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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二章 ...

  •   魏东棠回来的时候,完好无损,没有受伤。他从楼底下跑了一圈,不知从哪儿叼着颗烟回来。楚忆双手撑着,坐在桌子沿上,收敛了些紧张的表情,可那担忧的眼神还是止不住地飘向那人。
      刚才东棠在外面,把手伸进那个邮筒的时候,楚忆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万一是放的什么定时炸弹,他脑子里都能想象到这人在屏幕里炸成碎片的样子。
      看着这人完完整整地走进来,楚忆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正半开玩笑地说:“什么东西你就敢伸手去拿,万一是什么危险东西,要你的命了!”
      魏东棠走到他身边来坐下,递给人一个安慰的眼神说道:“我有数的,有数的。”
      楚忆靠近他,双手不安分地捏着这人腰上的软肉,小打小闹的动作,消磨着那份担忧和害怕。
      魏东棠一声不吭,细摩着牙,背脊微抖,强忍着楚忆的手指蹂躏着他身体,一层一层地剥开那个欲望的心。
      楚忆垂着眼睛,小声地说:“以后别那么莽撞,啥事儿都扛着。你也考虑考虑我。”
      魏东棠坐在他边上,哑哑地从胸膛里“嗯”了一声。
      楚忆知道这人没听进去,他那性子小时候就这样。东棠就从不会考虑自己的安危,往往是拼了命也要护得别人安全。他太了解这个人了,魏东棠这三个字就代表了他决计不会躲在别人的身后。
      可千不愿万不肯,楚忆自己老想着,为什么小时候独独看上了这人。他也不帅气,勉强称得上帅哥,加上点硬气派,是有点魅力,可还不足以让楚忆把心的都托付给他。如若不是因为东棠有责任肯担当,楚忆还指不定瞧不上他呢。
      直至后来长大了,楚忆也从来没变过心。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身边的人,还是机会偶遇的,没有出现过东棠这种人。
      楚忆有双识人的眼睛,他看得出来谁对他才是真的好。
      自从遇见东棠那天,他就感觉出来了。眼前这人的外貌形态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大到他第一眼都没认出来。
      可是东棠的里子还是和原来一模一样,坚韧、倔强、有担当,不服输。就算经历了多少的挫折和磨难,眼睛里还是停滞着一种向往。
      东棠是清白的、干净的,出淤泥而不染,并不是一副死气沉沉,毫无生机的模样。这人时不时的一个小动作,跟小时候如出一辙,就是个大号的大院头子。
      他们渊源不浅,道阻且长。
      楚忆两只拈着这人腰上的肉,硬梆梆的,使点劲就咯人,跟钢筋似的。魏东棠的手伸到背后,挠了又挠,痒痒。
      楚忆冁然一笑,伸手把他的手拨开,又说:“我帮你。”
      东棠顿了顿,没说话,默认同意了,任由楚忆的手在自己的背脊骨上滑过。
      大大方方的妩媚却带着害羞的滋味,那股子躁动就仿佛已经不止流连于皮肉,已经深入了骨髓里。
      楚忆一拍他的背,笑呵呵地骂道:“把这外套脱了,硬得很,我怎么给你挠?”
      东棠还穿着刚才那件防弹衣,铁块隔绝了两人的亲热。他像是着了魔似的,说不出任何拒绝和反抗楚忆的话,默默地转过了身,把这一身坚硬的外壳剐下来。随即又解开了上衣,脱掉了迷彩的作训服,只露出一件黑色的背心和膨胀的肌肉。
      小阁楼里光线不太充足,楚忆的一只手就慢慢摸索着伏上了魏东棠的腰杆。指甲剪得很短,工整干净,五个指头纯粹就像是肉嘟嘟的小手掌,紧贴着结实的肌肉。
      手指仔仔细细地摸过腰背,又把东棠的背心往上提了提。那人裸露的后背呈现在楚忆面前,漫眼皆是横七竖八的伤疤,入目惊心。
      楚忆皱着眉头,一言不发,手指每每拂过一条伤疤,那颗炙热的心便要抖个不停。这每一道伤,对东棠而言,肯定都是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去。
      后腰正上方的位置,东棠摸不着,楚忆给他挠着,边挠边心疼。
      魏东棠涨红的脸依旧倔犟,憋着眼底的光,强忍着楚忆的手指摩擦他体内的那股悸动。
      “是这儿吗?痒吗?力度够不够?”楚忆心不在焉地问道。
      “怎么搞的?疼吗?这……”
      魏东棠不吭声,咬着嘴唇。楚忆自言自语。
      背上被打烂,被刺穿的肉,腐烂了就切除,又长出了新肉。但凡楚忆摸过的地方,就没有一块是平整的。凹凸不平的皮肤满目疮痍。楚忆的眼珠子不停转着,只想把注意力从那纵横交错的画面里摘出来。
      东棠的后背就像是一个战场,在向他描述着那惊心动魄的故事。楚忆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走神,视线仿佛被丢进了某场激烈的战斗中,他眼睁睁看着东棠被一颗子弹打穿了后背,刺进了肺叶。
      他的手便摸到一处凹进去的背上的圆形创孔。楚忆的指头一遍又一遍地围着那颗子弹曾经打进去的位置绕圈。他虽然专攻不同,没处理过这种伤口,可见形势也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很简单的伤。
      楚忆说:“以后有时间了,给我讲讲这些事儿呗。”
      他想知道东棠都受了些什么罪,和他一起分担回忆。楚忆原以为两人的分开,对自己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痛,可这对于东棠来说,又何尝不是呢?东棠受的哭也从来没抱怨过,反观自己却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魏东棠佝偻着腰,享受舒服又难忍难耐,发出了一声原始的猛兽般的低嘶,喉头哑哑地答了一句:“有啥好听的,都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楚忆眯着眼耸了耸肩膀,手继续在那人背上挠着,嘴里嘀咕:“你说我就听,挺好的。”
      魏东棠撇着嘴,心里忽然就软绵绵的,嘴角慢慢浮出了笑,迷彩裤绷着大腿,勾出一个圆实的轮廓。
      楚忆也没多跟魏东棠纠缠腻歪,他也有事儿做,并不是一个来度假的甩手公子。和东棠一起挤小阁楼的时间都是他一分一分挤出来的,楚忆也知道收敛。拍了拍东棠的肩膀,很潇洒地走了,临了还回头跟他说:“我晚上来看你,到时候给你送饭!等着我嘿!”
      魏东棠望着这人,爽朗地说:“好!”
      紧接着下午的时候,庄园门口出现了一支武装部队。
      部队的头领不是别人,正是得到庄园遇袭的消息后,火急火燎赶来的布莱克。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一听说这边出事儿了,疯了似地要上山。
      这突然出现的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队伍,东棠差点和他们发生火拼。两方人焦灼之时,布莱克才随即赶来了现场。
      布莱克要是晚到那么一会儿,守卫庄园的人就要开火了。布莱克顶着几十根黑漆漆的枪口,巍然不动,重复了三遍的话。
      “我要见陈鹿白!”
      虽然说布莱克前不久才帮了他们一个大忙,也不是敌人。可见他带的这对人来势汹汹,也着实看不出他的意图。东棠眯着眼睛,单手扛着枪托,就是不让人进去。不管是敌是友,这关键时刻的原则,谁都不敢马虎。
      魏东棠一人站在庄园门口,和布莱克对持着。布莱克那个标志的眼睛,左眼注视着魏东棠的时候,右眼还在往庄园里望,让人觉得有些好笑。可那断耳加上杀伐的气魄,不但让人笑不出来,反而觉得有些闻风丧胆。
      布莱克坚持要进去,东棠在他的气势下,不但没有处于下风,还隐隐有些更强的势头。
      布莱克黑着脸:“我不进去,你让他出来!”
      魏东棠杵在原地,一只手拨动着枪把,意思很明显。
      两人僵持了快一刻钟,庄园里才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回去吧!我没事儿!”陈鹿白站在别墅的门口,朝着不远处的人说道。
      布莱克听见这声音,显然是慌了神。一个铁骨铮铮的七尺男儿,竟在一瞬间内失去了往日的风范。惊人的气魄消失殆尽,两只眼睛稀奇地往一个地方看去,犹豫、担忧、小心翼翼。
      陈鹿白从内庭走出来,迟疑了许久,缓缓地仿佛朝着空气说话:“你变了,你也老了。”他只说了一句话,便转身不再看布莱克,“你走吧,我他妈不想看见你!”
      眼看着陈鹿白就要消失在眼前,布莱克慌忙地不知所措,焦急地说道:“那……阿仁的事情,我……我……”
      话已至此,布莱克都不知该如何说下去,颓废地往后一站,说不出话来。
      “我……我是来帮你的。”布莱克断断续续地说道。
      老何站在陈鹿白边上,支支吾吾地说:“要不让他进来吧,我们不是正好缺人吗?”
      陈鹿白说:“他能干什么?到时候又把我给卖了?”
      “可我们现在是真缺人。”老何担忧地说。
      陈鹿白顿时无言,两人思虑了许久,决定以大局为重。可说到底布莱克也是个外人,加上他以前干那些事儿,真不敢让陈鹿白彻底放下心。
      魏东棠倒是无所谓,反正谁来谁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完成任务就行了。
      布莱克知道陈鹿白对他不放心,特意把那一支武装队伍安排在外围巡逻,只孤身一人进了庄园。他也不敢保证身边的人都是安全的,万一出了事儿,就更洗不清了。
      布莱克的事情解决了,正好还解了燃眉之急。
      那晚楚忆蜷缩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失眠。他整张脸都陷进了枕头里,不知道的以为他想憋死自己。牙齿紧要着嘴唇,把嘴皮都快咬破出血了,手指痉挛,全身不住地抖动着。
      他做了个梦。
      梦见东棠那颗圆圆的大脑袋,黑脸涨红,在他身下挣扎扭动着,欲拒还迎。那人健硕有力的腰被他握着,膨胀,升温。
      他骑在东棠身上,意气风发,一马平川。浑身被汗水打湿,酣畅淋漓,脸上显漏出满意和满足的表情。
      某二楼小阁楼内,还亮着微弱的光。
      屋内,布莱克抱着膀子靠在木头墙上,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抖了两根,隔空丢给魏东棠。他用火柴点燃了烟,猛吸了一口,火光印在他的眼里,看不出情绪。
      带着火花的火柴在空中挥了两下就熄灭了,布莱克问道:“找我什么事儿?”
      东棠先把烟点上了,才吐出一口浓浓的烟雾说:“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哦?”布莱克饶有兴趣,追问道:“什么忙?”
      他确实有些奇怪,很好奇是什么会让这样和他同样高的人,去求另一个人帮忙。
      魏东棠说:“后天,把楚忆送走。”
      布莱克继续吸了口烟,不说话,显然是在等他说原因。忙可以帮,但得说清楚是为了什么。魏东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
      “十三号袭击。”
      显然,这就是东棠白天时,从邮筒里取出来的信封里夹的纸条。他没给楚忆看,偷偷知晓了事情,便打算独自面对。楚忆不该被卷进来,更不能有任何生命危险,他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辜负了所爱之人。
      纸条上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五个中文汉字,字迹清秀,应该不是个拿枪的手写得出来的。
      “哪儿来的情报?”
      “不知道。”
      “你就不怕是扰乱防备的计谋?”
      “不怕,因为我输不起。”
      “需要我干什么?”
      “后天,我打晕他,你把他送走。”
      “你怎么不亲自去?”
      “我要留在这。”
      “好一出舍生取义,这忙,我帮了。”
      布莱克很爽快,男人之间都是直来直往,不拐弯抹角。东棠也相信这人不会反悔,他们都是一类的人,重情重义,答应过的事情就算拼了命也会完成的。
      布莱克把烟头丢在地上,随意地用皮鞋碾了碾。
      他们都不笨,都是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在各自的领域答到成就。仅仅从这几句话,布莱克便能晓得了这整件事情。
      他临走的时候拍了拍东棠的后背。
      “年轻人,要学会争取。”
      “你争取了吗?”
      “争取了,不过就变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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