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是初恋》陈澈

7、充满意外的生日

　　夜里寒意依旧。

　　仇悦博把车停在了一家便利店门口，叮嘱我道：“坐着别动。”

　　他推开车门向便利店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在玻璃门前停了一瞬，紧接着自动门滑开了，他走进去在货架上找了半天，拿了两包东西，又走过去结账。柜台的女服务生十分殷勤，大概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的缘故，她对着他甜甜的笑着，说了两句什么。

　　仇悦博对陌生人虽然冷漠，倒也不失随和，接过那两包卫生棉，他又用手比划了两下，女服务生瞬间会意，从柜台底下抽出一只不透明的纸袋，将卫生棉包好递给了他。

　　他道谢，脸上的表情是轻松的，就好像寻常的为小女朋友买卫生棉的男学生那样自然。

　　我在车上看的百转千回，心里甜甜的。

　　我想起过去每一个被误认为是仇悦博女朋友的瞬间，无一不是甜蜜的。

　　他的烟瘾可能又犯了，边点燃了烟边朝车停的方向走过来。

　　突然，他不自然的定住了脚步，紧接着向我做了个停的手势。

　　后来我才明白他当时是想让我坐着别动。

　　但我却特别傻的推开了车门。

　　就在我右脚已经迈下车的那一瞬间，仇悦博突然加快了脚步，他腿很长，几乎是三两步就到了跟前，一把将我圈进了他的臂弯。

　　他极少有这样急切的状态，我很懵，心跳却不自禁的加速。

　　我的脸埋在他的胸前，可以感受到他胸膛的轮廓，衣服柔软的触感，就这么依偎在他怀里，怎么都好啊。

　　可当我抬头去看仇悦博时，才觉得他正看向马路对面。

　　我的脑袋被他用右臂禁锢在怀里，额头紧靠着他的颈侧。我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但他的脸色冷的可怕，我知道这样的表情，代表他被彻底激怒了。

　　“怎么了吗？”我声音小的像猫叫，试探着问他。

　　他没有答我。沉默了半晌，慢慢的脸色才稍稍松弛了一些。

　　“上车。”他边说着边把我塞回了副驾驶。

　　在送我回家的路上，仇悦博才告诉我，他发现马路对面有记者跟拍。

　　我本来吊在嗓子眼的小心脏这时候才放回肚子里。

　　嗨~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

　　毕竟我也还蛮红的，被狗仔队蹲点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仇悦博还真是少爷脾气，亏他还跟池月乔在闹恋爱呢，还嫌被狗仔队拍得少么。

　　我脑海中开始控制不住的回放他跟池月乔被媒体曝光的各种瞬间，什么机场接机啊，共进晚餐啊，同赴友人聚会呐，越想越气，一股子醋劲儿往上翻。

　　不过他的少爷脾气却让我享受了一次温暖的拥抱，这一点我表示满意。

　　假期总是短暂的，我大姨妈刚走，宁嘉嘉这个女魔头就开始给我派活了。

　　我愁眉苦脸的坐在沙发上盯着未来三个月的档期表，左手扶额，右手叉腰，不停的唉声叹气。

　　宁嘉嘉的尖牙利嘴依然不放过我：“这可是我辛辛苦苦腆着老脸给你弄回来的。你还嫌东嫌西？怎么着？男人被人家小妹妹抢了？饭碗也打算不要了？”

　　我对她怒目而视，呸了一声，“还小妹妹呢，池月乔也二十好几了好吗？吃不了几年青春饭了！”

　　宁嘉嘉冷笑：“那你呢，你比人家还老呢。”

　　我冲上去佯做要掐死她的架势。

　　过了几天我被安排给某知名手机厂商拍广告，棚拍。

　　陆铭在我对面拿着硕大的相机划拉，表情不是特别满意。

　　我拍了一天累的要死，看他那样子忙凑过去：“片子怎么样？”

　　陆铭不置可否，只是优雅的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左右变换角度的仔细端详了一番，啧啧了两声。

　　“脸有点垮啊姑娘，是不是这几天没睡好。”

　　宁嘉嘉甩来两句风凉话：“年纪大了呗，青春饭不好吃。”

　　我冲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威胁她闭嘴。

　　这天的拍摄弄得比平时都晚。我跟宁嘉嘉从摄影棚走出来的时候，却有一个出乎意料的人在等着我。

　　看见程俊清的时候，我想我脸上的表情非常惊讶。

　　车子是黑色的，在夜色中不很显眼，刚开始我并没有注意，直到倚在驾驶座那一侧车门的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因为我俩实在交集很少，我回过头去一时并没有反应过来。

　　在我还在发愣的时候，宁嘉嘉已经非常热情的跟他打了招呼。

　　因为工作的原因，宁嘉嘉与程家的影业公司常有往来，两人看起来倒十分熟稔。

　　程俊清跟她礼貌的寒暄了几句，又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还是很温和的笑着：“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邀请你们一起吃个便饭？”

　　啊？吃饭？这个点吗？

　　我低头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

　　我从来不是擅长拒绝的人，结结巴巴的正想回绝，却听见宁嘉嘉十分响亮的答：“方便啊！这有什么不方便！”

　　她不仅答的爽快，还连拖带拽的把我推上了副驾驶座，等到看见程俊清也坐上车系好了安全带，才俯身对我说道：“程公子请客，多吃点。”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抗议，程俊清已经开口：“宁小姐不一起去坐坐？”

　　宁嘉嘉笑，“我回公司还有事，你们好好吃。”说完啪的一声替我关上了车门，隔着玻璃对我挤眉弄眼，那意思是让我好好表现，脸上的笑容简直就是老鸨本人了。

　　我碍于程俊清在旁边不便发作，只好默不作声，眼睁睁看着宁嘉嘉回头招呼了几个助理，上了公司的车扬长而去。

　　我虽然见过程俊清好几次，却都是在公共场合，这种单独相处是头一回，车里的空气简直尴尬到凝结。

　　程俊清突然侧过身来，左手绕至我的腰间，拉过我身侧的安全带，很自然的替我扣好。

　　我被他动作吓了一跳，身子僵住，等到觉察自己反应过度时，脸上满是尴尬。

　　程俊清却仿佛没事发生过，笑着说：“我带你去个吃东西的地方。”

　　说着发动了车。

　　那家馆子深藏在不易察觉的闹市胡同里，一座被纤细青竹层叠包围的院落，小小的不起眼的一扇门，踏进去却是别有洞天。
　　店内没有别的客人，我其实又饿又累，索性也就接过程俊清递过来的菜牌翻看。

　　程俊清坐在对面。

　　“有你爱吃的吗？”

　　我笑了笑：“其实我吃什么都可以，好养活。”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很轻佻，毕竟我与他并无私交，说是陌生人也不过分。

　　跟不熟的人共餐就是尴尬。

　　索性将菜牌又移回他面前，半开玩笑的说：“你请客，你来点吧。”

　　“好。”他答的很干脆。

　　菜色很精致开胃，几道清爽前菜后，很快便上了一只大碗。

　　是真的很大一只白瓷碗，鲜亮浓郁的骨汤上还浮着辣油和香葱，劲道的面条从碗底翻腾上来，香气扑鼻。

　　隔着氤氲的蒸气，程俊清在对面说了一句：“生日快乐。”

　　我一怔，一整天的工作忙下来，竟然没有想起来自己的生日。

　　这时候手机亮了，时间正好过了0点，开始有祝福生日的微信弹出来。

　　25岁了。

　　我的生日网上搜一下，个人资料里都会有，如果有心自然不难记得。

　　只是没想到这一年生日，第一个跟我说生日快乐的人竟是他。

　　“谢谢。”我牵了牵嘴角，对他笑了一下。

　　“我想你今天一定不缺生日蛋糕。陪我吃碗面，也算是庆祝你的生日。”

　　他说的很自然，仿佛一切都不是刻意安排，反而让我感到轻松起来。

　　我想起陆铭之前对程俊清的评价，确实一字不差。

　　他的确是一个令人感到舒服的人。

　　一个本来可以高高在上的人，唯独对你放低了姿态，这让我感觉自己欠他很多。

　　我不知如何措辞，正在拼命想词儿：“其实…”

　　程俊清抬头看我，他的脸线条分明，眉眼却很柔和，微微一笑：“不用急着拒绝我，我什么都还没做。”

　　他说的直白，反而令我语噎，这个话题好像继续不下去了。

　　他看出我的尴尬，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凌晨一点。

　　我一向没有泡澡的习惯，这夜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放了一缸热水，粉红色的浴盐倒进去，整个人淹没在白花花的泡沫里。

　　真是累到了极处，我竟然在浴缸里睡着了。

　　再醒来时头疼欲裂，只觉得周身冰凉，才惊觉浴缸里的水已经凉透。

　　本来就疲倦，再这么一折腾，一场重感冒是跑不掉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开始满屋子找药，翻箱倒柜的才找到一袋泡腾片，就着热水服了药，然后倒在床上缩进被窝。

　　鹅绒被芯套着桑蚕丝的料子，安抚着我散了架的四肢。

　　再度睡过去之前，我挣扎的看了看手机，除了各色各样的生日祝福信息，并没有我想等的那个人。

　　之前听赵敬凡说他去了香港，工作？还是别的什么？

　　我的上下眼皮已经数度几乎要粘合在一起，却仍盯着白花花的手机屏幕。

　　执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