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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那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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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总是,来也匆匆,去匆匆。
“驾!”
人世前行,恍然若打马,时而缓缓,时而奔驰。
扬起的是尘沙,落下后是一段时光。
时光啊时光,时光呵时光。
时光,时光。正是这看不见,摸不着,又真真切切存在的时光。
诀明,目光注视着前方,路面平坦,而又更为遥远,山立在两侧,前方一时难见尽头。离开百尺京城的一寸寸土地,都恍然若步往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打马停下。
仲答夕将将一下马,府门前一辆马车也不期停下。
“仲元帅!”
是京城来的马车,来人是皇帝南宫御身边的近侍陈实。
陈实在马车中眼尖的看见打马停下的仲答夕,赶紧一把步下马车,叫住她。
仲答夕看向陈实,颇有几分诧异,随即友好一笑 ,“陈公公?”但不知此人为何突然来此。
“老奴正是前来宣旨 。”陈实说着,手里取出身上圣旨,即刻宣读起来。
仲答夕见状,随即抱拳,下跪听旨。一旁的绿猗也跟着跪下。
“着大元帅仲答夕即刻回京,不得有误!”
陈实念完了最后一段话,缓缓的收起了圣旨双手递于仲答夕,“仲元帅,如今前方无战事,皇帝特命元帅回京复命,元帅请接旨吧……”
仲答夕起身,却不接过陈实手里圣旨。反而目光认真且严肃,“我正意欲请战百尺,战事一触即发,如今我又如何能回京。”
陈实面露难色,“这……皇上圣旨一出,岂有不遵之道理。且……如今四海升平,何来战事,大元帅在此时请战,老奴以为不妥。”
陈实接着跪在地上,朝仲答夕作了一揖,“老奴既是承皇命而来,还请元帅即刻随老奴回京复命。”
“恕难从命。”仲答夕嘴里坚定道。
“那么仲元帅是想要抗旨不遵么?”
又是一道声音自马车里传来,继而只见一人步下马车,身穿一身紫衣,仲答夕看过去,一眼识得此人,是掌握京城守备的中郎将郑登。郑登朝仲答夕一笑,手里作揖,“末将参见仲元帅。”
“郑将军便是前来暂替元帅之职,以便元帅回宫复命无后顾之忧。”陈实赶紧朝仲答夕解释道。
“哪有元帅驻守在这小小安乐城之礼,这不过是一个小六品将军便可以驻守住的地方。车矢国还有这样多的边域,元帅怎可因个人喜好而不顾全局。”郑登开口,说的自然是陈实不敢开口的话。
仲答夕看向陈实,“那么仲答夕愿褪去元帅之位,以小小六品将军之身请求长驻此地,那么,公公似否可以如此回京复命?”
“褪去元帅之位!”陈实吃了一惊。他在来时,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故而完全不知所措。而他一个小小的近侍自是没有资格决断元帅的升任。不由偏头目光落在郑登身上,作为此次随自己一道来的人,陈实希望他替自己拿个主意了。此前,有大臣便是建议派遣郑登前来作为仲答夕身边的军师,被仲答夕驳回之后,便一直推崇郑登可作为,新一任元帅的人选。而仲答夕远在边关,一直不知道京城的动态,在京城,根本除了皇上,就没有几位大臣是支持这位女元帅的。若非皇上态度坚决,不知道何时这位女元帅便因弹劾而没了元帅之位。但如今,随着知道仲元帅流连边关三番五次为了寻人,皇上便越发放松了在群臣面前的态度,所以才会最终安排郑登随自己一道来了边关。
一路风尘仆仆,若非亲身经历,陈实很难相信这位曾经的仲小姐,可以在边关呆上这么久。
“既是如此,那么公公自当速速回宫复命。”郑登眼里溢出一丝亮光,比起让仲答夕回京复命,如今她自己主动提出卸任元帅之位降级为小小的六品将军这样的事更让他心情大好。一个小小的六品将军,驻守在这个无人关注的一处关域,饶有再大的本事,也将无所作为。此刻他只期盼陈实尽快将此事通禀皇上定夺。如果皇上答应了,那么元帅之位必然空悬,而自己作为本就是替补的元帅,定然是元帅的不二人选。越想越激动 ,郑登眼里越发兴奋。
“那么郑将军你且先留在此地,等我回京请示皇上之意。”陈实也一下子明白过来郑登话里的意思,他今日在此处宣了旨,理应是要带着仲答夕一道回京,然仲答夕不肯如此做,自己强行带回自是行不通的,而仲答夕既提出了以去元帅之位换留守这里的请示,那么自己也不算灰溜溜回宫复命,点点头,心思自己现下的确该即刻回京复命。只是一想到一路而来的颠簸,陈实又不由心头一阵苦恼。
“斗思会。”
南门潇一只脚迈进去。
四周寂静,不见一个人,桌椅都整齐干净的摆放着。
没有人么?南门潇摇摇头,怎么会没有人呢。
“奇怪?最近前来的客人似乎特别多……”
南门潇偏头看过去,只见一人自凳子后站起来,轻轻甩了甩手里的帕子,是一位长相清秀的女子,手里虽拿了帕子,却怎么都不像是一位丫鬟。
“奇怪!”戚七几步走到南门潇跟前,将她上下打量,“好生熟悉的感觉,分明身上有一股贵气,奈何我却偏偏看不清你的气运。”戚七一只手捏着下巴,将南门潇看了又看,美丽的女子,高贵,气质出尘。
“你…是这里的主人?”
南门潇平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定定的说到。
“嗯嗯,当然啦~”戚七猛地点头。
“敢问可识得此人。”
南门潇轻轻的展开画像。
“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便告诉……”戚七目光落在画像上,却一下子愣住,一把拉过画像,“这不是诀明吗!我天!画得还真像!”她又一把合起画像,目光一闪,诀明的记忆!难道……
戚七一眨不眨的看着南门潇,嘴里咳咳两声,收回神志,一脸傲然,“咳咳,那个,你是何人,我为何要同你说。”
“诀明,刚刚你已经说了。”南门潇看向戚七,目光微沉,诀明,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是那位百尺的将军吧。同时她朝戚七淡淡一笑,“流商,南潇。”
“说,一个流商,不好好做你的生意,为何要寻画上之人。”戚七警惕的看着南门潇。而且画上的诀明分明身着的是车矢士兵的衣服。难道诀明曾经混进过车矢的军中?
“捡拾到这副画像,希望能归还与失主。”南门潇朝戚七平静的说到。
“那么交与我便好了。”戚七看向南门潇一把收起手里的画像,“你不知道,这人可是我朝大将军,这副画像不可以随意给人看到的!”
“既是如此,那么告辞。”
南门潇朝戚七点点头,转身步了出去。
远远望着南门潇的背影,戚七叹了一口气,转身将画像放在桌上,“就这样让她走吗?应当要捉拿才是啊,她可是拿来了这样一副画像……”她目光落在画像上。
“徐以言。一位车矢的小兵,却是诀明的前身。”谪姝自一侧幽幽步了出来。朝戚七说到。
“徐以言!还是车矢的!”戚七着实惊了一跳。
“你以为为何诀明会身中那样的毒,你以为诀明何故找不回记忆。”谪姝看向戚七,“那被皇兄死死捂住的,是一段滔天巨浪。”
“殿下!”戚七一脸茫然的看着戚七,“如何殿下丝毫不同我说……”
谪姝朝戚七一笑,“你看你,这样纯良,眼里藏不住一切,我要是什么都与你说了,也就什么都被人知道了。”
“怎,怎么会呢!”戚七摸摸自己脑门,心说自己也没有这样子笨好么。
谪姝定定的看着戚七,“皇兄有诀明,皇兄便不可摧。贸然说服诀明,诀明定然认为你我狼子野心,只有让她自己一步步查,她才会一步步相信那些事实,从而对皇兄发生动摇。”
戚七眨眨眼,表示自己对一切都不懂,从头到尾谪姝什么也未告知她。
“非常体质,来自于诀明母亲的血脉,但诀明母亲临死前将一身功力传给了诀明,但诀明并未被带回到百尺,而是流落于车矢,作为徐以言的身份存活于世,后来遇到生命之危,唤醒了诀明的功力。”
“我的天啊!”戚七睁大了眼,现在突然一下子告诉她,她完全吸收不了啊。这么多年 ,作为谪姝的搭档,谪姝却从来把她抛在一边不管不顾。就像这次谪姝跟疯了似的居然带人杀向皇宫,若非自己暗中派人搭救,她早不知如何成了刀下亡魂了。她同谪姝也不算什么主子同仆从的关系,但她就是喜欢听谪姝的话就是了。师傅说 ,谪姝有王者之气。但这次,谪姝也忒不靠谱了些。
“本以为皇兄成为皇上会厚待一干皇子公主,但皇兄几乎一个不留。”谪姝眼里溢出一丝悲伤,“同我一向亲和的皇姐又何错之有,只因同昔日太子一母所生,皇兄便要将其同紫金年过花甲的老皇帝和亲,皇姐拔剑自刎于殿前,皇兄又如何过错全无?”
“诀明攻打紫金,皇兄气盛,又更是屠戮一干朝臣。皇兄得势,不是思着如何安民,却是排除一个个有可能反对他的臣子,皇兄疑心不死,朝堂将永无安宁。”
谪姝目光沉沉,“诀明,是皇兄的一柄好刀,但徐以言却是能彻底将其粉碎的存在。”
见戚七惊大了嘴,谪姝淡淡一笑,“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我想要做的事。”
戚七赶紧点点头,“明白了!”
“那么……”谪姝目光一动。
“做你想做的事,那么我当然是要支持你了!毕竟你会是未来的女皇~”戚七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