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无声》鱼鳅串

51、他值得更好的

　　江川将她往前面一带，按着她坐在一张电脑前：“坐吧，寝室里的人都走光了，我昨天晚上就将他们的臭鞋子臭袜子给扔在阳台上了。”
　　林一念转过头望了一眼寝室门，半开着，她又转回头来。
　　“我妈才学会上网，那天她还念叨着你，说好久没见你了。”
　　林一念笑笑，由着江川忙，不一会便将视频窗口调了出来，又调整了一下桌面上的摄像头，江妈妈一整张脸便呈现在面前 。
　　“我妈对这个新事物处于好奇的阶段。”江川说着便冲着摄像头挥手：“妈，能看见我吗？”
　　“能能能，看得见看得见。”
　　“阿姨……”不等林一念说完屏蔽上斜着插入了一个头，林一念往后退了一点又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显然对面也明显地愣了一下：“你怎么会在江川的寝室里？”
　　看着区小琪一脸的惊讶林一念本能地望向旁边的江川，江川替她答道：“小林老师是我拉过来的。小琪你怎么在我家？”
　　江妈妈笑着伸过头：“小琪是过来帮我连电脑的，妈用得还不熟练。小林老师不怪小琪这样问，我看见你也，很意外的。”
　　不等林一念开口，江川又将话接了过去：“妈，你不是电话里说好久没见到小林老师了嘛。”
　　“妈也就那么……”
　　“八哥呢？妈快把八哥带过来我们看看。”
　　江妈妈起身离开屏幕，区小琪在一旁嘟着嘴嘀咕着什么，马上八哥那壮硕的身躯便堵满了整个电脑显示屏，江川指挥着江妈妈将八哥带离摄像头远一些距离，又关切地问一些日常问题，区小琪见缝插针说话。林一念悄无声息地退出寝室，走在人来人往的校园里脑海中不由自主地便想起九妹，想起九妹便又想起杨溢。转眼云烟，和他的点点滴滴就像发生在昨天，而不知不觉间分别已快两年。两年中林一念幻想过无数回收到他的信，编织过无数种可能信中的内容，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想象着没有支言片语他就突然而至站在她的面前，一身戎装，一脸笑容……而今，当她脑海中再出现这等想法时她开始嘲笑自己，然后下一秒便将自己裹进书本中去，或许再没有什么能更好地让她武装自己了。
　　天气渐渐燥热起来，林一念的心却一日更比一日平静，别的同学还没想起期末这回事她便早已投入了复习之中。
　　5月24日，周五，最后一堂课结束康义便将林一念架出教室，随后室友刘关张也紧随其后。并不往食堂去，纷纷将林一念赶回寝室。
　　“你们这是干嘛，绑架？”
　　“不要啰嗦，快换身衣裳，要漂亮的。”康义直接上前将林一念的柜门打开。
　　“穿漂亮点可以卖个好价钱？”林一念大笑起来，“用不用我帮你们数钱。”
　　康义并不理她，径直将林一念柜中的衣服翻了一遍，撇了下嘴：“居然和我一样连一条裙子也没有。”说完将那件古铜色的蝙蝠衫和黑色的九分裤捡出来扔在林一念的床上，“就这身了。”
　　众人催促着她快换，林一念笑望着这群莫名其妙的女人，搞不懂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怎么，是要评校花还是系花啊，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啊，就没听过动医有美女。”
　　“呸！”康义啐了一口，“没见人这样看不起自己的。快换，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后不换我们就帮你动手了。”
　　林一念顺手抓起桌上的一本书，大有一副英勇就义任你严刑拷打宁死不屈的范，不说个子丑寅卯来坚决不从。
　　“告诉她吧。”
　　“说了就不算惊喜了。”
　　“她要犟着不去，那就是惊吓了。”
　　“林一念，”康义大吼一声，把众人都惊了一跳，“今天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吗？”
　　今天，5月24日，星期五，不是任何一个节日。“离期末考试还有一个月。”话一出口众人皆做晕倒样，林一念自己也觉这话可笑，期末考试与今天有何关系，还非得让她换衣服。
　　“今天5月24日，不是你生日吗？”
　　“可我一直过的是阴历生日啊。”
　　众人面面相觑，康义可不管什么阴阳，将衣服朝她怀里一塞：“反正是5月24日就对了，换上，好歹不能让我们白忙活一场。两分钟，不然我真动手了。”
　　林一念哪里用得着两分钟，不到半分钟便换了衣服又接过室龙递过来的梳子梳理了一下头发正欲捆扎康义一下止住了她，“就这样，披着更有女人味。”
　　五人前后走出寝室，一路说说笑笑朝校外走去。
　　“今天我请客，先说好。”林一念话一出口，众人都大笑起来。
　　“放心你请客，不过有人会买单。”众人又笑。
　　待五人到了“果腹”，师娘引进店里面左侧的一个房间，来了许多次林一念头一回知道这儿还藏着一包间。一进门江川便迎上前来，手捧一束白玫瑰，林一念正迟疑着，康义一把接了过来，嗅了一下放在门口的柜台上。
　　菜一一端了上来，第一道便是回锅肉，江川特意放在林一念的面前，紧接着是酸菜鱼，蚂蚁上树，麻婆豆腐，笋子烧牛肉，酸辣土豆丝和冬瓜汤。全是家常菜，然而看得出极其用心，连牛肉标配的香菜因为林一念受不了那股味儿也早已捡去换成了芹菜叶。
　　桌上江川不时招呼着众人，反倒是林一念不多言语，看着他与室友们谈笑风生。就在众人吃得人仰马翻之时店里进来一位卖艺唱歌的中年大叔，师娘本欲请走，江川听见一把追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多了一把吉它。
　　“小林老师，生日快乐。我也没给你准备礼物，就唱首歌送给你吧。”
　　康义为首的□□又跟着起哄，江川调了调音，边弹边唱——

　　Baby 为了这次约会
　　昨夜我无法安然入睡
　　准备了 十二朵玫瑰
　　每一朵都像你那样美
　　你的美 无声无息
　　不知不觉让我追随
　　Baby 这次动了情
　　彷徨失措我不后悔
　　你在我眼中是最美
　　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
　　你的坏 你的好
　　你发脾气时撅起的嘴
　　你在我心中是最美
　　只有相爱的人最能体会
　　你明了 我明了
　　这种美妙的滋味
　　如果不思量歌词意义，江川的演唱足以打动所有人，可林一念偏偏认真，在别人一脸陶醉的当中她无所适从。一曲终了众人皆鼓掌叫好，她却正眼也不敢看江川。
　　“小林老师……”
　　江川说了称呼便顿住了，康义和室友们齐声唱了起来：“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我们都需要勇气，去相信会在一起……”一段唱完，看着仍旧欲说还休的江川，康义终于忍不住了：“此时不表白你更待何时啊，天时地利人合啊真是急死我了。”
　　“康义！”林一念瞪了她一眼。
　　江川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小林老师，我喜欢你，不管你喜不喜我我今天都要将这些早就藏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不然我会憋死的。小林老师，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喜欢你了，然后你带我去看九妹之后，我便更认定了你，我明白自己的内心，我从来没有对别的女人有过那种心动的感觉。我以前一直害怕，害怕你进了大学会忘了我，会有别的男生在你身边，所以我努力考进农大，这一年中我很确定你没有男朋友，不管你现在答应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至少我可以肯定你是不讨厌我的，我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刘关张一脸期待地望着林一念而康义则两眼一闭，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好好的表白活生生给弄成了疑问句，这是给自己出难题呢。
　　“江川，谢谢你，不过，对不起我……我一直拿你当弟弟，我也根本不想考虑别的事。”说完林一念便走出了包间，本要去结账师娘却告诉她江川早已付过了。剩下的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康义站出来解围，她拍了拍江川的肩膀：“别灰心，好事都多磨。”
　　康义抱着花追上林一念，林一念冲她笑笑了事，康义却一把揽住肩：“你是不是傻？江川无论从外表还是家世以及对你的用心程度上，哪一点不好，我们寝室私下里都不知说过多少次，说你是走了狗屎运才遇上江川这样的男子。”
　　“他值得更好的。不说这些了，你上次不是说你亲戚在雨市办了个养殖场，你去替我问问能不能让我暑假去兼职，干什么都可以，工资随便给点就行。”
　　“林一念！”康义大叫一声松开林一念，“你对得起这花吗？对得起刚才吃的那顿饭吗？对得起江川为你唱的那首歌吗？你现在给我说这个。”
　　看康义一脸正气，林一念忍不住直呼她侠女，并主动抱住她的手臂：“侠女，这种事你想屈打成招不成，我说了我一直拿江川当弟弟对待你又不是现在才知道。我能怎么办？我下来会给他解释的，如果我们的相处方式有什么让他误会的地方，我以后会注意一些。”
　　“诶！”康义一拍脑门，痛心疾首却又莫可奈何，任他侠肝义胆却又不得施展，感情这种事，最是烦人，远没有球场上拼杀来得痛快。一回寝室她便将花插在花瓶中，十二支精致的白玫瑰，清纯，无暇，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林一念问康义借电脑一用，康义躺在床上一边揉着吃撑的肚子，一边揶揄她：“用吧，最好看看我的E盘，开开窃。”
　　林一念自然不理她的话，兀自登录□□，她简短地向江川道歉并做了说明，然后小企鹅便变成一个喇叭样闪起来，她点出一看，竟然是汪若吟的好友请求，她立马通过了申请。
　　“林一念，可把你找到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是外星人吗？不知道□□上可以条件查找。”
　　“我几乎不上□□，这个号还是别人帮我申请的，我今天是有事才上，没想到竟能遇上你。你与大家都联系吗，她们怎么样？”
　　“何书会没联系，向晚碰到过两回，对了，我找你是说正事的。吴老师马上就退休了，退休后要去北京他儿子家不回来了，同学们说趁此机会大家聚一聚，这毕业也马上两年了，怎样，你回来吗？”
　　“有哪些同学参加？”
　　“现在还不清楚具体有哪些，向晚回来不成，毕竟太远了。你总得回来吧，雨市不算远。”
　　“嗯，时间？”
　　“7月6号，星期天。好了，我和人约好去看电影的，咱们见了面再细说。”
　　关掉□□，林一念心中忐忑不安起来，索性拿上书去教室自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