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直男有点帅》许宇正

1、第一章 重逢初恋（1）

　　凌晨三点，电话又响了，我妈在里面哭的悲痛欲绝，上气不接下气。

　　三个月前的体检中，我爸被查出脑子里长了个肿瘤，肿瘤不大，但连着个什么神经。

　　我也听不太懂，总之，情况不算太好，做了CT检查，也没能确诊是良性还是恶性。

　　上个星期又做了切片，今天中午出结果，我妈担心，每隔五分钟给我一个电话。

　　说她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她不想下半辈子一个人过，如果我爸检查出来是恶性，以后这个家怎么办？她怎么办，我怎么办，我弟弟怎么办？

　　她哭的语无伦次，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躺在床上，疲倦的听着她的叙述。

　　我是个喜欢逃避现实的人，包括此刻，对检查结果，我也忐忑，可我不去想，或者坚信我爸一定不会死。

　　我是个连知道乞丐是骗子都会给钱的人，我这么善良，老天会帮我的。

　　可我还是哽咽了，我害怕。

　　“妈，要不我辞职回武汉吧。”大学毕业后，我便离开了从小长大到的家乡，来到了浙江。
　　这一来就是四年。

　　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吸了下鼻子，大概用袖子抹掉了眼泪：“不行，不行，现在的工作多不好找，再说，你不是马上要升职了吗？”

　　“工作还可以再找的，武汉那么大，总能有我的容身之处。”

　　电话里沉默了，我妈其实是个小女人，我爸的病让她遭受了精神打击，连表面的坚强也做不到了。

　　隔天，我请了假，递交了辞职报告，买了最早的高铁回了武汉。

　　火车站人很多，地铁很挤，我提着行李被左右夹击，下了地铁，我又打了的士去医院。

　　我妈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眼白全是红血丝，脸色蜡黄蜡黄的，看着怪吓人的。

　　“妈，你中毒了，脸色这么难看。”我尽量不让气氛那么悲壮。

　　我妈接过我的行李，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有气无力：“医生跟我说，情况不是特别好。”

　　我的心咯噔一下，突然收紧，慌：“结果出来了？”

　　“还没，去看看你爸吧。”

　　吓死我了，还以为……

　　我爸更瘦了，我爸以前就很瘦，现在更是瘦的让人心疼，一米七几愣是只有一百斤。

　　看着我爸闪闪发亮的光头，我含着眼泪笑了出来，打趣着：“爸，你现在真丑。”

　　我爸也笑了，拉着我的手说了特别多话，跟交代后事似的。

　　他说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看着我出嫁，他把一直压在枕头底下的银行卡放在我的手上，说是给我的嫁妆，如果结果是恶性的，就别给他治病了，反正都是一死，治了也是浪费钱。

　　我就哭的更厉害，在等结果的时候，我在走廊给我小姨打了个电话，说我要相亲，最好是能马上结婚。

　　我是真怕我爸看不到我穿婚纱。

　　等我小姨和舅舅火急火燎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爸的切片结果也出来了。

　　医生说了特别多专业名词，反正我听不懂，总之是良性的。

　　我就知道老天不会对我太残忍。

　　不过肿瘤长得位子不大好，动手术切除的话，可能有危险，可能导致失眠。

　　我妈在旁边听的一脸惆怅，心惊肉跳，我却开心的不得了，只要活着就好，管他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