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我乐意》我在做梦

10、第 10 章

　　“你不打算跟我说些什么吗？”
　　月七单膝跪下，“主子，您要是想听，属下当无不言。当年老盟主捡到属下的时候，属下只差最后一口气没咽了……”月七将当年如何进的江左盟，娓娓道来，“当时那一刀，也是这样差不多的匕首，从属下背后刺入……属下实在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亲哥哥……”
　　“也就是说，你们夜秦宫学里，出来的都有这个符号？区别只在于是单的，还是双的？”
　　“是。既然主子已经知道属下过往，属下还有一事求主子宽宥。”
　　岳翎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说吧。”
　　月七轻轻地从脸上，揭开一层半透明的薄膜。映入岳翎眼帘的，竟是另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剑眉入鬓，鼻挺如峰，墨眼星辉，薄唇皓齿，端的是张极俊俏的面孔！只是这脸……怎么似乎有点眼熟？
　　“啧啧啧，你这长相真是……逆了天了。带你这么好看的人儿，我都不敢出门。就算不被别人的嫉妒眼刀子插成筛子，也要被姑娘们丢的荷包手绢砸死。”
　　月七惊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主子嫌弃我长相？”
　　岳翎摆手，“不敢不敢，我还敢嫌弃你这长相，那我也是要翻天了。你还是带着你的面具吧，只是记得勤洗勤换，免得伤了这么好看的脸。”
　　“主子！”月七这才明白岳翎是在洗涮他，不甚高兴地回答：“女子才看脸。”话说出去了，又突然想起岳翎额头上的伤疤，反手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属下失言，主子别往心里去。”
　　岳翎伸手将他扶起来，“正是因为女子才看脸，所以我才要毁了它。让你还是戴着面具，是因为男子虽不看脸，但是咱们得防着那起子喜好男风的王八羔子。过几天我们就要回京城了。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儿小，就怕哪天哪个我弹压不住的贵人看上你，就麻烦了。”
　　“主子，不是属下溜须拍马，京城里头，您弹压不住的也才几位啊？就算偶尔身份不够，您也不会让人家白欺负了去。这么多年，属下能不了解您？”知道自己没被嫌弃，月七就开始皮了。
　　岳翎摇摇头，“你啊，那是江湖待久了，不知道这京城的水有多黑多深。”光是一个皇后，就逼的她不得不撞墙破相，装疯卖傻以求自保，何况……
　　等等，皇后。
　　上次她应召入宫的时候，见过一个人从皇后宫中出来，那个人，跟月七这张底下的脸……
　　“穿好衣服，集合月卫。”
　　“是。”
　　不一会儿，十二月卫整齐地站在院子里，等候任务。“月卫身上有纹身者，到月七处登记，查看。传令下去，江左盟即日起清查有纹身、刺字、鲸面者，仅作登记。拒不登记者，经报特殊原因通过的可以留下，余者劝退。如有隐瞒不报的，做别有用心处理。如有举报成功的，赏银五十两。”
　　京城长林王府。
　　济风堂少堂主林奚姑娘正在与世子萧平章切脉，验查康复情况。片刻之后，“世子脉象平稳，渐行有力，是心肺恢复良好之兆。要坚持用药，多休息，少思虑，估计再有半个月，就能彻底好起来。”
　　蒙浅雪在旁陪候，闻言不觉一松，“谢谢林姑娘的妙手了。”
　　平旌正好打外面回来，见是林奚，上前打了个招呼。林奚温婉垂首，福了一身算是还礼。“林奚，我大哥怎么样？好点没有？”
　　蒙浅雪猛地咳嗽一声，低声训斥他道：“要叫林姑娘。”
　　平旌虽然不太明白“林姑娘”和“林奚”之间具体差别，但依稀知道嫂子是为他好，于是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林姑娘，我大哥怎么样了？”
　　“回二公子，世子已见好转。”
　　林奚初时见长林王父子三人，俱在战场之上，除了见面行个礼，似乎也没什么特别的规矩。但此番进了王府，这一声脆生生的“林姑娘”，陡地让她明白，她与平旌之间，是多么地遥不可及。她也许是他的未婚妻，但除了这婚约之外，她和他就是平民与贵族的差别，虽可结交，但论结发……
　　就算平旌知道这道婚约的对象是她，愿意爱她护她，可是这深宅大院里的门道她清楚吗？他们济风堂，每年接诊多少滑胎小产的夫人，开出多少付打胎药，这些还都是好看的。那不好看的，都被师父和李大夫他们接手了。她若是进这个王府，她能驾驭得了这么多下人和……可能有的妾室吗？
　　他若还是那个琅琊阁的萧平旌，或许她还能有勇气冒一次险。可是明明王爷就对师父说过，他身为长林儿郎，天生就是为战场，为定国安邦而生的。
　　林奚默默地，快速看了一眼蒙浅雪的背影。世子妃是个巾帼英雄，她的坚强，多数男儿尚不能企及。如果有一天，世子没有回来，她会如何？
　　十日后，言侯府。
　　岳翎一到家，便觉得父亲笑得有点……贼兮兮？“爹，丁忧刚过，你笑成这样，爷爷会说你不孝的。”
　　“你才不孝呢，刚进门，就洗涮老爹。”言侯爷刻意板起张脸，气呼呼地道。
　　岳翎这才飞身上前，扑进老爹怀里，“才不是呢！翎儿想爹爹了！”说着，一双眼眶就泛起了红。
　　言侯爷搂着爱女，摸了摸她头上云发，“我儿受苦了。回来就好，放心大胆地住。有爹爹在，那恶妇人再不敢把你如何的。”
　　说着说着，言老爹突然想起个事情来。松开女儿，进屋取了封信出来。“你不在家的时候，长林王府送了好多东西来，说是承蒙你的照顾。还有他们府上二公子，可能也快到了。”
　　“承蒙我的照顾？”她照顾王府啥了？猫还是狗？“我照顾谁了？”
　　“我啊。”二门外踏进来一只穿着黑色马靴的脚，不是萧平旌又是谁？
　　岳翎见是他，回身行了一礼。“岳翎见过二公子。”
　　平旌这回学乖了，还没等她福下去，就赶紧把她扶起来。“平旌见过侯爷。”
　　言侯爷知道自己这女儿的脾气，料想这小儿女的官司有得打，就哈哈几声应了，“岳翎啊，招呼好客人啊。平旌啊，既然来了就多玩些日子啊。哎，我的茶！我的茶要烧干啦！”然后一溜烟儿跑了……
　　堂屋里余下平旌和岳翎，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平旌的眼神东摇西晃，就是不敢与她对视。好容易看见桌上有茶壶茶杯，赶紧去倒了一杯冷茶来，“妹妹一路辛苦了，喝杯茶，喝杯茶。”
　　岳翎双手接过，有点闹不清楚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谢谢二公子。”喝了一口，看了看屋外晴朗的蓝天白云，好像觉得哪里不对。这里是她家，怎么是他给她倒茶？反了吧？于是她转身也给他倒上一杯，“二公子请喝茶。”
　　平旌接过茶杯，“你还叫我二公子？”仔细想来，她好像一直都只称呼他二公子。他知道，他就是听了觉得有点难受。
　　“呃？”岳翎顿了顿，“不然呢？”
　　“你们言侯府和我们长林王府是世交，我长你两岁，你很应该喊我一声哥哥。”
　　岳翎笑笑，“何必拘泥这些个称呼？我喊二公子是你，哥哥却未必是你啊。”这倒是真的，她尚且还有表哥堂哥一堆。
　　平旌想想也对，冲口便出：“那你叫我平旌吧，我叫你翎儿。”
　　岳翎的脸僵了一僵。“你可知道，什么人之间只称呼表字？”
　　平旌想了想，“家里人啊。像我大哥大嫂，我父王，然后你爹，还有你。”
　　岳翎觉得自己需要一罐子浆糊，才能保住自己的笑脸不垮下来。“可是我们不是家里人。”
　　“但是我……”平旌差点又冲口而出，但是想到大哥说过，他还有婚约在身，这后半句话就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二公子估计也是难得能回来吧？怎么想起来我们侯府玩？”岳翎看他大概也明白，就默默转移了话题。
　　“我大哥大嫂是叫我来向你赔罪的，我有时候说话不带脑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岳翎拍了拍他肩膀，这回是真心的微笑了。“安啦，我怎么可能跟你计较这些？”
　　平旌抓住她的小手，“那你跟我计较哪些？我……”
　　岳翎俏脸一红，赶紧把手抽开！
　　“二公子你来侯府就好好玩，赔罪什么的很不用的，我这就去修书一封给世子解释！”说罢，转身就走。
　　平旌自她将手抽开，就已经心中悸痛！但见她转身离去，哪里还能控制自己？长臂一横，就将她拦腰锁在自己胸前——
　　“翎儿，别再这么远着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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