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抽风》灿希

11、高三以及与高三有关的事 最终回

　　终于轮到这一天。

　　说那些关于高三的话。感慨、叹息、发泄；考试、分数、志愿；同学、朋友、爱人；孤寂、漠然……
　　说起这些，总要语塞。在高三这个世界里，所有旁观者都只是一截零落的烟灰，被吹散在暮色四合的空气里。即使现在，我再想回头去看，去说、去想、去形容，也找不到对的思路。一半是因为思绪的拥挤而堵塞，另一半是因为，遗忘已经开始。
　　这拥挤异常安静，暮色下人世的潮水汹涌，一幢一幢高楼镶嵌其中。学校是其中一个小点，因为高考扩散出一个诡异的圈。

　　我还记得开始和结束，独独忘了过程。所有许下的决心都成为空话一句。叛逆过、迷茫过，恐惧过。企图挣扎又不知所错。哭了、笑了、日子照样很难过。从深深的厌恶到逐渐接受再入突然梦回时的焦躁，我搜索大脑皮层的每一条沟回，试图记录我所有心情。可是只是词穷。
　　从教室连同向图书馆的路，总也擦不干净的窗户。无数个中午我独自抱一摞书走过。上半学期我无比潇洒的甩手，走进六楼的门，右拐，花一中午的时间觅三本好书；下半学期我无比哀怨的低头，走进六楼的门，左拐，花一中午的时间做题。我喜欢西南角落里的位置。妄想可以看见不太拥挤的十字路口然而现实只是纵横的电线。一排书架隔开了所有的耳语，绝对安静。两张小桌子并在一起，两个人面对面。我有足够的空间摊开我的参考书。偶尔发呆，透过书和书架间的空隙看每一个人。
　　我在听力练习的时候睡觉。

　　有一段时间我拼命写字，想赶在遗忘之前留下痕迹。我用文字和照片记录，却怎么都不详细。
　　记忆那么小气，容忍不下不经修饰的事情。大脑成了生产虚假信息的地下工厂，专门生产美好回忆。
　　我想起从前一些场景。天空总是很蓝，阳光也很好。天气不热也不冷，光影区分明显。世上所有的声音都那么细微和安静。抬头能看见树枝和飞鸟，脚下有蜘蛛爬过。突然它开合着口器对我说，世界不是这样，这只是记忆的幻境。我重新堕入现实，面对纠结的人生路。
　　我想不起一些事情，于是只好面对现实。

　　既然是最后一篇，自然要提到结果。
　　满意或者不满意只有自己知道。尽管无数人都对我表示祝贺，我也不高兴。
　　有的时候想从头来过也未必不好。但是毕竟又是一年，也许我应该遵从上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