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二十章风起云涌（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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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祖，为什么她一走，你老人家就急匆匆的下了山？”秦维桢神色依然恭谨，目光却寸步不移，“可是急着去找什么人？”挂不得他一见到自己就问阿薰的模样，他找了许久一无所获，自然迫不及待的要打听这孩子现今如何。
当初阿薰被困舍生塔，大通方丈突然态度大变，当即放人，想必是师祖闻讯亲自赶赴少林寺，告诉他一个尘封已久的往事，让他极为震动，改变主意。
他救人之后并未离开，而是等在山下带阿薰回武当，想留下她，并非是因为担心凌霄会对她不利，而是劝她放弃执念，莫再追凶，他究竟是为了谁？
“师祖，您派我下山去赴招贤令时，提起前辈凌霄与杨摩诃的一段旧情，说道他们二人有个儿子，性情温顺，与世无争，可是这般性情，听起来……”秦维桢心中隐隐不安，只见冷青松的面上泛出青白，“难道，那孩子，其实是个女儿？”
冷青松苦笑一声，本以为自己勘破世情，参透造化，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不错，我怕你知晓真相，故意告诉你，那是个男孩。其实，他们只有一女，名叫安衾。”
秦维桢蓦地想起那枚风云视若珍宝的钿头兰花，那上面刻了一个字，那是个“安”字，模模糊糊间一切即将水落石出，他呼吸越发紊乱，越发不敢追问下去……
“师兄出家后，我将她寄养在武当山下的一户普通人家中，本想她安安稳稳渡过此生，不料先是陆离求亲，后来又遇到了风擎天……唉，我在早就说过，她不该生在江湖……”
大祸降临时，他无可挽救，只能将一切隐秘往事烂在心中，一切报应不爽都由自己一人来担，只是，天无绝人之路，这孩子回来了，他当如何是好？这结局，注定是两败俱伤。
凌霄伸手轻抚她的头，嘴角艰难地扯出一抹苦涩笑意。
“那一夜，在少林寺，我跪下求他，念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上，告诉我女儿的下落，他仍是不肯，于是……我终于起了杀心。十多年后，见到你身上的白玉兰花，我才知道，那一夜我终于找到自己的衾儿了，可是，我也永远失去了她……”
或许是血脉相连，自己在见到那抱着儿子尸身的可怜母亲时，竟然起了怜悯之心；自己对着那痛哭流涕的青衣稚子时，竟然失了手，任由她姑姑救走了……可是，这一切，终已铸成大错了啊。
她的唇角已溢出鲜血，却仍笑得云淡风轻。
“好在老天总归待我凌霄不薄，让我找到了你……”
等到了九泉之下，定要去向你爷爷谢罪，我总归输了，输的心服口服。
莫怪我一意孤行，只有了结此仇，你我才能放下这前尘过往。
莫像我可悲可叹，终日生活在仇恨中，怨天尤人，害人误己。
莫怨我手段非常，古今成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
我倾尽所有，耗尽毕生心血，
只为，
还你个风平浪静。
我愿你一生至情至性，鲜衣怒马。
我愿你不枉费这天赋绝学，终成大器。
我愿你尽数施展这惊才绝艳，呼风唤雨。
我在很多年前便已明白，人生在世，这条路是要自己一个人走的。你所遇到的人，刻骨铭心也罢，萍水相逢也罢，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罢了。
这条路，我已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剩下的，你自己保重。
哪怕前路荆棘坎坷，哪怕浑身伤痕累累，你总归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绝不低头。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心。
在我见到你身上钿花的那一刻起，这结局便已注定。
人生苦短，难免孤独饮恨，好在有你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
凌霄此生，无憾。
林中清风拂过，阒然无声，她双眼通红，怔怔看着那人已垂下的满头银丝，下意识的勉强牵动嘴角，伸手想去抚平那人额上的纹路，却无可奈何地僵直收回，她终于找回一个亲人了，可也永远的失去了……
风云缓缓仰头，天高地阔，晴空万里。
她忽然长啸一声，泪如泉涌。
痛苦﹑悲伤﹑孤独﹑绝望席卷而来，这一次她哭的声嘶力竭，所有的力气都已耗尽。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秦维桢和郝雁奴赶到林中时，只见风云伏在地上，垂首静默，对面凌霄的尸身已经冷却，郝雁奴心中忐忑，不敢上前。秦维桢扶起她的肩膀，发现她面色苍白，手脚瘫软，似已虚脱，只能半扶半搀地带她离开。
三人行至林外，却见鬼目宫弟子不知何时都赶了过来，漫山遍野，壁垒森严，流光站在最前，眼神复杂，一言难尽。
他们只当又生变故，流光走上前两步，突然跪下行礼：“属下拜见宫主！”
身后弟子齐齐跪下，恭敬叩拜，异口同声，山呼海啸般：“属下拜见宫主！”
风云面无表情，拼尽力气缓缓抬起一只手来抚向发间，那里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支白玉兰钗，晶莹剔透，温润似水，花瓣背后刻了一个“衾”字，她们所有人都盯着它，凌霄临行之前下令——“不论成败，不问恩仇，得此钗者为鬼目宫主。”
风云艰难地张开干裂的双唇，微微动了几下，没人听到她说些什么，秦维桢却读了出来——“我要回家……”
白云山玉皇顶，云生谷底，雾迷峰巅，她第一次来这里，还是襁褓中的初生婴儿，那人对她展颜，为她取名为“云”。如今她总算回来了，依稀间，一切都是就是旧事模样，爹故意板起脸，娘柔柔地笑，灵儿扑进她怀里，莫叔的一张黑脸格外憨厚……
我回来了，可我已是心力交瘁，茫然无措……
不，你很好，伤痛之末，涅磐之始。冥冥之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中耳中，她目光微动。
那个与她有着极为相似黑眸的人，那个总是在她闯祸后收拾残局的人，那个唯恐她羽翼未丰便想乘风破浪的人，在云端遥遥伸出手来，只是这次并不是要唤她过来，而是挥手作别，——“薰儿，你已长大，我很骄傲。以后不论走到哪里，拿好这把剑，剑的精魂，就在你心中。”
晨间露重，凉风飒飒，秦维桢取了件披风搭在她的肩上，伸出手去，与她十指相扣，紧紧偎依，她转过头来，看着这人清俊温和的侧颜，终是心安。二人并肩立在峰顶，看晨曦初照，霞光万丈。
她望着那一轮红日，缓缓东升，心中只觉得心旷神怡。
无论如何，她是飞天的后人，无所畏惧，骄傲如斯。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第二十章风起云涌（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