……（一个巴掌）
红袖：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胆小不和我下山，爹会为了你死吗？
玲珑：姐，我……为什么要打我？
红袖：我打的就是你！你还问我为什么？你没有反省吗？是你害死了爹！是你！你有理由和资格来质问我！我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这是咱们玉府的耻辱！我为了你，到处奔波，到处打听治愈你病症的法子。没想到我终是好人难做，让你断送了玉家的一切！
红袖：从现在开始，你将不在是玉家的人！你滚出玉家的大门，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
玲珑：不要啊！姐，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娘，对不爹，可是你别赶我走，除了玉家，我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去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不要赶我走……
奶妈：大小姐！二小姐是您的亲妹妹，别伤了感情。小周，你扶二小姐先回房间。
红袖：奶妈！你有什么资格反驳我的话？我虽年幼，可也是这玉府的长子。你不过是玉府请来的奶妈而已！玉府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
奶妈：好！我管不着！可是大小姐能怎么处理？你把你妹妹赶出府，事情就能了了？你该如何向夫人交代？
红袖：（大喊）你们干吗都要逼我！
玲珑对奶妈：奶妈，不要为难姐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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