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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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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男女对视15秒就会产生互相吸引的情愫,可他爱上李朝的时间,却只有一秒。
一秒之后,他爱上了他。
靠在洗手间外面的男人在低头点烟,打火机发出“蹭”地一声,火苗就微微颤颤地燃了起来,他叼着一支烟凑了上去。看向钟阙的时候,烟雾刚刚腾空而起,打火机嘭地被关上,男人的眼神清冷又锋利,好像带着无人可挡之势直直地刺进他的身体,钟阙似乎听见了肌肉纤维被撕裂的声音,在血肉模糊中男人就着这样一种姿态血淋淋镶嵌进了他的心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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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叫李朝,这是后面和他做|爱的时候,他亲口对钟阙说的。
彼时,钟阙正赤身裸|体的躺在他的身下,头脑混沌不清得厉害,他的手臂在起伏间搭上男人的肩膀,轻柔的吻落在了耳后,男人的声音压抑却富有磁性,反正是个很好听的声音,钟阙被迷得晕头转向,就听见他说我叫李朝。
李朝,李朝,李朝……
指甲扎进了男人的肉里,高|潮到达的时候,钟阙尖叫着喊出了口。
这是重生的第八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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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上散落着十几片白色的药片,有几颗是起安眠作用的,另外的是抑制抑郁情绪的。
凌晨一点,黑暗中钟阙挣扎着从床上跌落,眉骨处开始剧烈的疼痛,喉咙里极其不舒服让他几欲干呕,眼泪控制不住的往外冒,冰凉的液体滴在他的手背,摸索间似乎划到了什么东西。灯被他打开了。他来不及多想,拿起放置在桌子上的所有药片混合着冰冷的水咽进了肚子里。事实上是分了几次才吞进去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手背上传来灼热的痛意,他才发现安静地躺在床头柜上的刀片,银白的泛着光泽,它身上的猩红显示着它的锐利。血珠争先恐后地从伤口里滚落,砸在木质地板上将尘埃弹在空气里。
这是第九十一天。
记忆已经出现错乱,李纠和钟阙他开始分不清他究竟是谁?
第九十二天,李朝向他表白,在初遇的那个酒吧门口。
当时四周是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但仍然把钟阙感动的一塌糊涂。
他不知道李朝是不是真的爱他,也许只是寂寞。可他十分确定他自己的感情,他爱他,很爱很爱,连着筋带着血的那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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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越来越糟糕了。李朝好像也察觉出来了,所以他搬过来和他一起住。
他很不愿意在他面前露出情绪失控的那种丑态,所以平时有按时吃药,大多数的时候都能控制住,除了晚上。
他开始恐惧和害怕夜晚的来临,因为晚上真是太难熬了,不管加再大的药量都不管用,眼睁睁地看着天际一点一点地露出鱼肚白。因为李朝就睡在他身侧,他怕自己辗转翻身的时候将他吵醒,所以连动都不敢动。有的时候,由于血液不循环的原因,导致半边身体都发麻,每次在那个时候都像有千万根细细密密的针在扎他,就连血管里腾跃的都好像是针一样。
可当李朝睁开眼的时候,他还得微笑着说声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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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索性的是以后并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因为李朝离开了我。
和他在一起63天之后,他终于彻底地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
我把药通通倒进了马桶,然后按下了冲水钮。
我又去了那家酒吧,别人看我像看神经病似的,我全然不理会,我独自站在洗手间门口学着初见李朝时他的样子点燃了一根烟,可不管怎么做,都跟回忆里的一点儿也不像。
我把打火机砸在对面的雪白的墙壁上又哭又笑。
死了才好。我这样的人死了才好。
我回到家,却没有找到之前那件沾有血迹的衬衫。可我就是想穿那件,于是我割腕了,看着本来干净洁白的衬衫上盛开的花朵,我才感到心满意足。
距离我重生整整两百天后,我从顶楼一跃而下。
失重让我产生幻觉,就好像我要去的是天堂一样。
“我结束了战争,却找不到和平;我既无生之路,也无死之途;不论生和死都一样叫我苦恼,我的欢乐啊,正是愁苦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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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李朝,事实上我才是钟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