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蜘蛛侠]墨菲定律》夏越澈

12、惊变

　　如果周五那天夜里他没有及时出现在那条小巷，那个男生必死无疑，也就是说纽约市存在着一个异常形态的杀人犯，还藏匿于无踪迹。
　　彼得救了那个男生，同样也把所有的证据交给了警方。他想过是否去探望普林顿，最终还是作罢。
　　周日上午哈皮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是什么事，是否紧急。
　　“他们去度假了，”哈皮说，“而我忙着在这段时间里把婚礼所需准备齐全。”
　　彼得脑子里冒出一个词：终于。
　　“既然这样那就不太紧急，他们不会去个一年半载吧？感觉波兹小姐不会那么有空——我的意思不是斯塔克先生就很闲，但是某种程度上，”他说，舒了口气，“好吧，我等斯塔克先生有空再说。”
　　“到底是什么事？”
　　“其实，我还在持续观察。”
　　“哦。”哈皮冷漠地说。
　　彼得拿不准主意，而他可以咨询的人并没有超过两个。出于维护纽约市安全的责任感，他应该把那只半兽人的记录告知更多有能力的人，但他还不确定是不是墨菲，而一旦交待起来就很难不提及怀疑人选。
　　是的，即使他的心说一万个没错，却也还没有铁证，他不想乱说话。而且他，蜘蛛侠，作为一个超级英雄不应该有一点独立感吗？
　　总而言之，他还是决定再等等。
　　等到了周一，墨菲没有来上课，她的位子一直空到物理课才被老师注意到。
　　“所以，谁知道洛兰小姐在哪儿？”史密斯女士手里拿着一沓纸，“我还指望你们没有人会忘记期中考试。”
　　这次测验是开卷考，可以带回家做，总共三十六小时完成三道题，明晚十点前她都会在学校等着大家交上来。
　　彼得举起手，“她好像生病了，我不知道她有没有请假。”
　　“好吧，你们谁负责通知一下？”老师说，扣下一份，把剩下的试卷匆匆发给大家，屋子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叹。
　　下课后彼得跑去了教师办公室，班主任艾福瑞克先生手里掌握了通讯录，虽然他也不需要，只是面上得应付一番。
　　不巧艾福瑞克正有访客，一个黑头发的年轻男人，像是什么商务精英，穿着成套的正装，身材颀长。当他回过头来时，彼得看见他有一双漆黑的瞳孔，眼神异常精明，但微微下搭的眼角和唇边挂着的微笑又温和了他的长相。
　　他是个亚洲人，彼得一贯很难分辨他们的相貌，却觉得眼前这人长得很漂亮，有一股阴柔、秀丽的气质。
　　“请稍等，”艾福瑞克对他做了个手势，又望向彼得，“什么事，帕克？”
　　“洛兰没来上课，今天有考试，史密斯女士说得通知一下她，派我来问问您联系方式。要么，我可以替她把试卷送过去？”
　　艾福瑞克脸上露出怀疑的表情，彼得感到迷惑。
　　那个年轻男人笑了，他看着彼得，说：“小伙子，你是墨菲的同学吗？”
　　他说话带着很明显的中式口音。
　　一阵毛刺刺的感觉让彼得的后颈竖起了汗毛，这让他想起第一次注意到墨菲的时候。他脑子里飞速地转起念头，没有答话。
　　“那也不行，”艾福瑞克说，“你得通过其他渠道想办法，我们这边是不可能给你透露信息的，说到底，现在的家庭……不一定想要和过去联系。”
　　他说得语焉不详，是顾忌着彼得在场，但早就知情的彼得立马猜到了这个男人的来历。
　　是墨菲被收养前的家人？
　　怎么说，确实有一个长尾巴组织是吗？
　　彼得胡思乱想，盯着那个男人。他长得和墨菲毫无相像之处，眼睛细长，鼻梁很窄，嘴唇也很薄，皮肤偏白。只有那种冥冥之中的预感，提醒彼得此人和墨菲是同类。
　　或许有微妙的区别，他觉得不一样，但说不出来是什么。
　　“没关系，仍然十分感谢，我们找到她的踪迹很不容易。”男人笑道，露出一口白牙。
　　这个笑容就像牙膏广告里的一样做作而虚假，话也说得很怪。
　　他和艾福瑞克又客套了两句，往外走，彼得侧身让他经过门口，手里捏着一个小小的追踪器，但最终放弃了贴在对方身上。
　　那个男人在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了一眼他，抿着唇又笑了，眼睛也眯起来。
　　“我会给她家打电话问问的，”艾福瑞克对彼得说，“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就这样。”彼得说，转身离开。
　　放学之后他拽起背包飞快地溜了，而大多数人还留着，想在教室里获取一点能把物理试卷解决的灵感。如果彼得再多留片刻，就会听到一个平时和墨菲相熟的女生和旁边的人抱怨：“我怎么就发疯答应了艾福瑞克呢，她家好远，要浪费我两个小时，根本做不完题目。”
　　一只手向她伸过去，说：“我替你送好了，我不怕写不完试卷。”
　　这不怪彼得，他还有点担心和普林顿事件有关的其他人。
　　不过幸好，没有收获，蜘蛛侠目送最后一个相关人回到自己家中，蹲坐在一栋金融大厦的顶楼，狼吞虎咽一块三明治，脑子里转着试卷的第二道题目，浩荡的夜风把包装纸吹走了，他跳下二十层楼高去把它追回来放进垃圾桶。
　　“呼，我觉得我已经克服恐高了，你说呢凯伦？”他和战衣闲话。
　　“我看不见你的恐惧，彼得，”凯伦回答，“另外，你的手机响了，需要我接入吗？”
　　“啊，哦，谁打来的？”
　　“MJ小姐。”
　　彼得一愣，疑惑米歇尔为什么会给他打电话。
　　随即他听到一阵通话受阻的电流声，滋滋作响，一瞬间提起了心脏。不过米歇尔很快说话了，她若无其事道：“咦？不好意思，我按错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我这边……不太清。”
　　彼得抓住一户人家阳台的栏杆，提高声音：“你在哪里？”
　　“艾福……让我……洛兰……我在……附近。”
　　彼得蹬离阳台，攀住不同的外墙，眨眼间就荡过了三四栋建筑，他继续高声回道：“你在洛兰家附近吗？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电话里一阵异样的沉默，彼得低声催促凯伦：“是我这边的信号问题吗？”
　　“恐怕是MJ小姐那边的问题。”
　　“能找到她的位置吗？”
　　“已为你定位，彼得。”凯伦说，他眼前投映出地图，但是随即，标注着信号源的黄色光点消失了。
　　“目标区域存在强电干扰。”
　　“好吧，事实上我觉得有点不妙。”
　　凯伦和米歇尔的声音同时响起，彼得喊道：“什么？”
　　AI保持安静，通话中的人用一种不愿承认的口气说：“奇怪，我……迷——路了，这——里……一样。”
　　她的声音时断时续，某些字音被诡异地拉长。
　　“别乱走，等我一会儿。”彼得说，加速赶路，倏忽之间便飞越了两条街。
　　他不知道米歇尔有没有听见，只能尽量加快脚程，地上的霓虹成了流动的影子，在他脚下蜿蜒成河。
　　大概有五分钟，彼得落到了前两天刚去过的那条街，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后背，凯伦无声地启动了烘干装置，这让他觉得有后盾，添加了一丝安全感。
　　带着花园的众多小楼一切正常，只是错觉般的，路灯的光模糊而遥远。彼得还没有靠近洛兰宅，就看见了街角那两条长长的影子。
　　他大喊了一声，飞奔过去。
　　正拿着手机的米歇尔被吓了一跳，她身后的人却没有丝毫动摇，手掌起落。彼得隔着五六米抓住了她，顷刻间到达她身边，将软软倒下的米歇尔托住，同时一腿将那人踹了出去。
　　黑色的长发在那人脸颊边落下，她的眼睛亮得吓人，好像熔化的黄金在眼眶中流淌。
　　彼得来不及吃惊，他搂住米歇尔，发现她只是被一掌砍晕了过去，而怪物版的墨菲离他几步远，捂着腰腹的手出现在暗淡的灯光里，一根根手指被粗糙的黑鳞裹覆，狰狞而嶙峋。
　　“她只不过是来给你送试卷！”彼得怒道。
　　“滚。”墨菲说。
　　她弯弓身体猛地弹射了过来，彼得的身手大为受限，仓皇躲开，一股危险迫近的感应让他汗毛耸立。
　　墨菲没有攻击他们，她逃跑了，可是夜色中，有什么东西出现了，蠢蠢欲动。
　　“老天。”彼得双眼发直，差点搂不住怀里的女孩。
　　一团堆作人形的肉疙瘩歪歪扭扭地闯入了他的视线，足有两米高，四肢粗大，脖颈往上拱着一个细长的圆锥形状，向前探着。它又白又肥，皮肤软塌塌的质感如同橡皮泥。
　　橡皮泥圆锥的两侧长着黑溜溜的眼睛一样的东西，尖端张开了一条裂缝，吐出一条红通通的舌头，像穿山甲的舌头一样细长，垂到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