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思你》杨悠

3、第 3 章

　　将近清晨我才有点睡意，闭眼养养神。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好像有只小狗在舔我的脸，痒痒的。我一向怕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在我眼前无限放大的，是唐予墨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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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予墨！你想干嘛！还让不让人睡觉！”
　　唐予墨把手上的人造孔雀毛插回我床头的装饰瓷瓶，一把掀开我的被子。唐予墨就是这样，明知道我起床起很重还换着法子捉弄我，捉弄我就算了，别动我的瓷瓶啊。这可是我家老头子心爱的明朝古董，弄碎了我又要挨狠批一通替他背锅。
　　“已经七点半了。”他看看手腕上的手表，他摆着标志性微笑装作很无害的样子。
　　“怎么可能，我闹钟还没响呢！”我起床气一向很重，赌气扯回被子盖起头。
　　唐予墨走到我床头，本来他就很高，现在这样就更是居高临下。
　　“不信你自己看。”他把我的手机扔到我的枕头。
　　我睁开一只眼，瞥一眼已经亮起来的屏幕，真的七点半了！
　　太可怕了，在电视台这么多年我还没有迟到过。
　　我滚下床马上去洗漱。
　　唐予墨踱步到洗手间，似笑非笑地打量我：“陆主播这是怎么了？”
　　薄荷味的牙膏让我渐渐清醒，我含着牙膏口齿不清的：“谢谢你啊。”
　　“什么？我听不见。”
　　“……”我白一眼，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你也就敢对我张牙舞爪。”他摇摇头，走出客厅，“早餐做好了出来吃。”
　　昨晚本来就没吃什么，一大早闻到唐予墨做的早餐还真是食指大动。
　　黄澄澄的荷包蛋，一碗刚好煮烂的五谷粥，还有一盘拼好的水果，太合我的胃口了，可是我真的要迟到了……
　　“那个……我怕是来不及吃了。”我拿着蓝色的手提袋匆忙走出来。
　　唐予墨从微波炉拿出一碟蛋糕：“不急，我跟你们台里的领导借了你一天。”
　　“你说什么？”
　　他扯起嘴角略带嘲弄：“今年我给你们台里投资了一个亿，借个小主播怎么了。”
　　“唐予墨！”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可是我还有很多工作。”
　　“是吗？”他放下碟子，盯着我的眼睛，“所以昨晚忙到一夜没睡？”
　　我有些虚心，不知为何不敢看他的眼睛。可转念一想，凌昊现在对我而言也只是工作上的交集而已，便也没什么大不了。
　　“是啊特别忙，哪像你闲得到处晃。”我扔了包在一边，开始大快朵颐。
　　“我们公司今天有个新品发布会，你来主持吧。”
　　“资本家又来压榨劳苦人民。”我浮夸地叹口气，“给多少出场费？”
　　“一餐早餐还不够吗”
　　“我要去上班。”我扔下手上的蛋糕。
　　“欣悦商场，随你刷。”他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张卡，显得特别优雅。
　　他皮肤很白，像他妈妈，现在忒不想承认小时候我嫉妒过很久他的美貌。
　　“那我就不客气啦。”资本家大方起来还是很不错的。我心里乐开了花，看我不刷爆他的卡。我家老头子虽说也是个资本家，可他自诩红三代，老说什么勤俭节约低调低调，和唐予墨这个红四代比，品德情操是高了那么几个层次。
　　“这张卡没有额度。”他对我笑，“你刷不爆。”
　　这货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发布会在中午，我要做点准备。这次唐予墨的环宇科技要推出的是一款手机，看着详细的产品介绍，不得不感叹，唐予墨的公司能在成立几年后迅速占领市场并成功上市真不是盖的，可想而知他付出了多少。
　　他高考那年高中全市状元，去了全国IT专业最好的T大。其实他家里是想他念军校的，毕竟他爷爷他爸爸三代都是军区里开红车牌的人物，但他一意孤行也随他去了。
　　唐予墨对我而言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高三的时候我妈就老叨叨，你看人家唐予墨考了T大，你也要争点气，爸妈不求你光耀门楣起码能自食其力啊。T大对我而已是不可能的，不过可能是祖坟冒了青烟，我高考超常发挥倒也考到了省重点A大的王牌专业。其实我也不明白，从小我就和唐予墨混，怎么学不到他半点成绩好。后来和凌昊也是……
　　“到了。”一个刹车，唐予墨把车停在了礼服店门口。
　　下了车我还是想多看两眼他这辆新买的迈巴赫，够骚包！不过我估计他也没胆子开这车回军区大院，他家老爷子能打断他的腿。以后他要是再敢坑我，我就……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了然地看看我，“进去吧。”
　　门童已经把车开进停车场，唐予墨自然地拉起我的手走进去。
　　心中有点异样。之前也不是没牵过，好哥儿们嘛，但现在我就是觉得奇怪，隐约觉得我在做对不起凌昊的事。
　　我使力想挣开他的手，可我加一分力他也加一分力。他走在我前面，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就只能隐约看到他高挺的鼻子。
　　他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你自己挑。”然后放开了我的手，坐到贵妃椅上。
　　“唐总、陆小姐好，这是你们的红酒。”一个导购捧着托盘。我接过杯子，轻轻摇晃，泯一口，很有层次感，刚入口时是淡淡甜味、恬静优雅；余味却充足绵长、刚强有劲。
　　“82年的玛歌？好酒。”我不禁夸赞。跟着资本家就是好，往时我常常来这家店也没喝过这么好的酒。天知道唐予墨带过多少姑娘来这儿，哦对了，上周他还和某个模特上了花边新闻。
　　“我们家昨天刚刚回了几件新款，有两款特别适合陆小姐。”经理面带微笑，后面几个导购将衣架模特推过来。
　　“你觉得哪个好？”我拍拍唐予墨。
　　“随你喜欢。”他一脸无所谓，低头捣弄他的平板。
　　“好啊那搞砸了发布会可赖不得我。”我站起来。
　　唐予墨轻笑一声，完全不相信我的样子：“那你试试看。”
　　我懒得理他！
　　第一眼我喜欢的是红色那件，单肩收身，下摆是鱼尾，衔接了很多层纱做花样蓬起。很大气，而且我一向钟爱红色。
　　可我想到刚刚在车上看到的产品介绍，环宇的Thinking智能手机主打的是简洁炫酷风格，搭配大红色，而且是这么夸张的款式怕是不太合适。如果是电视台台庆，那还差不多。
　　我进试衣间试了另一款白色。
　　帘子拉开那刻，唐予墨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这款礼服真是太适合您了！完全不需要修改。”经理帮我整了整裙摆。
　　我看着对面镜子的自己，也有些诧异，我很少穿白色的礼服，没想过这么……合适。摸胸的设计，中间点缀一排蝴蝶结，腰侧有蕾丝镂空部分，裙摆微张，整体看起来很简洁，线条感很强，每个部位的裁剪都松紧有致恰到好处。
　　我走向唐予墨，他还在盯着我，不过他似乎不是在看裙子，而是在直视我的眼睛。
　　我忽然有些扭捏，低声问他：“好看吗？”
　　他微张了张唇，扫视一眼我的裙子：“不试试红色那套吗，你刚刚看红色那套的时间比较长。”
　　这都被他发现了，人精啊，资本家都是人精。
　　“呃……好像这套更适合我。”
　　“眼光不错。”他又看了看我的裙子，对我笑。
　　我总觉得这笑很奇怪，平时他对我都是招牌式讥笑，但这次我在他的笑里看不到半点嘲笑的意味。
　　算了，我那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只能用来看正常人，唐予墨并不在此范围内。
　　“化妆吧。”我向经理示意，“平时都是Summer老师给我化的。”
　　“好，那您对我到化妆间, Summer马上到。”
　　“你先进去，我挑套西装。”唐予墨碰了碰我肩膀。
　　我有些好笑。他现在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因为刚刚在我家做早餐，袖子还挽了起来。很慵懒的感觉，像陪女朋友逛街，确实不像要去发布会。
　　稍候了片刻Summer就到了。
　　“思意。”Summer的声音传来，“这条裙子……”
　　她走到我面前顿了顿，又笑。“很适合你。”
　　“谢谢Summer姐。”我抬头看她，“时尚圈顶尖人士都说好那我就放心了。”
　　“差不多行了啊。”Summer无奈地瞪我一眼，打开化妆箱。
　　“商业互吹嘛。”我和Summer认识了大约有五六年，每逢有活动我都找她给我化妆，一来二去发现性情相投，就熟了。
　　“唐总呢？”Summer正在给我上底妆。
　　“你怎么知道我和他一起来的？”我闭着眼睛看不到她的表情，是我问得蠢了，这店里的个个不是人精，刚才经理交代了也不一定。
　　“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