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地下之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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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迟了。”
对面的人影终于开口。而那个声音却将她整个人定在了原地。
「这个声音是——」
她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
「这并不是真的——!」
「绝对，又会是其他的人……这不可能会是——」
“你——”
“砰——!”
一声枪响打破了这片诡异的气氛，而那个人影也应声向后仰面倒下，胸前喷出了大量的鲜血，随后便从那楼顶的边缘跌落下去。
她转过头，死死地瞪着自己身后的那人，咬牙切齿地说：“你在干什么!”
那人不屑地哼了一声：“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面对可疑且具有威胁的人不动手，你是希望那个掉下去的一方是你吗？”
黑岛莲树沉默了许久，从染血的上衣内侧的烟盒里掏出了一根烟和一个打火机。她叼着烟，左手在打火机前挡风，右手拿着打火机在烟的顶端点起火焰。等到那头浮上一缕缕白烟后，便用左手夹住烟深吸一口，吐出乳白的烟雾。
贝尔摩德自然是注意到了她动作中的细节。
「点烟的手和夹烟的手不是同一只……看动作熟练度的话，的确是平时的习惯……无法去判断惯用手么。」
“我的确在行为上出了差错，不过如果我能够掉下去的话，可能我也会很开心的。”黑岛莲树平淡地说出了惊人的话语，“话说回来，我还没有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为什么会帮我呢……贝尔摩德（Vermouth）。”
「一而再再而三地干扰我，又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特殊的时间点上救我……」
实在是很可疑。
而且，根本无法思考清楚其中的关系。
银发女人笑出了声。
“这难道很重要吗？”
黑岛莲树目光深沉：“当然。”
“哦？可我怎么觉得，比起在这里逼问我的目的……如果再耽搁下去的话，仍然镶在你右侧腹部内的那颗子弹，会先一步让你失血休克啊。毕竟你对那个伤口的处理，可是相当的简陋吧。”
像是印证女人所说的话一般——她上衣的颜色变得越来越深了。
“如果你想趁我因为伤口而昏迷的时候逃走的话，你可能要失望了……我在自己身上试验过，这种程度的伤口我还是能够保持好几个小时的清醒的。”黑岛莲树的脑袋忽地一沉，于是她干脆地将自己的下嘴唇咬破，同时左手暗自摸上了身侧的小型手/枪。
“真是服了你了…居然会在自己身上弄出伤口试验这种东西……”贝尔摩德愣了一下后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是不懂得变通一下呢？况且，你以为我没办法让你直接失去意识吗？就凭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想拿枪瞄准我吗？”
黑岛莲树没有去在意她道破自己的目的，而是直接问道：“……为什么要杀了新山舟？”
“受人所托。”贝尔摩德见她仍不肯放弃，便给了她一个简洁的回答。
黑岛莲树思索片刻后眉头紧锁：“谁？”
贝尔摩德伸出食指轻摇了几下：“这就不能说了，little beauty。如果还有什么要问的话，我也只会用这一句回答你的。”
“……神秘主义还真是让人烦躁。”黑岛莲树啧了一声。
「还有那个称呼也是，令人反感。」
“啊啦，你可没有资格说我哦。”
“……你果然知道很多呢，关于「我」的事。”
贝尔摩德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那么接下来是我的回合了吧？”
“……你会有想要问我的东西吗？”黑岛莲树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
“当然，”贝尔摩德依旧保持着笑容，只不过那碧眸中的锋芒和突然拔出的手/枪使得黑岛莲树猛地一惊。
“我想问你的是——睡在地上的你，会不会感到很难受呢？”
——接下来，第二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
「落得这个下场的我……如果之前做出正确的选择的话……」
「……如果能及时发现的话——会不会——能够再次……和那个人说上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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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天前〉
“你说什么——”
九条辉爆发出了足以贯穿整层楼的声音，在看到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的目光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便压低了声音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交谈起来——只不过声音中的惊讶分毫未消。
“——委托人死了？!还是死在你的面前？!”
在先前的吼声刚从听筒里传出来的那一刻，黑岛莲树便颇有先见之明地将话筒从耳边挪开了。等到那头声音没有那么震耳欲聋后又将它挪回了耳边，安抚对方道：
“是的——你先冷静一下，辉。”
“这怎么冷静啊!”九条辉低吼了一句，“这可是好不容易送上来的，和你相关的委托诶!结果却突然被别人插手，怎么想都是有人在暗中不想让你知道当年的事啊!”
黑岛莲树突然说：“所以你是的确知道，这个委托和我相关了。”
“嗯？啊……是的。”
“你知不知道擅自接下这种委托，对你也是有危险的？”黑岛莲树呵斥他，“如果这跟我并不相干的话还好说，万一这是用来哄骗你的幌子，是敌人的陷阱，你该怎么办？如果你因为这种陷阱被算计后，被用来作为吸引我注意的诱饵怎么办？”
“你难道想说我做错了吗？莲树？可是这并没有万一，并且确实是和你相关的。而且我也并不是你口中那么容易被算计的人啊!”
「我可不会这么轻易被算计到的!」
明亮的嗓音传进她的耳中，她怔愣了一会儿，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好了好了，说不过你……」
“那就随便你了。”
“本来就应该这样才对……不对，什么叫随便我啊你这家伙!”九条辉马上反应过来，“而且这明明就是你的事情，为什么现在我却比你还要着急了……”
“那是因为我已经着急过了。”在昨晚刚出「地下之城」的时候。
而且，这种情绪，毫无意义……只会拖延时间。
只需要专注于提高效率，就可以了。
其他的，什么都不需要——
「你只需要，好好地去完成它们——」
“所以，接下来呢？”
九条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考。
“接下来要干什么呢？那个委托人，肯定也留下了什么东西给你吧？而你也并不会因为他死掉而就这么结束吧？”
黑岛莲树半合上眼睛：“当然。”
“果然你有什么是要我帮忙的啊，你那边需要什么帮手吗？”
“帮手的话，”黑岛莲树顿了顿，“替我向「那边」说一声就行了。其他的装备我自己都有。”
“你要借他们的人？”九条辉对此有些讶异，不过也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那，地址和时间呢？”
“——「当太阳刚回到地平线之下，于不为人知之地最为盛大的宴会再次相见。」”
“你别突然跟我说谜语啊……”九条辉吐槽道。
黑岛莲树笑道：“这可是原话。”
——在她未拿着手机的另一只手中，一张黑色的卡片上赫然印着她方才所说的话语。
这是从新山舟的尸体上的衣物中找到的，唯一的线索。
然而上面只用银色的花体字写了这么一句话。
「太阳刚回到地平线之下」——刚刚入夜——晚上6点左右；
「不为人知之地」——地下——「地下之城」；
「最为盛大的宴会」——「地下之城」最为人所知的地方——
“又是「地下之城」，而且还是在——那里啊。”
“哈……「又一次」的邀请呢。”
“啊，没错。”
看来，学校那边需要延长一下请假时间了。
……只是，不知道这次的宴会，会不会是古人所说的「鸿门宴」呢？
「就算是鸿门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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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之城」/05:30pm〉
黑发男人端起了一杯身边服务生托着的银盘内的红酒，用着懒散中略带傲慢的姿态缓慢地走向一桌正在进行的赌局，同时压低着声音，以冰冷异常的语气自言自语：
“неможетбытьничегоплохого. ещераз. （不能有差错。再会。）”
“ещераз. （再会。）”
得到肯定的回复后，黑岛莲树做出了一副像是对此时的赌博感到了厌烦的模样，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在内心有点无奈的同时果断地拒绝了一群涂抹穿着十分鲜艳的女人们后，她最终在一个不起眼的阴影处停下了脚步。
「好好想一想——目标会在哪里……」
先前对于每个入口的搜查，就算她的人的行动再怎么隐秘，也必然会被「地下之城」的人察觉到动静的。换个方法来说，如果没有被察觉的话，「地下之城」能存在这么久，恐怕就都是运气在其中作祟了。
当然，被察觉了也是一件好事。对方发现了些许踪迹，反而也会不自觉地把自己追踪的痕迹留下。
现在，就是看谁，能先发现谁了。
至于被发现的一方，将会有什么后果——那就不是她的考虑范围了。
因为这是，没有必要考虑的事情。
「之前在每个入口查了一遍，发现了新山舟是从北海道的入口进来的。」
「而查到了新山舟的安全屋后又发现了一件事——新山舟进入‘地下之城’之前，貌似就已经收到了这封黑色的邀请函。」
「通过对安全屋的搜查后，又进一步发现了疑似用来装邀请函的信封。」
「而信封上写的暗号，经过破解后证明其意义是希望新山舟于今天加入宴会，其中不断强调的语句，像是暗指宴会的重要性。」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宴会的主办方选择了「地下之城」的标志建筑——独立大厦作为宴会的举办地点。在这里聚集的人们比在群门赌场的起码多了三倍。
「不过这又是关于什么的宴会？哪家走私商的庆功会？还是与‘地下之城’有密切关系的人物的庆典？」
「可这倒不是什么重点……这次只需要找到某个事物或者人物的‘存在’就足够了。」
黑岛莲树扣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
「但是……这一切，似乎都过于简单了。」
推理和行动进行得太过流畅了。
这种重要的宴会，怎么会这么容易被破解出来。
而这封本应属于新山舟的邀请函，几乎相当于是「地下之城」的人亲手送上门给她的。
线索实在是太少，现在不利的一方是她。
「没有时间考虑更多了。」
「……而且就算是陷阱，我也不会中途离开的。」
就算这可能搭上自己的生命，她也不会逃离。
「毕竟，我的生命……早就已经——」
「我……已经不想再逃避了——」
“Hi——？”
“——Hello？这位先生？”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黑岛莲树全身肌肉紧绷了一瞬，不过她的脸上还是保持着冷漠的表情。她转过身，看向那个叫住了她的声音的源头。
那是个和她此时身高差不多的年轻男人，身着一身名牌的正式礼服，灰发灰眼，长着极具中欧地区特色的立体的五官，容貌可以说是俊美。而那双眼眸中满是喝了大量酒水后产生的醉意。
「……身为富家子弟的醉鬼？不过，在这种地方的话，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人物。」
见她转身面向他，男人在看见了她的脸后呆滞了一下，而后勾起嘴角，宽大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动作不知为何非常的柔和。
「……还是个那方面与一般男性不一样的人？」
就在她对这超出界线的行为忍不住皱眉时，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却道出了让她背脊发凉的一句话：
“——找到你了。”
她瞳孔骤缩，却感到脖颈一凉，眼前的景象变得虚幻了许多。
黑岛莲树一咬牙，将自己的舌头咬破，用疼痛缓解了这份突如其来的晕眩。
——然而等到她缓过神，眼前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他刚才，给自己脖子那里注射了什么？
「……那个家伙，一直站在我面前，就算那时摸上我的脸，那只手也并没有往我身后移动的动作。」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那又会是谁？
「以及那句找到我了……又还有什么意思？」
难道她曾在哪里见过他吗？
「可恶……难不成他知道我的问题，所以才能够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吗？」
愤怒的情绪充斥着她的脑袋。
“——可给我赶紧滚吧，混账东西。”
虽然好像想到了些什么，但是根本抓不住那一丝灵感。
「可恶，可恶，可恶——」
「又一次，又一次让线索溜掉了。」
「每次都是这样，每一次——」
「我——」
“哎呀呀——”
一个带笑的女声忽然传进了她的耳中。
“这么心急，可是不太好哦。”
「——谁？!」
然而等她迅速地回过头后，却只看见一群身材高大的，身着黑色西装的人站在她的身后。
“这位先生。”
她一边压制心中的起伏，一边用那淡漠的眼神看着他们：
“怎么了？”
其中一个看似为首领的人挂着如冰块一样冷凝着的脸，开口道：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管理者先生要见您。”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地下之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