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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互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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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互爱
同一个夜晚，许心桥也失眠了。她辗转反侧，忍不住爬起床去找安眠药。再这样折腾下去，明天肯定打不起精神应付公司里的大小事。而且，明早还有一个重要会议要召开。
这些年，是许心桥事业上的高峰期，她无法让自己失眠一分钟，她必须要有足够的睡眠才能在事业上冲锋陷阵。
方琛儒的车被送进厂后，和许心桥一起回家过夜。虽然已经夜深，他还在客厅看体育的电视节目。
看许心桥从房间走出来，他关心的问女朋友：“睡得不好？”
方琛儒很了解女朋友的生理作息时间，因为她是那种一觉到天亮，半夜几乎不醒过来上洗手间的人。
许心桥拿了安眠药和一杯水坐到方琛儒身边，沉默不说话。然后，她把药物吞下，灌了两口水。
方琛儒一手揽过女朋友，一再关心的问：“是今晚的合约出了问题？”
“没有，那个很顺利。”
“为什么睡不着？”
许心桥放下杯，看着男朋友，有点迷茫，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前，她无论什么都可以对他倾诉，哪怕只是公司里一桩很小的琐碎和麻烦事。可是，就在最近，李辰嫣这个女孩却突如其来地闯入了她的生活，直到这一秒钟，她都还搞不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她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许心桥心里很清楚，明明就是李辰嫣让她今晚有了点纠结，可是她却又意识到这个女孩将不在自己和男朋友谈论的话题范围内。
许心桥始终没有提起李辰嫣，她在男朋友脸上亲了一下就道晚安回房去了。
第二天，许心桥的精神真的差透了。安眠药对她是失效的。三杯咖啡也无法把她的精神提起来。一轮长达四小时的拉锯战会议之后，她倒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不知道为什么，前后见过李辰嫣多次，两次都在如此暧昧不清的郁闷情绪中收了场。许心桥觉得自己处理朋友的关系还真的很差劲，难怪她没有知心朋友。
她把问题都归咎到自己身上。
回到电脑前，一封李可男的邮件又跳进眼里。
[许心桥，今天你美丽吗？今天你好吗？有一个人非常挂念你。——李可男。]
许心桥沉重的叹了一口气。有一个人挂念她，她却挂念着另外一个人。
李辰嫣不知怎么样了？她来上班了吗？她忙碌吗？她昨晚睡得好吗？许心桥开始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情绪会被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女孩影响。
而李辰嫣根本是在床上坐到天亮的。
凌晨，因为睡不下，心里又烦又闷，她到楼下附近的7-11买了一包香烟回来。抽着抽着，居然把整包都抽下。
自从贺宝莹之后，她答应过自己不会再抽烟，她不是那种会把自己陷入自暴自弃情绪中的人，也不会和自己的健康过不去，更因为她爱漂亮，最重视自己牙齿的整洁。抽烟会让她的牙齿变黄。可是，这一次，她的苦闷依然找不到出口。
盛满在床边一个瓶盖的烟蒂早把地板弄得一片灰蒙。李辰嫣其实是有洁癖的，她只能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放纵一下自己。
天快亮的时候，她把房间打扫干净，给咚咚盛满了一盘狗粮，然后出去跑步。
她把许心桥那盒唇膏收在自己的包包里带到公司去，然后交代公司负责邮递的同事蔡小同拿到乔戴交还给许心桥。
乔黛和俏佳合虽然已经合并，然而属于它们的共同办公大厦最快也要在一年半载后才能落成启用。两间公司的距离仅仅只隔着一条大街而已。
蔡小同办事很尽责，他不想把东西留下给许的秘书，非得亲自送到许心桥的办公室去不可。
许心桥打开信封，看到是昨晚的那系列唇膏，不禁呆了下来。
就算要把整盒的新唇膏都送给李辰嫣又如何呢，她本来就想这样，可是只字不提就把东西留下，那样李辰嫣当然会把东西统统还给她。
昨晚她的心情根本就是一下子被打乱了。对李辰嫣，她总是愧疚。
许心桥不想让蔡小同感觉自己白跑这一趟，她先让他到会客厅坐一下，然后巧妙的把唇膏盒换进另外一个大信封，再重新交回蔡小同手里。
“这个，麻烦你交给李辰嫣，就说是给她的。”
李辰嫣看见被送走的东西又回到自己手上，也不禁一呆。
面对早上冗长的会议，李辰嫣显得心不在焉。她对着刚拿到手的一批即将问市的休闲服样本发呆。
市场符主任正在发表新产品推广的详细计划书。
长篇大论之后，符主任停了下来，眼光扫到李辰嫣身上：“李辰嫣，你有什么意见？”
李辰嫣回过神来，却摇摇头。向来，她对新的产品都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见解，也总会抛砖引玉地让大伙在相关的事项上讨论超过三十分钟。可是，今天的李辰嫣真的提不起精神站起来说半个字。
其实，销售部的工作打从俏佳和乔戴合并后变得更加繁重。“乔黛．俏佳”，一个有着顶尖的设计概念和生产技术，一个有着完备和优良系统的销售渠道。乔戴当初最看重的其实就是俏佳的销售方针。
李辰嫣一心要好好干出一个事业来，可是现在她深深意识到感情的困扰影响了她的情商，让她随时可能无心战恋。
一天到晚想着许心桥，李辰嫣根本无心工作，她是真的病了。
她决定下班以后去打球，打发多余的时间，排解烦乱的思绪，又可以流流汗，一举多得。
那头才说要克制自己，回到座位上，李辰嫣还是忍不住给许心桥发一封新的电子邮件：
[许心桥，告诉我你今天好不好？我是那个挂念你的人————李可男。]
许心桥此刻正在楼下的设计部监视一个重要的制作过程，没有第一时间看到邮件。
赵志杰又通过自己办公室的玻璃看到李辰嫣那忧郁的眼神。他把电话按过去给她，约她一块吃中饭。李辰嫣没有拒绝。反正，中饭总得吃的，不是跟赵志杰一起吃，她也会选择跟其他同事一起吃。
等她和赵志杰来到一间赵志杰常去的中式饭馆时，李辰嫣就有点后悔了。
他们在饭馆内遇到许心桥和方琛儒。
李辰嫣没有见过方琛儒，这是第一次。可是，通过两个人的身体语言，不必问也知道他是许心桥的男朋友。
李辰嫣和许心桥的眼神第一时间交会，可是李辰嫣很快就不看她了，她径直去找座位。反而赵志杰停下来跟许心桥说了一会子话。
李辰嫣选了一个角落的座位。她对墙而坐，望出玻璃外繁忙的街道，没有回头看许心桥一眼。
赵志杰离开之后，许心桥不断侧过脸去留意李辰嫣，可是，她留给她的却是一个背影。她多么想看看李辰嫣的脸。
方琛儒发现女朋友这个举动重复多次，终于忍不住问她：“你认识跟赵志杰一起的那个女孩？”
许心桥苦笑了一下，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她心里有点苦闷，总不能告诉男朋友，这女孩就是她口里那个很特别的女孩吧，亏她当天还兴致高昂，隆重其事的说是人家是她的新朋友呢。刚才她们连个招呼都没打，还算是什么朋友？反正，她不想给自己制造解释的麻烦。
方琛儒少有的八卦，也真的因为赵志杰的花心形象过于深入人心，他问女朋友：“你说那个女的是不是赵志杰的新女人？”
许心桥怔了一下，她没想往那个方向想。
昨晚才和李辰嫣说赵志杰的坏话呢。除了公事，李辰嫣倒是没让她感觉到她和赵志杰有什么私情。就算赵志杰对这女孩有意，许心桥几乎可以肯定李辰嫣的意愿。也许，单凭直觉，她认为李辰嫣不是那种要跟有妇之夫过一辈子的女孩子。
“赵志杰真有他的，女人是越带越年轻。”方琛儒呷了一口咖啡，竟然煞有其事的笑着说。
“难道你羡慕他？”许心桥忍不住调侃她的男朋友。
方琛儒笑了，“我的女朋友年年廿五岁！你说谁比较厉害？”
许心桥只是笑。
赵志杰似乎忘不了后面坐着的美人儿，他一边吃饭，一边对李辰嫣说：“跟小桥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她现在的男朋友。”
那语气，听起来有点酸。
“现在”的相反词是“过去”。看来这就是大男人的尊严了，仿佛这么分界了一下，许心桥的身上就马上标志着曾经是他的女人。
李辰嫣只是沉默，她对这个话题提不起半点兴趣。
回到公司，李辰嫣泡了一杯茉莉茶，走到天台一个阴凉的地方坐，她仰着脸看着蓝天白云，想着自己的心事。就在一杯茶的时间，她终于下定决心，要把昨晚的事情彻底抹去。
她不想连和许心桥做朋友的机会也失去。她提醒自己，不该忘记最初遇见许心桥，自己曾有过的心动和震撼，她应该保留和珍惜最初最美好的感觉。
许心桥走出饭馆的时候，已经萌起一个想法：她不想把对李辰嫣的感觉复杂化，然后作茧自缚，因为她真的不想失去李辰嫣这个朋友，她是那么的喜欢她。
而事实上，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李辰嫣只不过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而她自己不也那样回应着她吗？可那又表示了什么？
有时候，许心桥这个人在感情上的态度是很鸵鸟式的。
这么一想，她竟然想通了，觉得不会有事再发生。
许心桥主动传简讯给李辰嫣：［你好吗？］
李辰嫣看到，心里一阵欢欣，她马上回简讯：［我很好，谢谢。你呢？］
许心桥只来了一个笑脸。
“你好吗”这种问题总是会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失去真正的答案。
快下班的时候，许心桥的电话打过来了。
李辰嫣的心跳还是无法正常。她迟疑着把电话接起来，竟然说不出一句话。
“哈罗。”许心桥在等她。
“许心桥！”李辰嫣不想许心桥进一步窥探自己的心事，于是她喊了她的名字，声调高亢。
许心桥放心了。她依然说那句：“今晚出来喝两杯，好不？”
可是，今晚李辰嫣已经约了娘子军那帮人。她们定好了球场打羽毛球。
本来李辰嫣大可问问许心桥要不要过来参与她们，可是很快的她又想到，那样李可男的身份就会因此而暴露。现在李辰嫣完全不想许心桥知道李可男就是她。
就这样，两个女人没有再见面。
许心桥怕打扰李辰嫣的生活，她总是在拿起话筒的前一刻表现得很迟疑，最后她告诉自己，过些时候再找她吧；李辰嫣觉得自己该控制一下自己的感情，她尽量专心工作，不去想许心桥的事，也没有再以李可男的身份写电邮给许心桥。
一直到半个月后，在乔黛和俏佳的康乐组筹办的一个度假村联谊活动上，她们才又碰面了。
这一天早上，不及九点钟，李辰嫣挎上背包，头发高高扎起，一身凉爽打扮，脚下一双大头鞋，轻松到场。
晨光还暖洋洋的，而公司租下的五辆旅游巴士已经前后排列在乔黛的大厦门口。
平时已看惯了公司上下的人西装和套装笔挺来上班，今天大家的打扮完全是阳光沙滩的随意和热情，场面轻松。
那些天低落的情绪早就在李辰嫣心头灰飞烟灭了，对于这个联谊活动，她还是充满期望的。
可是，来到集合地点，李辰嫣的心情还是一下变得忐忑起来。
许心桥究竟来不来？许心桥究竟去不去？
虽说是“乔黛.俏佳”首个意义重大的联谊活动，可是公司似乎没有明文规定所有职员必须参加。李辰嫣也是最后一分钟才报名参加的。
李辰嫣其实早有心理准备，万一许心桥有去，那么她就是她两天一夜最亮丽的风景；万一她缺席，那么她只好自寻其乐了。
晨光下，康乐组的同事正在安排职员上车。
时间太仓促，职员也太多，李辰嫣根本没有机会去寻找许心桥的身影。在巴士上，她和文案部的女同事安妮同坐，她多么希望这个位子能够属于许心桥。
李辰嫣不断看出车窗外，同时又留意着上来巴士的人，却没有出现她心仪的许心桥。
许心桥在哪儿？她到底在哪？
李辰嫣真想抢过康乐组组员手里的喇叭过来喊一声她的名字。
几辆巴士终于坐满了人，并且缓缓在开动。
李辰嫣忍不住回头望，安妮嘻嘻笑地捉狭她：“李辰嫣，你找人吗？是不是找赵经理啊？他在前面那辆车上哦。”
李辰嫣哭笑不得。这个人，太自以为是！
温暖的晨光照射在李辰嫣这一边的座位上，两个小时的车程让李辰嫣不断的看着手表来计算着时间。车上很热闹，有人唱歌，有人出谜题让大家猜。李辰嫣却塞着耳机听自己的歌，一边想着许心桥。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李辰嫣开始变得紧张，就好像买了一张彩票，现在是开彩的一刻。她争先恐后率先跳下车。
原来，老天还是眷顾她的。第一眼，她就看到许心桥了！
许心桥穿了一件白色背心，一条低腰宽松中筒裤，头上一顶宽边帽，她显然比李辰嫣提早下车，此刻已经站在树荫底下，正和乔戴的人比手划脚的谈着话。
李辰嫣一直浮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她一下子有了生气和活力。
李辰嫣偷偷的笑起来，舒了一口气。只要许心桥在就好了，只要她来就好了。她没有走前去，反而蹦到俏佳那批同事当中去。
许心桥同样不断在寻找李辰嫣。她的态度明朗得多，干脆从筹备组那里借过出席职员的名单来查看。她找了很久，就在名单最后第三行看到了李辰嫣的大名。
许心桥心想，李辰嫣有来就好了！她笑了起来。
大家即将入住乔戴老板坐落在度假村不远一个半山坡上的私人别墅，旅游巴士也正好停泊在别墅的大门口让两间公司的职员下车。
说好是两间合并公司的联谊活动，分配房间的时候就更应该坚持在不分彼此的宗旨上。筹备组的人似乎早有他们的精心安排，握在手上的名单已经呼之欲出。
一行人如鱼贯进到别墅的大厅后，许心桥总算在人群中寻获那个多日不见的女孩，只见她傻乎乎的倚窗而立，一下东张西望像在找人，一下蹲到地板双手托腮，一副无辜可怜相，等着别人的摆布。
许心桥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又想笑出来了。
这时候，组长拉开嗓门，开始宣布：“乔黛会计部的方大同、彼得，和俏佳会计部的小楠、石峰同房，乔戴生产部的郭晓丽、陈珊珊，和俏佳的生产部的——————。”
再不行动可能就来不及了！这究竟是什么安排啊？许心桥越过阻挡着自己的人墙，在组长继续报读出更多名字的当儿，已经一手牢牢拉住李辰嫣的手，她对组长同事说：“等一等，我希望自己做出选择，这个人过来跟我一组！”
许心桥的举动引来哄堂大笑。
李辰嫣却受宠若惊，她看着许心桥，双眼潮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