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子爱上我》城南巷陌

34、第三十四章 重回三清镇

　　花了一天时间，唐末赶回了三清镇。

　　从客栈再次出逃之后，唐末原有些拿不准去哪里找沈慕比较合适：按道理，沈慕应该与沈老庄主一起回了蘅湖山庄，但按照当晚沈慕的口径来看，他应当是另有打算才是，回山庄的可能性不大。

　　在官道的分岔口上沉思了约莫一刻，唐末算了算距离，去蘅湖山庄远着，没个半月到不了。回三清镇也就半天多的时间，不管沈慕在哪，最佳的决定必然是，先去三清镇，休息个一两天再说。

　　能遇上沈慕最好，遇不上，休息好了再去蘅湖山庄也不迟。

　　七夕已过，武林盛会已散，三清镇相比前些天，着实冷清了不少，唐末在街上晃了几刻，最终回到先前住过的客栈。

　　人烟稀少，掌柜的撑在柜台上昏昏欲睡。唐末拍了拍桌子，“掌柜的，给我开一间上房。”

　　“你不就是前几天，就七夕那晚，背着一个醉酒男子住进来的那位姑娘吗？”未曾想老板还记得她，乐呵呵地说道。

　　“您记性可真好……”

　　“那是自然，毕竟我开店这么多年，见着许多男子背着醉酒的女子进店，但女子背着醉酒男子来开房的嘛，第一次见。”

　　唐末咳了一声，选择回避问题，再次强调：“给我开一间上房。”

　　“怎么，你那天和那位公子，难道没成？”老板八卦地问。

　　“……没成。”唐末把银子往桌面一放，“可以开房了吗？”

　　“可以可以。”老板笑眯眯地把银子收下，掏出钥匙牌，“清字二号房，上楼右转倒数第二间。”

　　唐末提了包袱往楼梯走，老板在后面嘀咕：“没成可惜了，那位公子现在也住这，我原本还以为你们是一块的。”

　　唐末迈上楼梯的腿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来：“你刚说什么？那位公子住这？那天晚上我背的那位公子？”

　　“可不是么。昨天住进来的，就住你隔壁，清字一号房，特地给你们开了临近。”老板一脸八卦，“若能旧情复燃，那我就算你们的媒人了。”

　　八卦真的是人类天性，唐末悄悄翻了个白眼，问：“他现在在房间里吗？”

　　“没退房。但人现在在不在屋里，那我可不知道了。你去敲门看看？”老板说着，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据我所知，只有他一人住这，没见过其他女子出入。”

　　“有其他女子出入也无所谓，正好让我抓个正着。”唐末也悄悄地压低声音，“他勾搭上了别的女子，我特地来捉奸，你若见了他，可得给我好好观察观察，顺道让人通知我一声。”

　　老板眼睛发光，抚掌道：“没问题，助人为乐，我之最爱。”

　　唐末满意地点点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唐末未曾想，找人这事竟能进行得如此顺利，大约世界就是如此奇特，只要有缘，不管相隔多远，兜兜转转，最终总会遇见。

　　脑子里出现这个念头之后，她自己都愣住了，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你胡思乱想。

　　边拍，边上楼把包袱往自己房里一丢，去敲清字一号的房门。

　　敲了半天无人回应，想来人并不在屋里。唐末也不急，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把门一锁，爬上床被子一盖，开始睡觉——赶了一天路，实在是累了。反正沈慕只要一回来，按照掌柜那八卦的特性，八成是会来通知自己的。

　　果不其然，睡得昏昏沉沉之际，有人来敲唐末的房门，把她从梦中吓醒。

　　唐末匆匆套上鞋，开门一看，是店小二。

　　“客官，您隔壁那位公子，刚刚回来了，在楼下用膳，掌柜的让我来通知您，顺便问您一句。”四周没人，但店小二还是压低了声音，“那位公子勾搭上的□□，难不成是个男子？”

　　噗……唐末差点笑出声，但还是忍住了：“何出此言。”

　　店小二为难地道：“没见着他带女子出入，倒是这次回来后，身旁一直跟着个男子。”

　　料想是常衡，唐末不作回应，只默默地拉下脸，擦拭了一下眼角，拍了拍店小二，一脸隐忍。

　　店小二马上悟了，痛心疾首：“没想到那位公子一表人才，竟有如此癖好。”末了，同情地看着唐末说，“姑娘，生活虽不容易，但还是要好好地过下去。你要相信，这个世界，除了他，定当还有别的良人。”

　　唐末点头，店小二又同情地嘱咐她：“待会若有什么事发生，可喊一声，我们能帮上的忙一定帮。”

　　唐末再度点头，关门下楼。

　　楼下。左右看了一圈，不见常衡的踪影，但沈慕还在，背对着楼道，似乎是在喝茶。

　　唐末走到沈慕那一桌坐下：“公子，一个人吃饭多寂寞，需要人陪吗？”

　　沈慕约莫没想象到唐末会在这，露出了些许惊讶的神情，随即皱眉问：“你怎么在这，不是让你走吗？”

　　远处，掌柜和店小二远远地支起了耳朵。

　　唐末放大声音：“你让我走，我就要走吗，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跟你要个说法。”

　　沈慕道：“我没什么说法，你走吧，别在这待着了。”

　　掌柜和店小二握紧了拳头。唐末有点想笑，又不能笑，只得拉住沈慕的衣袖；“你跟我去楼上，慢慢说。”

　　沈慕看了一眼远处握紧拳头的掌柜和店小二，问：“你和掌柜的都说了什么？”

　　“啊？”唐末无辜，“我只是让他们，看到你及时通知我而已，其他的可什么都没说。”

　　沈慕看那掌柜与店小二的神色，估摸着也不是什么好事，也懒得和她理论，和她上了楼，又回到了方才的问题：“不是让你回万剑山庄么？”

　　“回是要回的，但是得晚点回。有些事，不问憋着我难受。左右无事，就想管管闲事，不行么。”唐末问，“那天晚上，你跟我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轻举妄动，随后就被三清峰给抓包了，你是故意被发现的吗？你为什么要到三清峰的密室里去？你来三清峰，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三清峰和青城派有什么关系吗？这两个门派，又和之前武林大会下毒的事有什么关联吗？”

　　“我应该先回答哪个问题？”沈慕有些无奈。

　　额。唐末想了想：“要不你从为什么会从青城派来三清峰说起，慢慢讲，我有的是时间。”

　　沈慕道：“也许没什么内情，我就是觊觎三清峰的心法秘籍，不小心被抓了而已呢？”

　　不老实，唐末恨，她说，“残卷而已，真有用，这些年早被偷了，哪还轮得到你。”犹豫了一下，她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怀疑，三清峰和青城派有什么勾结？”

　　“何出此言？”

　　“那天，你在后山被抓，清风得人到得特别快，好像早就料到你会去密室一样。余秋声随后就到，反应也很快，隐隐约约感觉，他也早就知道你要出事一样。”

　　唐末也不算笨，多少能猜到一点。沈慕沉吟了一会：“很多事，不要知道得那么清楚为好。”

　　“我不管。”唐末说，“你不说，我就一直跟着你，跟到你说为止。”

　　“……”沈慕再次无奈。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沈慕也知道唐末的个性，虽说插科打诨，似乎没个正形，但她对于某些事情倒是分外执着——比如八卦。如若不告诉她，恐怕她真的会一路跟着自己，思量了一会，沈慕终于还是说出了真相。

　　原来，上次探查青城派时，顺着余秋声，沈慕发现，阿福遇害当晚，青城派来往的信件中，除了山贼武大，还有三清峰。

　　“那天晚上，他除了给武大写信外，还发出了一封信，收件人是清风掌门。”沈慕道，“但暗卫没截获那封信，一来是那封信发的极为隐秘，先是送到了三清镇一个钱庄里，换了个人再送上三清峰。二来，也怕打草惊蛇。”

　　为什么给三清峰写信？一种可能是，只是凑巧；另一种可能是，余秋声和三清峰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那也太巧了，和山贼武大密谋的间隙里，还凑巧写了个纯粹的问候信？何况，我以往也没听说，这两个门派有多深入的交往。”唐末说，“从这次后山他二人如此配合的行径来看，恐怕勾搭上彼此，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沈慕点头。

　　“所以你坚持来三清峰参加婚宴？那探查归探查，你为什么要去后山？可是发现了什么？”唐末有些好奇。

　　“清风在房间里放了一封没署名的语焉不详的信件，里面提到，近来江湖纷争，答案全在三清峰后山迷失之中。”沈慕笑道，“一看就是请君入瓮的把戏，我去后山，不过是如他们所愿罢了。”

　　“我从青城派来三清峰，他们或许猜到，我可能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干脆故意设局，让我陷入偷取心法的不义之地，趁机抹黑蘅湖山庄，逼我爹卸下盟主之位。”沈慕玩味一笑，“说不定，他们背后还有人。甚至于我去青城派，都是早被设计好的。”

　　“所以，他们将计就计，引你前来，你也将计就计，假装上当？你不怕你这一假装，毁了自己的名声，也沈老庄主一世英明吗？”

　　沈慕摇头，“我爹精着呢，最近发生的事，全都冲着衡湖山庄，无非就是想逼他卸任罢了，对抗到底，对方也不会罢休，说不定会引来更大的灾祸。他年纪大了，早就不想折腾了，还不如随我将计就计，至少能保住山庄的安宁。”

　　是的，能保住山庄的安宁，但恐怕保不住沈慕的安宁。唐末也猜出个几分来，沈慕恐也不会善罢甘休，他如此做法，无非是与蘅湖山庄保持距离，把踢出对方的视野，自己去面对一切罢了。

　　这场局似乎很大，从下毒，到布庄，到山贼，再到三清峰，再到卸任武林盟主……一环扣一环，大家互相算计，将计就计，放在书里，那真真是顶吸引人的剧情了。

　　唐末觉得自己好像全程参与了，但又好像局外人，想着想着，心里不免隐隐有一些失落：一路同行，发生了这么多事，什么醉酒表白的老套路，害自己纠结了这么久，实际上沈慕压根没在意。对沈慕来说，查清楚真相，远比自己重要得多，对沈慕来说，喝醉酒表个白啥的，不过是查案途中的小乐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