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男孩》旿夜

5、第五章

　　5（此为男孩的日记）
　　我有好几天没记日记了，我真的很想同这个朋友说说我的过去。
　　也许写下来，我的心里会好受些。
　　妈妈？我从来没见过她，我想我应该有一个。我曾在夜晚想象她的样子。他一定美丽、温柔、端庄、大方，动作优雅。
　　我还给她画过几幅画，每一幅都有很大差别，我不确定哪一幅更像她，所以我把他们全都保存下来了。
　　我总是在想他，她到底住在天上的哪里呢。
　　我有一个不好的习惯，我总爱晚上在城堡里转。
　　那时，风声都变成了厉鬼的叫声。气氛阴森森的。这每次都会吓到我，但愿我不会碰到真正的鬼怪，不过我总是这样做，一次又一次。
　　今天，父亲有点凶，我要赶紧去拉琴了，免得他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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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从一个古老的抽屉里翻出了一页发黄的便笺。这里记载了事情的真相。
　　那天，儿子正在被改造时，母亲正好看见了，母亲大声呼救，情急之下，父亲一时冲动用手边的刀杀了母亲。
　　而那位狂人还沉浸在工作之中。
　　这个抽屉的另一层，是母亲的被鲜血染红的黑礼服。
　　他端详了一会，回忆铺天盖地向他席卷而来。
　　之后，他放了回去，离开了这里，却并没有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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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再次去那个房间整理时，发现那封便笺不见了。于是感到大事不妙。他走去儿子的房间，发现儿子正在那里阅读它。
　　他一把抓住了它，飞似的将它投入火里，不一会，它便化成了一滩灰烬。
　　这晚了，儿子已经明白了真相，只要看他眼中迸出的怒火便可猜到。
　　父亲将他的房门锁上，打算先把他关在这里，在这段时间里再想想怎么办。
　　不知，儿子是一头发狂的狮子，把他关在笼里只会产生更多的仇恨。
　　父亲没有考虑这一点，他只是心想儿子的安危。
　　几个昼夜后，父亲又一次打开了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那扇生满铁锈的窗子被打开了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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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正处于一场风暴之中。
　　在这个电闪雷鸣的时代，有两股力量在不停地争斗。
　　一方是以父亲为代表的贵族，一方面是以人民和资产阶级代表的革命军。
　　在这片英伦土地上，旧的贵族正与新兴的资产阶级战斗。
　　这是两个世界的决斗。在这场决斗中，父亲和儿子各站在了相反的立场。
　　儿子投奔志愿军由两个愿望驱使，一是对于父亲的恨，而是对自己生长的环境的恨。
　　那里没有自由，只有牢笼。
　　他想，也许有成千上万的与他相同的人，他们在等待解放。
　　在志愿军中他表现的尤为勇敢，每次都冲在最前线。
　　但是却没有受过一次伤，哪怕是一点点最轻微的擦伤都没有。
　　他一直为此不解，直到有一次他的脑袋把敌人射出的子弹弹开了，他才明白自己并非血肉之躯。
　　直到那时，他才明白自己是一个半机械人。
　　这对他来说也并非全是坏事，正是这一钢甲保住了那在战争中的脆弱生命。
　　他用热血在战斗。
　　很快，革命军攻势势不可挡。老贵族们很快招架不住了。
　　岛上的大部分城市已被攻占，唯一剩下的，是父亲的那个城市。
　　儿子来到了那城墙下，在这之前是他几次三番想要逃离的地方，现在他却想方设法进去。
　　为了让那里的人们自由！
　　儿子受到了自己的理想的驱使。决心一定要拿下这座城堡。
　　他手下的士兵知道他刀枪不入。以为他有神的保佑，就叫他“帝”。
　　他不以为意，根本没有关心这回事儿。
　　作为一个指挥官，他本来是要在营房中发号施令的，可是他却始终与战士们战斗，一起战斗。
　　一般，在一次战役的前天晚上，他会做出一个详细的战略计划。早上，就和士兵们一起实施，有时，在战场上，他还会临时指定新的计划。最后，没有什么会议，它一般是这么实施的。
　　在枪林弹雨中，儿子朝另几个士兵喊：
　　“去守炮台！”或“到那块石头上！”
　　让每一个人干一件事，就像组装一个巨大的机器，最后由他亲自按下开关。
　　本来，在制定好计划后，他这天的工作就结束了。可是这一次他在地图旁不停地踱步。那座城堡中有他的父亲。
　　原本年轻快乐的脸上眉头紧蹙，一双本来射出锐利的光的眼睛显得呆滞。若有所思地坐在椅子上盯着地板。昏暗的火光照亮了房间，时不时传来紫色的“噼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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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一直守在那座城堡里。他并没有像其他贵族一样卷着宝物逃掉，而是一直在城堡中等革命军的到来。
　　他也在等他的儿子。
　　那双坚定地眼中，现在多添了几分勇气。这种勇气是下了某种决心的人才有的。
　　他在儿子失踪的这段日子里，不停地进出他的房间并且总喜欢坐在儿子在藏书室看书的那个角落。
　　不时，他能看见儿子从那房间走来，苍白的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高挺的鼻梁上闪闪发光。
　　他会大叫着扑过去，不过，手臂却没有碰到任何东西。
　　仆人们亲眼看到老爷的这些反常举动，非常怀疑他是否得了什么病。在他们看到有一次主人大叫着朝一堆空气扑过去时，终于证实了。
　　于是当中胆大的就去偷他宝藏库偷东西。
　　日积月累，那里被抢掠一空，之后，那些仆人一个个都消失了。一个都没剩下。
　　父亲没有意识到这一切。
　　那个宝库里的财富连他所有财富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他真正的宝藏在地下，那道暗门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也只有他知道怎么开。
　　他对儿子的思念盖过了战争的痛苦。
　　儿子则因为自己为理想奋斗而自豪。
　　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于父亲的恨在消退，正如冰块解冻一般缓缓融化。
　　他开始想见父亲，并向他承认自己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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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役打响了，士兵们扛着攻城车全力向城中攻去，城上的人们则用尽一切办法，用箭射，用石头砸。
　　士兵们一个个倒下，但不断有新的冲上来。
　　最终，城市被攻下了。
　　从战役开始，父亲就坐在那座城堡里。当战役到尾声时，人们用一根圆木撞开了城堡的大门。发现一个威严的老者端坐在这堡中的王位上。
　　儿子也参加了这次行动，他见到了父亲，还没来得及喊出声，一支冷箭就射向了父亲。
　　本来温暖的问候变成了凄惨的嚎叫：“父亲!”
　　在大殿上久久地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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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脱离了革命军。
　　随着这场战役的结束，国家政权已经完全由他们接管了，国王控制的土地已经小的几乎没有了。
　　他们把儿子封为一级开国功臣。想让他当这个新共和国的总统。
　　儿子说：“这个国家是自由的，那么每个公民都有平等的自由权利。我作为一个武将，不适合治国。作为一个公民，我有权利也有自由拒绝。”
　　“朋友们，旧的世界已经被埋葬了。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我也将随之而去。我的父亲是旧世人我也是旧世人。我虽然帮助你们开辟了新世界，可是他依然是一个旧世界的人！”
　　“我对不起我的父亲，因为我亲手摧毁了他的一切，所以，作为一个儿子，请让他为自己犯下的罪受罚吧。”
　　他离开了，全场寂静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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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把父亲的尸体运来，找到了当年给自己做手术的那个人。
　　在这个人领他走进他的工作室时，他看到两旁有一颗颗正在跳动的心脏。
　　“真美！”这个人陶醉地看着这些心脏。
　　随后他打开了门。这四周被昏暗的绿光照亮。地板到这里就没有了，由铁丝网代替。他在上面跳了一下。
　　“别担心，很结实。”
　　“为什么要用铁丝网？”
　　“为了让我可以把肥料倒在地上。”
　　说着，他拿走了一瓶绿色液体，它在手上冒着气泡。
　　在实验室中央是一床手术台。
　　狂人让我把父亲放上去。并示意我“交给我了”随后便开始了工作。
　　我目睹了全过程，就像当年父亲目睹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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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人说我和父亲不能对视，否则会全部毁掉。
　　我笑了，问父亲可不可以拥抱，父亲同意了，父亲没有睁开眼睛。
　　我又问要不要睁开，父亲只是简单地说：“好。”
　　他们彼此拥抱对视。
　　之后，在一片白光中飞出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