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歌》岁花姬

10、初入妖界

　　夏天一时语噎，缓了口气道：“那白眼狼年岁万年，说不定他们妖界能打听出来我的身世，我与你同行，不过是想查些线索。可我实在不懂，你为何要揽这活。”

　　“他们不都看着我吗？而且他们说了他们的脸那白眼狼早就记住了，不方面露面，也就我是新来的，白眼狼没有见过我。”

　　夏天深吸一口气：“他们看的不是你，是我，还有我身后的胥沐娘娘！”

　　“哈，胥沐娘娘也在？”

　　“方才开会到一半的时候来的，就站在我身后。原本这活是要落到我跟胥沐娘娘的头上的，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何要揽。”

　　“我靠，你早说啊！我不知道那白眼狼没见过你跟胥沐，我以为就我没见过那个白眼狼。”

　　“罢了罢了，事出紧急，我们越是拖延对风神越是不利，到了妖界你可得跟紧我，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宴苏点头：“明白，明白！”

　　“你且随我回府取下法器，一同前往妖界吧。”

　　按道理来讲面对这样一个人物宴苏是该害怕的，可不知为何，宴苏心里没有一丝慌乱，这大抵就是师父所说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吧。

　　宴苏趁着夏天去法器了，自己也去房间打包了个行李。

　　夏天施法带着宴苏，降云而下。落至凡间。

　　“若是从九天直去妖界极易被发现，凡间有许多鲜少人烟的深山老林，气息薄弱，很容易进入妖界和地府。我们便由此进入。”

　　“进地府和妖界都这么容易的吗？”

　　“进去容易，出来难，你可知为何？”

　　宴苏摇头。

　　夏天道：“那是因为，天上、凡间、地府、妖界、魔道的气息都不同，同一个种群很容易发现混入其中的异类，除了人类不易分辨出，其他的异族若想混入他族极易被发现。只要我们一靠近他们，时间呆得久些，总会不小心使些像御寒、无汗、干衣这些我们惯用的小法术，一旦在他们附近使了，便极易被人发现。”

　　“那既然我们一进去就容易被发现，又为何要特意挑选我们两个生面孔，这一进去还不是会露馅吗？”

　　“所以啊，我回去取了两颗安魂丹。”

　　“安魂丹？”

　　“服用了安魂丹以后会敛去灵光，空有一副躯壳，法力会大减，但是这个状态与受重伤的妖精几乎无异，寻常妖精很难发现，你我只需要假装重伤就行了。若是遇到了道行深的妖精，也只能怪我们运气不佳。”

　　夏天递给宴苏一颗丹药，示意宴苏服下：“你别担心，你灵光这么弱，法力又低，就算是道行高的妖精也很难发现，需要特别注意的人是我。若是进去了，很多事情还得靠你去办。”

　　下一秒，宴苏就明显感觉到了气温变低。他们神仙也能如常人一样感受四季，也需要穿冬衣，需要扇蒲扇，当然，他们也能使用些许法力让自己暂时脱离这种感知。

　　宴苏法力浅薄，吃了安魂丹以后几乎跟个凡人无异，受不住这等低温，便拢了拢衣领，抱手缩成一团。

　　夏天低声道：“到了。”

　　到妖界了。
　　原本他们是身处充满迷雾的森林的，如今却在一片郊区，风和日丽，满地桃花。

　　又是桃花。

　　宴苏伸手摘了一朵桃花，放在手心，还来不及仔细看，那桃花便变成一朵朵的花瓣从他手心飞向天空，慢慢变成粉色的微粒，消失不见。

　　是假的，幻化的桃花。

　　能幻化这么多的桃花，得用多少法力啊！

　　也是，现在哪里还有真正的桃花啊，全部都是枯木，只有那些有钱人家会移植几棵到院子里，天天浇水施肥，祈求着能将它养开花，以见见只能在画册里看到的粉色桃花，尝尝那只能在长辈口口相传中存在的桃子。

　　“看来这个白眼狼跟他师父顾九歌的品味很像啊。”宴苏颤抖着不忘调侃一句。

　　明明周围是一片阳光明媚，他却觉得寒风刺骨。

　　夏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抱着肩学他一般抖。

　　他们所到之处是一片郊区，但离城中心不远，时不时还能听见城里的叫卖声。

　　宴苏道：“没想到妖界景色这么好。”

　　夏天却是一脸凝重：“这个白眼狼就是个变态。”

　　“怎么说？”

　　“你可知，这妖界像哪里。”

　　“像哪儿？”

　　“蓬莱。”

　　闻言宴苏也是一惊，“为何要像蓬莱？”

　　“所以我说他是个变态，你可知如今的蓬莱是何样子，昔日里祥云普照的蓬莱，如今也不过是个普通城镇，蓬莱书院原本多少学子，尽数被他赶走，整个蓬莱昔日的繁华不复存在，空无一人。困在他的结界下，除了他谁也进不去。他倒好，坠入妖界以后把妖界弄成这个样子，是在怀念蓬莱吗？若是怀念，那真真是太可怕了，明明是被他一手摧毁的地方……”

　　怎么听，都是一种恶趣味。

　　说着，两人已经到了闹市边缘。

　　卖菜的阿婆，捏陶泥的大爷，胸口碎大石的壮汉，卖笑的姑娘，迎客的小二……

　　这景象与他在凡间时所见的景象一模一样！

　　明明是一副人们安居乐业的景象，背后却藏有这么多秘密。

　　“哎哟，好生俊俏的小哥哥，怎的病重成这样！”一个肥臀细腰的年轻妇人手里揪着一根人生扑倒在宴苏怀里，两团白肉还往前蹭了蹭，宴苏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连连后退几步。

　　那妇人面容姣好，一脸媚笑的又靠过来：“小哥哥你莫怕，我赠你一颗人参，保管你吃了以后啥病都好啦，连那玩意儿都会生龙活虎的哟！”

　　宴苏惊得直罢手：“不用……不用了。”

　　“小哥哥你莫害羞啊，我家那口子是人参妖，这人生要多少又多少，而且我这人参啊，是白送的！”

　　“你莫骗我，世上哪有白给的好事，我不要，我不要。”

　　“哎哟你这个臭小子，我看你生的如此俊俏才好心要送你人参，你不领我心意就算了，还怀疑我安了坏心思！你这人心肠怎如此歹毒！”

　　旁边一个卖茶的大哥笑道：“我说你这狐狸精，骚味都吹到我这儿来了！怎么，这次碰壁了吧，我早说你啊，老都老啦，就不要学你们狐狸洞那些小狐狸去勾搭小年轻人了，你那人参送我啊，晚上我亲自登门道谢！”

　　狐狸精“戚”了一声，挥手道：“去去去，你家那个豹子精比隔壁野狗都凶，上次不过是跟你多说两句话，挠得我背上现在还痒痒。哎我说小哥哥，你病得都直发抖了，真的不要我这人参？”

　　“不要不要。”

　　宴苏拉着夏天赶紧离开。

　　走远了还能听见那狐狸精的声音：“若是什么时候想要了，便回来找我啊，保证你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