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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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树下，我对唐予墨说：“放我下来吧，我爬上去。”
唐予墨没理我的话：“从我裤子口袋拿出我的手机。”
“啊？”
“快拿。”
“哦。”我把手伸进他裤子的口袋，今天他穿的是牛仔裤，口袋紧紧的，我的手指不断摩擦着他的大腿，好不容易才掏出来。
唐予墨微微皱着眉，额头竟有几滴汗。秋天的夜晚应该还算凉爽，他这么冒汗有些反常。我下意识伸手帮他擦了擦。
“你太重了。”唐予墨突然冒了一句。
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出汗是因为我太重了，我有些恼，伸手挠他脖子：“你再说你再说！”
唐予墨偏头想躲过我的手，无奈地说：“你还想不想换鞋子。”
“想。”
“打开我的手机，放到我面前。”我听他的话摁亮屏幕，将手机绕到他眼前。
“解锁。”只听到他对着输入孔说，然后屏保解开了。我又听他的话摁了几个键，然后听见金属轻轻碰撞的声音。
“这……”我目瞪口呆。露台墙壁突然打开，然后竟有一个阶梯缓缓从露台降下。
唐予墨对我邪魅一笑：“这回不用爬树了。”
我就这么环着他的脖子，看他一步步走了上去。
“去我房间吧，有合适你的鞋子。”
我惊奇地看着唐予墨，他房间怎么会有女人的鞋子。“哪来的？”
“我妈买大了。”
那怎么会在他房间？算了，他不说我就不问了，没准人金屋藏娇不想被我知道。
他在老宅的房间也是简洁的风格，偌大的房间就只有寥寥几件家具。我坐到他的床上，看他打开墙壁的格子，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是丝绒的，上面还有一个蝴蝶结。打开，是一双白色的平底鞋，很舒适的小羊皮品质，而且刚刚合适我的码。不是我自作多情，如果这不是双平底鞋，还是这样对年龄限制不明显的款式，我铁定认为这是唐予墨为我准备的。真的太蹊跷了。
我们正要下楼，却听到走廊那头传来隐约的哭声。那头不是梁姨和唐叔叔的房间吗？
我停住脚步看了看唐予墨，两个人不约而同轻步走过去。
那头的声音渐渐清晰，竟是我妈妈在哭。
“总算等到今天了，不枉我忍了这么多年……”
我的脚生生钉在了门口。怪不得妈妈今晚这么反常，一定有事发生。我紧紧抓住裙摆。
“等思意结婚后接过公司，你就没考虑过离婚吗？”梁姨的声音。
“你知道的公司里两大家族利益错综复杂……而且思意……”妈妈的声音越来越弱，我都快听不清，“当时支撑思意的动力就是电视台的工作，要是她知道她敬爱的总监是她爸爸的情人……我怕她再也不肯相信爱情了……况且，我为什么要成全那个女人。就算我们离婚，陆清豪也决不敢把她娶进家门。”
“这倒是真的。不过连惠啊，你心里不难受吗？”
“这六年我就像人格分裂一样，在别人面前拼命地演和陆清豪又多恩爱，演完了就看着他开车回和那个女人的别墅……你知不知道，好多次他睡在客房我半夜都想过去掐死他……”妈妈似是抽泣了一声，“不过没关系，现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思意幸福，她过得好我也就幸福了。”
妈妈断断续续说着，一边说一边哭。那哭声呜呜地，细细的，很压抑，飘到我心头却像一把刀，割得血肉模糊。
这时候一双温暖的手包住我的手，我抬头看了看唐予墨，他看着我，眼神清明。
“我们走吧。”我对唐予墨说。我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倒流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爸爸妈妈怎么会是这样……妈妈怎么这么傻……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这么多年？为了我？为了利益？我感觉这几年我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没想到一周之内，我所信仰的东西全都被摧毁了。我守候了十年的爱情就这样烟消云散，我爱了二十几年的父亲竟如此的不堪，我曾以为我父母的爱情是最让人羡慕的模样但这一切不过我靠妈妈用剜心之痛维持的假象，从工作以来对我帮助很多的总监竟是最令人唾弃破坏我家庭的小三？这些话就像铺天盖地的沙漠风沙紧紧将我困住。
“要不你去我房间休息一下？”唐予墨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感觉到自己牙关都在颤抖。
“别怕。”唐予墨用力地抱住我。我揪着他的外套，把头深深埋在他的肩膀，死死咬住嘴唇没发出任何声音。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
良久，我抬起头，发现唐予墨的外套已经湿了一片。
“跟我来。”唐予墨把我拉到他房间，让我坐到他床上，他半蹲着在我面前。
他的手指抚上我的嘴唇：“傻，不痛吗？”
我又摇摇头。妈妈的话对我的冲击力太大了。父母竟在我面前演了这么多年的戏！现在回头想想才发现异样，那天为什么妈妈不让我上楼，还有爸爸为什么吃不出妈妈做的菜……这一切的一切原来早就有迹可循……我觉得头很痛，我所珍爱的人，通通不是我了解的样子……
“思意，一切有我。”唐予墨的声音柔柔的却很坚定。
我怔了一下，扑进他怀里泪流不止，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我整理好妆容服装后，由唐予墨牵着走下楼。这时候两位妈妈已经在客厅了，妈妈的眼睛并没有太明显的红肿，想必刚刚也是处理过了。妈妈站在爸爸旁边观看棋局，还不时笑着指点。
多么讽刺，要是刚刚没有听到那些话，我还会以为这是多恩爱的夫妻。我的眼眶又一阵酸涩，妈妈这些年承受的是怎样的苦楚，为了我，为了这个已经支离破碎的家庭……
他们又开始笑容可掬地问我和唐予墨刚刚怎么样，我什么都不想答，都是唐予墨在一旁应付，还是一派谈笑风生，波澜无惊，我差点怀疑刚刚是不是错觉。
“我有点累了，想回去休息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哦这样啊，那要不今晚住梁姨这儿？”梁姨笑眯眯的。
“不，我想回老宅。”我转向妈妈，“妈妈，我好久没回过家住了。”
我成功捕捉到妈妈眼神中一瞬间的慌乱，心里一揪。
“怎么这么突然，要不你先跟予墨回去，明天，妈妈收拾好你的房间你再回来住好吗？”
“回自己家，有个地方睡就行。”我坚持。
“那就回吧，哈哈你也很久没回家陪爸妈了。”想必爸爸怕再推却下我起疑心，就先开口答应了。
出了门口，我拉着唐予墨手臂：“你回去吧，我跟我爸妈回老宅。”
唐予墨皱皱眉，双手搭上我的肩膀：“有事一定要打我电话。”
“好。”
自己的事情，总要自己去解决。这件事情，不应该再瞒下去。
回到老宅我马上就要跑上楼。妈妈拉住我：“这么急做什么，先喝口水啊。”
我盯着爸爸，嘲弄地微扯起嘴角：“楼上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怕什么？”
爸妈均一愣，我跑上去直直冲到主卧，玉嫂刚刚从房间里出来。
“哟思意回来了！”
“玉嫂你刚刚在里面做什么？”
“哦，我进去打扫啊。”玉嫂也是一脸笑容。
玉嫂下楼了，我心里一阵冷笑。
黄色的金丝楠大圆床占据了房间最抢眼的地方，两只枕头并排地摆在床头。一推开衣帽间的柜门就看到满满的衣服，一半男装一半女装，没有丝毫异样。想必这是玉嫂刚刚的杰作吧？
我迅速走到客房，整齐干净，空空的好像没有人住的样子。我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果然发现了爸爸最爱看的《容斋随笔》还有他的降血压药，我又冲到洗手间一把拉开下面的柜门，里面一堆男士用品，剃须刀、啫喱水……
眼泪不知不觉淌了一脸……现实就这么赤裸裸地摆在眼前。
“思意，你在干嘛呢？”妈妈的声音从楼梯传来。
“妈，你知不知道爸爸的降压药在哪里？”
“当然知道啊……你干嘛问这个……”
我转过身正面她，双眼湿润。妈妈怔了怔，不确定地问：“你怎么了？”
这时候爸爸也走上来了，看着我和妈妈有些疑惑的样子。
“爸，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容斋随笔》在哪里？”
“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你怎么了。”爸爸十分莫名奇妙的样子。
我做了个狠狠的吞咽动作，脸上又一阵热流：“或者我这样问，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离婚？”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