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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上阵杀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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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多天,秋雨濛濛。
薛清澜窝在薛府看书,也谋划着与霍云骁的未来。
自打前些时日与霍云骁在明月楼一聚之后,两人感情迅速升温。在薛清澜心里,也逐渐认定霍云骁是自己这一世的夫君,她得好好调教。
这日,霍云骁又打着找薛翊峻的名义,登门造访。
见到薛翊峻之后,快速寒暄几句,霍云骁便面色着急地直奔薛清澜的院子而去。
正在浇花的玲珑只见一个身影闪过,待看清之后,急急道,“哎,霍公子您慢点!先容我通报一声!”
霍云骁毫不理会,神采飞扬地闯了进门,看到正坐在几案旁读书的薛清澜,开心抓住她的胳膊,兴奋地说道,“阿澜,你知道吗!爹爹一个半月后要回边塞,他说这次出征可以带上我!我可以上阵杀敌了!”
薛清澜闻言一怔,放下手里的书,抬眸缓缓问道,“上阵杀敌?”
霍云骁激动地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是啊!听说陛下想要攻打西夏拿回十年前被西夏强占的三城,所以让爹爹率二十万大军前往,同时让大哥从北部调五万人马增援!爹爹说,我还没去过真正的战场,给我这个机会历练一番!”
霍云骁像个陀螺,激动地停不下来。他回头看向薛清澜,却见她面色不豫,似乎陷入沉思。霍云骁不解,举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阿澜?”
薛清澜似从沉思中回神,不解地问道,“云骁,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战场呢?就在京城不好吗?”
“上战场当然是为了保家卫国啊!阿澜,你还没见过我们霍家军吧!我也只在早年送别父亲的时候见过一次,真的太令人震撼了。”
薛清澜心里对霍家军根本不感兴趣,“战场那么危险,你又没有经验,如何去得?况且,既然已经有二十万大军了,你又何必把自己至于险境呢?”
霍云骁一挑眉毛,“阿澜,这话就不对了,谁也不是天生就上过战场,经验是积累的。有好多士兵第一次当战场时才十二岁呢!”
薛清澜面色一凛,拉过他一起坐在矮榻上,“云骁,现在是乱世,朝不保夕,今日你打我,明日我打你,何时是尽头?我之前就曾想过,等我们事情定下,就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归隐起来,不问世事,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
霍云骁眉头微蹙,“阿澜,如果我们不去保家卫国,百姓如何能安居乐业?何况那三座城池,本来就是我们的。”
薛清澜内心烦躁起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现在多国林立,混战不断,可是融合的趋势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既然如此,又何必做无谓的牺牲?”
“无谓的牺牲?阿澜,你怎么能认为这是无谓的牺牲?你也承认,分久必合,那为何不能是我成国一统天下?我霍家军,生,要为大成开疆扩土,死,也要为大成保家卫国!”
薛清澜听罢,一颗心仿佛置于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一双眸子仿佛凝结成霜,不可置信地看向霍云骁,“你身既已许国,又何必许我?”
霍云骁看着她转冷的眼光,错愕不已,“阿澜,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战场并非儿戏,每时每刻都有人牺牲。我不想你去,就在京城不好吗?等我们事情定下——”
霍云骁出言打断,“阿澜,我不去建功立业,薛大人如何会把你许给我?况且我曾立下誓言,一定要配得上你,阿澜,我要让你做将军夫人,我要让你风风光光嫁给我。”
薛清澜皱起眉头,“霍云骁,我不想做将军夫人!我要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不想嫁给英雄!我不想让你上战场!”
霍云骁像是第一次认识了薛清澜,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心之所善,九死不悔。霍家的儿郎,没有贪生怕死之徒!”
薛清澜心里自嘲,看来自己在他心里,就是那贪生怕死之徒吧。她用力稳了稳气息,闭了闭眼,艰涩地开口道,“我不想与你争论这个问题,你请回吧!”说罢转身向内室走去,不再看他。
霍云骁看着她的背影,无奈转身,向外走去。一刻钟之前,他激动地跨过这道门与她分享这个好消息,可是一刻钟之后,他竟然如此难过。他不懂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霍云骁行至门口,没有回头,却悠悠开口,“每次爹爹出征的时候,娘虽然担心,可还是会支持他。阿澜,你为什么不能支持我呢?”
薛清澜听到霍云骁的问话,却说不出话。
她生活在21世纪,认为人最宝贵的是生命。如今身处乱世,她只想独善其身,在这种朝不保夕的世道,卷一些钱财隐居起来避祸才是上策。
在薛清澜看来,霍云骁根本不了解战争的残酷,他只是一个在父兄羽翼下长大的小霸王。虽然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没有枪炮和核武器,但是医疗条件差,一旦受伤,伤口极易感染。她既然已经在内心决定将霍云骁养成自己夫君,自然不会让他涉险。
而且退一步讲,为国贡献不一定非得亲自上战场,老老实实当个文官或者干脆去兵部任职就好。当然了,她最希望的,还是能一起归隐山林。
霍云骁对于她的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这次涉及到上阵杀敌,他有了自己的坚持,而且不愿意妥协。这让薛清澜异常烦躁和恼火。
薛清澜当天晚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次日清早,薛清澜拉着玲珑去了清凉山。她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理清思路,如何找到一个折中办法。一路上,玲珑都想着逗她开心,可是并没有成功。
巳时一刻,两人赶到了清净寺。奉过香后,薛清澜前去寻找弘印。冥冥之中,她觉得弘印会有办法,哪怕没有办法,他也一定会点拨自己。
这是薛清澜自离开清净寺之后,第一次见到弘印。尽管往日也会来清净寺上香,但是都不曾来寻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底牌的人,却对她的疑问三缄其口。薛清澜心里对弘印有一种隐隐的防备和依赖。防备他,因为他知道真相。依赖他,也是因为他知道真相。
薛清澜在心底轻叹口气,“法师,如果知道终有一日要走向统一,对抗的战争还有意义吗?”
弘印停下手中转动的佛珠,“没有抗争,又如何走向统一。”
“看似伟大的牺牲,却是阻挠了历史的进程。既然如此,何不放下屠刀。”
弘印看向她,眉毛微微一蹙,“你今日说出这些话,可见你并没有真正融入这里的生活。你冷眼旁观,嘲笑他们水中捞月,徒劳无功。可对于这入局之人,却是不得不走的一步。”
薛清澜迎向他的目光,闪过一丝迷惑。
“历史血著,江山骨堆。你所谓的统一,也不过是历经无数次战争强弱力量转化的结果。”
说罢重新转动佛珠,嘴中念道,“因生果,果缘因,万物皆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