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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勇敢冲破了世俗偏见的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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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正中所悬挂的巨大屏幕上正播放着《直击好莱坞》，拉丁裔主持人笑容甜美地介绍着今天的新闻。
“……以一部题材大胆的犯罪片在今年年初夺得了又一座小金人的天才澳洲人柯克·拉扎勒斯新片尚未开拍已起风波，这部按计划将于近日开拍、并将在感恩节档期上映的电影由畅销多国的经典同性-爱情小说《恶魔小径》改编，讲述的是在一座滨海小村中担任圣职的神父与远道而来的年轻修士之间所产生的激情对撞。
“柯克将会在这部电影中饰演发誓将身心献给天主、却抵挡不住青春□□的诱惑的神父安东尼，而他的搭档、出演引诱神父叛离天主的年轻修士莱昂的则正是近两年来在好莱坞声名鹊起的二十二岁的男演员罗密欧·蒙太古。
“但就在电影即将开拍之际，两位即将饰演爱人的搭档却忽然爆出了矛盾。罗密欧在一档脱口秀节目中面对主持人劳伦的提问公然表示了对柯克的不满——”
画面转到了《劳伦秀》的现场。
高清的镜头完美地捕捉到了劳伦额上的虚汗和略带惊恐的神情，一向以口才闻名的脱口秀主持人不知为何声音听起来干巴巴的：“……呃，下一个问题……我们都知道你和柯克，你们很快就要合作一部，呃，一部题材上可能比较离经叛道的电影……”
罗密欧在镜头前保持微笑。金发碧眼的青年在灯光下容颜秀美到夺目，但那弧度刻板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蕴含着杀气。
“现在已经是2015年了，詹姆斯，我不觉得同性题材还有什么离经叛道的地方，除非你这么认为的依据是同性婚姻还未正式在灯塔国全面合法化，但我相信这一天也不会很远了。”
比起主持人大失水准的提问，罗密欧的这番回答倒是中规中矩，很符合好莱坞明星们一贯倾向LGBT的立场。
劳伦摸出手绢擦了擦汗，眼睛总忍不住往台下瞟：“呃——我觉得，是这样没错，只是你知道的，总有些人会对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感觉无法接受……”
罗密欧继续公式化地微笑：“这不正是我们拍摄《恶魔小径》的意义吗？我们需要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同性之间的爱情和异性之间的爱情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们……”
掌声响起，片刻地打断了他的话。在热烈的掌声之中，罗密欧的微笑仿佛也变得真诚了起来：“……我们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所以我们责无旁贷地要做，这就是我接下这部电影的意义。”
如果访谈就截止到这里，罗密欧的应对几乎可以称得上出色了。但事实上罗密欧坐上演播室的沙发还不到五分钟，劳伦在台本上还有六七个问题要问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完全是场灾难了。
“——那么，你认为柯克和你的目标是一致的吗？”被熟悉的气氛所感染，劳伦的表现也终于变得正常了起来。他语气轻松地问道：“就我所知，你们将会在这部电影里饰演一对勇敢冲破了世俗偏见的恋人，而你们好像都是那种……嗯，习惯入戏的方法派演员，你觉得你和柯克之间会产生某种对这部电影有益的化学反应吗？”
这完全是道送分题，罗密欧只要回答得“直男友情”一点，自然而然地卖个腐，他在电影开拍之前的宣传任务就算完成了。这种问答套路历经了千锤百炼，屡试不爽，就算并非好莱坞人士的普通观众也能不假思索地说出标准答案——罗密欧脸上的笑容却消失了。
空气好像忽然间变得很冷，演播室里不知不觉间静得像是只能听到人们的呼吸。
“拉扎勒斯先生是个方法派？”容貌昳丽的金发青年轻轻地反问了一句，又重新勾起了唇角，“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可能他在别的场合曾这么宣称过吧，但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符合方法派的地方。”
劳伦又开始擦汗了，干笑了两声：“哈哈，这个，柯克好像一直是以特别入戏而著称的……”
“——或许那只是因为拉扎勒斯先生格外见多识广吧，毕竟他已经是个三十九岁的老演员了。”罗密欧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客观地评价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在对别人的观察和模仿上，他可能格外地经验丰富——‘他使自己的脸部适合角色的外貌’、‘他必须强迫自己像答尔丢夫那样走路、谈话、倾听、思索，把答尔丢夫的灵魂灌注进自己的身体’、‘他对他所表演的对象保持着冷静的态度’……这不是哥格兰的表现派吗？可能他在所有前置的外在的准备工作上都做得太好，才让所有人都被骗了过去，以为他总是非常入戏，但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入戏，有人曾经见过他是怎么出戏的吗？”
“这个……”
“我不知道他过去都是怎么工作的，但是这一次，我还是很希望他能够入戏一点的。”罗密欧神色自若地说道，“作为莱昂，我毫无疑问地会爱上安东尼，但是对电影而言，安东尼最好也能是‘安东尼’，而不仅仅是一个顶着安东尼名字的柯克比较好，不是吗？”
“……”
——画面重新切换到了《直击好莱坞》的演播室内，拉丁裔女主持人继续笑容甜美地道：“备受瞩目的好莱坞新星罗密欧对连续获得了五次学院奖的柯克发出了大胆的挑战，据闻当天柯克其实也受邀请来到了《劳伦秀》的录制现场，却在节目录制开始之前匆匆离开，他和罗密欧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交锋？这实在不得不让人深思。电影《恶魔小径》尚未开机，两位主演就产生了矛盾……”
一只手拿起了遥控器，电视被按掉了。
“好吧，这就是我们在正式开机之前需要解决的问题。”《恶魔小径》的唯一投资方、制作方、打包了剧组绝大多数项目的好莱坞巨头、假想影业的老板雷斯·格罗斯曼推了推眼镜，目光危险地盯着自己面前坐着的两位演员。
“摄影棚已经租好了，酒店也已经租好了，激进的动保也已经安抚好了，所有包括在合同内的应该提供给演员的狗屁福利也都到位了，你，罗密欧，我甚至给你建了个真正的土耳其浴室，更别提柯克那[哔——][哔——]的拖车庄园了。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拍摄的准备，斯蒂勒前天遇到车祸断了一条腿还坚持坐着轮椅拿起了导筒，只等着两位主演就位开始正式拍摄——然而我却忽然得知剧组两位最重要的演员在开机前夕产生了矛盾，冲突大到了需要在脱口秀节目上公然对另一方的能力表示质疑——罗密欧，你有什么话想说吗？别以为仗着一个在CIA当特工头子的哥哥你就能在我这里肆意妄为，这里还[哔——]的是老子的地盘！”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已经近乎咆哮了。坐在沙发一端的罗密欧却表情困惑，神色天真得就像个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叫家长的班级恶霸：“——什么？说什么？这个节目吗？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
雷斯的神情凶狠得像要吃人，目光锋利地盯着罗密欧。罗密欧不为所动。几秒之后，他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了别处，面色狰狞地看向了另一个人：“——你呢，柯克？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坐在沙发另一端的托尼正仰面朝天地瘫在柔软的沙发上，皱巴巴的帽子盖在脸上，轻微的鼾声有规律地响起：“Zzzz……”
“……”雷斯的脸色有点发黑，提高了声音又叫了一遍：“柯克！”
——托尼几乎什么也没听到。他实在是太累了，已经无暇顾及外界的环境了。昨天他本想和罗密欧谈谈身份的问题，却忽然间接到了华生的电话，和新婚妻子来美国旅行的医生意外被卷入了一桩谋杀案中，还被所谓的“目击者”指认成了凶手。他不得不暂时让“柯克”的身份消失，紧急切换侦探身份上线拯救自己倒霉的助手。和真正的凶手斗智斗勇了一整夜，早上快十点的时候他才解决完那边的案子，把柯克的身份切换了回来，根本没来得及休息就急匆匆地赶到了摄影棚，然后就被雷斯的秘书通知去老板的办公室一趟……
帐号可以切换，身体却只有一个。满溢的疲惫感让托尼甚至没注意到罗密欧也在办公室里，凭着本能地找了个地方坐下后就忍不住打起了瞌睡。雷斯所播放的新闻更是犹如催眠曲，没过几秒钟就让托尼沉沉地睡了过去。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虽然已经切回了影帝的身份、意识却还基本停留在昨晚的托尼抬了抬手，习惯性地嘟囔了一句：“别吵，约翰……”
“——约翰？”雷斯弯下腰，仔细地盯着托尼看了一眼，纳闷地将目光转向了罗密欧，“这[哔——][哔——]的家伙昨晚是找了个男[哔——]快活了一整夜吗？”
——看他干什么！这种问题他怎么可能知道！！
罗密欧的脸色顿时也黑了，总觉得好像有种颜色特别的恶意朝自己扑面而来。不过说起来，雷斯的猜测好像也不无道理，累得那么厉害、眼下一片青黑，连胡子也来不及刮、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领口处甚至还隐约有道抓痕……
——所以昨天在摄影棚里耍了他一把之后，这家伙就直接跑去风流快活了！！？
罗密欧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呼了出来。影帝先生果然是个精擅此道的老手啊，深谙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道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恐怕在他心里连一夜情也算不上，只是个可以用钱来避免麻烦的普通交易而已……
他忽然间心平气和了起来，再没有什么怒气。已经没必要从柯克口中寻求答案了。只是《恶魔小径》现在还需要柯克。等待电影拍摄结束的耐心，罗密欧还是有的。
就让柯克好好享受自己作为男人的最后时光吧，这估计会成为他的后半生最珍贵的回忆了。
“——还是想办法把他叫醒吧。”面容沐浴着阳光、身上却仿佛萦绕着黑气的罗密欧微笑着提议，“既然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矛盾，总不可能光从我一个人身上解决吧。”
“知道吗？这才像句人话。”雷斯开了罐健怡可乐，一口气灌了一半，“你就是个麻烦，柯克这个[哔——][哔——]的也是，要不是因为切萨雷，要不是因为柯克是公司旗下现在最能挣钱的男星，我早就把你们的裤子扒下来照着屁股狠狠地揍，揍得你们像个小宝宝一样哭着发誓听话为止了。”
他随手给罗密欧也扔了一罐，走到了落地窗前：“你来把他叫醒吧，我就不找你的麻烦了。我倒是想问问他那个[哔——][哔——]的约翰是个怎样的美人，居然能让他抛下你跑去厮混一夜。要知道这狗屁电影可是要靠出卖美色来捞钱的，如果他长得比你好看，我就要重新考虑一下《恶魔小径》的选角问题了。”
“是吗？我还准备拿它来冲击奥斯卡呢。”罗密欧把冰可乐放在了托尼的帽子上，让它在皱巴巴的帽子上保持住平衡，向后退了两步端详了一下，“你有考虑过斯蒂勒导演在重度脑震荡后很可能维持不住原本的执导水平吗？”
“——那我就得考虑把片子卖给圣费尔南多谷（爱情动作片专业生产地）了。”雷斯随口开着玩笑，转过了身，“你打算怎么把柯克叫……！！？罗密欧？？？你在干什么……！！？”
“——叫醒服务啊。”罗密欧轻描淡写地道，眯着眼睛举枪比着托尼的脑袋进行着瞄准，手指熟练地启开了保险，“有机会你也可以试试，用这种方法来让人瞬间清醒可是成功得很呢。”
他站姿潇洒，漫不经心的表情犹如准备枪击一只野兔。心里大概有底之后，他摆动着手腕，朝着托尼脑袋周围连续扣动了三枪。
第一枪，他打在了那罐可乐上。被事先晃动过的冰凉饮料瞬间爆开，白沫四处飞溅。
第二枪，他打在了托尼头顶。子弹擦过帽檐没入了雷斯昂贵的沙发中，瞬间在真皮的表面穿出了破孔。
第三枪，他打了个空。
因为就在第二枪和第三枪之间的那个瞬间，被第一枪惊醒的托尼已经滚落在地、迅速调整好了姿势如猛兽般朝他合身扑了过来。
罗密欧重重地摔倒在地，拿枪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手所扼住，一枪落在了天花板上。紧接着另一只手就夺走了他手中的枪，镶着象牙和黄金、名匠制造、打着蒙太古家纹章的手-枪被提在了距离罗密欧的太阳穴只有五公分的地方，枪口朝下地连续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
罗密欧被震得头晕目眩，迷茫地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布满血丝的蓝眼睛。雷斯早已被吓得举起了双手不敢动弹，而等在外面的班伏里奥和安保听到动静后立刻破门而入，正撞见了托尼“行凶”的一幕。
班伏里奥下意识地拔出了自己的枪，对准托尼的后背开了保险：“放下你手里的抢，把手举到头顶……”
托尼双手撑在罗密欧身侧，喘了几口粗气，才随手丢开了那支枪，直起腰来准备举起手臂。
罗密欧却忽然间勾住了托尼的脖颈，手臂几乎在颤抖，眼睛亮得惊人。
“你不是演员柯克……”他喘息着说道，“你到底是谁？”
——下一秒，他抬头吻了上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