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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太子到来 ...

  •   襄垣此刻在跟他师父玄亦传达父亲的回话:“家父说,东极已经支离破碎,再无能力管仙界诸事,如今只愿龟缩一隅,静候主人归来。”
      “东极帝君当真这么说的?”玄亦看着面前的二徒弟,面色冷肃,铺天盖地的威压朝着襄垣逼去。
      “却是如此。”纵有千斤重压在身,襄垣狠狠掐着自己手心,使面上没有丝毫异动。
      玄亦见他确实没有隐瞒的意思,又到底是自己宠到大的徒弟,便撤去了加在他身上的压力。襄垣松了口气,师父到底是信了他。
      襄垣几步上前,来到这山缝边,崖底的狂风立刻狠狠地扑向他的脸。襄垣被吹得闭了闭眼,过了一会才适应下来将眼睛睁开。
      他刚进来便被师父带到这个从未见过的山缝边,这条山缝被两面相距不到三十丈的山壁夹在中间,就山壁旁这侧窄窄的小路能供人行走。山极高,透下来的阳光很是稀少,故这里十分阴暗,又到处翻腾着浓雾,即便是神仙的目力,前后能勉强看见的距离也不过四五十丈罢了。
      襄垣看到山缝底下亦是翻滚着浓雾,看不见底,倒也没有使用法术看清的心思,转身看着师父:“这是哪里?”
      玄亦指了指往前延伸最终隐没在雾中的小径,道:“在往那边走上一段,”玄亦顿了顿,襄垣眉心一跳,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玄亦接下来道:
      “那边,便是卢章山了。”
      卢章山,远古囚笼。
      襄垣紧紧地盯着玄亦,指着脚边深不见底的缝隙:“师父,徒弟猜测,这下面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吧?”
      玄亦顿了顿,没说话,襄垣知道他是默认了,声音微涩:“这里,在师门的什么地方?”
      玄亦凝眉,犹豫片刻,终还是说道:“后山。”
      襄垣浑身一滞,立时就想到了喜欢在后山游荡的师妹们,倒吸了一口凉气,瞬间浑身冰冷:“…师父,可曾向师兄妹们透露过?”
      “这等绝密之事,又如何能跟他们说?”玄亦立刻就答道话中没有任何一点犹豫。
      襄垣皱眉,声音都提高了几分:“那师父为何不禁他们往后山而来。”
      玄亦能感受到上古封印周围的死寂和晦涩,往常一月之中尚有几日雾气是能够散去的,但最近却终日不见天日。
      玄亦感到一阵不安因,轻擦指尖,一道灵火在玄亦掌中被点燃,轻盈地往山缝底部飘去,灵火照亮的地方皆是凹凸嶙峋的怪石。
      倒是没什么会动的东西,但玄亦的心落下没多久,崖底突然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惨叫,襄垣玄亦皆是面色一白,玄亦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浑身绷紧,死死地盯着底下的浓雾。
      好在并没有什么发生,也没有什么怪物冲上来,悬崖深处在那一声凄厉尖叫的回音消失后又再次恢复平静。
      约莫一刻钟,襄垣松了口气,后背传来阵阵凉意,原来冷汗已经湿透了身后的衣物。襄垣转身看向玄亦:“如此这般,还不能告诉梨琼他们吗?”若是一不小心误闯了这里,后果不堪设想。
      玄亦亦是叹了口气:“这一带的封印皆是神祇们布下的,玄妙无比。我等参悟不透,亦是无法在封印之上增添或修改。”
      玄亦缓缓超前走了几步,指着山壁的某处:“离上一次有神祇现身已经过去数万年了。”玄亦微微眯起眼睛,那时他还小,眼睛都还看不清,被文澜捧在手里。
      他曾模模糊糊地看到过一个身上穿着撒花白色锦袍的身影,站在群山碧草之间,含着笑对他师父文澜说着什么,明明那时的自己还不记事,就那一眼,却记了几万年。
      襄垣见玄亦的眼睛渐渐失去焦点,知晓他在回忆往事,也没有打扰他,凑上前去打量玄亦指着的岩壁,上面有一条条划痕,是用锐利的器具刻画出来的,看上去就像是几道打斗后遗留的残痕,很快就变浅消失。
      “可看的懂?”玄亦凉凉地问。
      襄垣又打量了几眼,站直身体摇摇头,怀疑道:“这是神祇留下的阵法?”看上去就像打斗过后刀剑留下的残痕。
      “自然,”玄亦道:“别看了,看多了于神魂无益。尊师已经看了近两万年了,领悟都有限,更别说你了。”
      襄垣移开视线,果然一阵眩晕,站稳身体,便发现玄亦没了影,只有面前一个瞬移的阵法。襄垣转头,最后一次看了一眼身后的黑暗,便踏上阵法,离开了这里。
      “师父,”襄垣往前赶了几步:“这里太危险了,还是……”
      玄亦的步子倏地停住,转身,锐利地视线看向襄垣:“襄垣,你知道吗,我文澜阁伫立西极数万余年,不是为了教书育人而是为了守护这一方绝密之地!”
      见襄垣冷静下来,才继续说道:“这是四海之中,我等唯一能够找到神迹存留的地方,绝不允人打扰,尤其是。”玄易直指天上:“中天天庭!”说罢,颇带些警告意味的视线看向襄垣:“你可莫要瞎掺和。”
      襄垣止住跟随师父的步子,面色复杂,这后面藏着天界最大的秘密,他其实能够理解师父,若是现在突然禁止师兄妹进入后山,肯定会引起天庭注意,只是这里离危险不过一步之遥,若是师妹们真的碰到……
      襄垣连忙阻止自己的思绪朝坏的方向想,虽然心中任是隐隐不安,但小的时候师妹们都没事,别说现在了。襄垣回身,在通往深渊的阵法前加上一个幻阵,让这个有瞬移阵法的地方看上去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这才离开。
      襄垣背着手,慢慢地在后山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年幼时和师妹们上早课背书的地方。那是一块突兀耸立在悬崖外的巨大山岩,被文澜挑中,用来弟子背书,名为问道台。
      襄垣站在问道台边缘,眼前是群峰,脚底是深渊,天边,是刚刚露头的星幕和残阳的余晖,狂风的吹拂让他发胀的灵府渐渐清晰。
      这次回东极,父君带他看了一幅画,画上是个女子的背影,穿着白色的金凤纹曳地长裙,微侧着身子,只是画中的女子不知为何却没有面目。
      不见面貌,却已经能感受到画中女子风采的卓绝。父亲告诉他,画中的女子,便是东极真正的主人之一蔺檀上神。
      至于为何没有脸,父亲只说他画技拙劣,画不出上神的一分风采,画了于上神也是辱没,于是便不画了。
      尽管看不到五官,只一眼,那个背影就刻进了神魂中,再也无法散去。耳畔传来鹤鸣之声,襄垣吐出一口浊气,收回心神,便见一只仙力化成的传音灵鹤落在他的身边,用头轻轻蹭蹭他的衣摆。
      襄垣微微弯腰,摘下系在它颈上的纸条,灵鹤化成点点光斑逸散。襄垣展开纸条,是大师兄的传讯:“天庭太子至,速来大殿。”
      襄垣皱眉,西极文澜阁素来和天庭关系疏淡,那太子这时前来,是要作甚?
      襄垣念力微动,人已消失在了原地,只留半空中一张纸条,缓缓飘落。
      梨琼推开文澜殿大门,见到殿中一位穿着玄衣的男子正在同她师父攀谈,梨琼挑眉,想来这就是太子。快步走到殿中央,躬身行礼:“徒儿见过师父。”说完直起身。玄亦朗声一笑,对着华章道:“太子殿下,这就是在下的三徒儿梨琼,”说完,看向梨琼:“琼儿,还不快向太子殿下行礼。”
      梨琼又向太子行了礼,太子很是温和,又向她行了一个平辈礼,这才放梨琼退到一旁,梨琼站到了襄垣身边,用二师兄挡住自己的一条手臂,然后用被挡住的手肘狠狠戳了戳二师兄,问道:“师兄,你何时归来的?”
      襄垣斜了她一眼:“刚到。”
      梨琼微微叹气,又是好几个月不曾回来,要不是二师兄一向洁身自好,她都要以为二师兄在外面有了小情儿了。
      襄垣见师妹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便知师妹没在想好事,又见师父和太子华章在相互谦虚下可算是一左一右坐上了上座,便知他们要说正事了,就在师父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拍了拍梨琼的胳膊,提醒她回神。
      果然,玄亦很快便让邱弛他们也坐了下来,仙童送上茶盏,又很快悄无声息地退出去,太子端起抿了一口,温和地笑着开口了:“玄亦真人,文澜阁地处西极,离天庭远了些,天帝平日里事务繁忙,有时竟会忘记问候。近日他老人家突然想起,心中自责不已,连忙命晚辈前来探望,不知真人,近来文澜阁可是一切安好?”
      玄亦面色平静,淡淡答道:“托天帝的福,一切安好。”
      华章闻言挑眉:“前些时日天机神君在观星台上观得天象,西极最近可能有些不安稳,天帝很是忧心。”
      襄垣闻言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那无尽的黑色深渊底部传来的惨叫,顿时眉心一攒,扶着面前桌案的手猛地捏紧,之前心中强自压下的不安突然腾起,再难以压下。
      玄亦年纪比太子大了许多,这天庭太子的心思,虽掩饰地很好,但玄亦多多少少能猜到。
      因着上古时候的事情,玄亦始终无法对天庭释怀,而东极帝君的话更是在他心上狠狠割了一刀,
      在他看来,这太子呢,本事虽有,只这野心大了些。
      玄亦看着太子眼底压抑地潮涌,歪了歪嘴角,丝毫不接招,皮笑肉不笑地把太子扔来的问题丢了回去:“哦?是吗?我倒是没有发现,不知天帝意下如何?”
      华章没想到玄亦如此直接,捏紧茶杯,微抬视线,对上玄亦似笑非笑的眼睛,顿时有些心虚,但想到自己许久未曾增长的境界,还是开口试探:“若是,”华章顿了顿:“若是有那些大人坐镇,西极想必”话还未完,便被玄亦重重放下茶盏的声音打断,玄亦的声音已全是寒意,他微微朝太子侧身,一字一顿的说道:“太子,请务必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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