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other（锤基）》程怡萱

39、洛基是只喵（中）

　　高热……要怎么办……

　　一般来说，生命漫长的神族生病机率小得可怜，但相对的，一旦生病，不但发作起来相当凶险，也有很大机率无法治愈。这时候，医者将神后祈祷得来的绯红果实作成汤药赐下。

　　但阿斯嘉德己经不存在了。

　　神后于五年前去世时，绯红果实，就己经开始消耗原本的库存了。更别提这次仓促的转移了。

　　它瞪眼晴瞧了一会儿男人，用尾巴再蹭了下男人的额头。

　　我只是一只喵，只有三天时间的喵，为什么还要担心别人？

　　它不情愿地想着，发热死掉的话，就和我一起到冥界好了……

　　它滑下男人的大头，掉落在枕头上，这时它听到了一声呼叫：“洛基……”

　　它就这么僵住了，维持着一个一只前爪抬起的姿势……

　　男人皱着眉头，眼晴仍紧闭，汗水泌出，干裂的唇翕动：“……弟弟……”

　　它不喜欢这种感觉。早就知道，从冥界离开三天，履行与海拉及爱神弗蕾亚的赌约，不是个好主意。

　　它不过是为了永恒的长眠，掺和了那两个蠢女人的打赌罢了。

　　打赌，爱是否能战胜死亡。

　　三天时间，找到与你相爱的人，就可以与爱人分享剩余的生命。

　　它不想来。

　　也不想重新复活什么的，也没有人会期待它活着。

　　地球人不想，从他们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

　　阿斯嘉德人也不想，他们的救世主不是它。

　　它这次决定让海拉赢。

　　所以它只是来看看定居到地球的族人们，过得如何。顺便，看看索尔，它名义上的哥哥。

　　失败的是，它怎么知道自己变成了一只喵？还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奶喵？更让它崩溃的是，它着陆的地方，是一群流浪狗的地盘……

　　并且，在得到所谓的爱之前，它什么魔力都没有。

　　离开海拉的死亡神殿时，他看到桌上一本打开的书，书皮上的字——安徒生童话。

　　那是他曾在阿斯嘉德打发漫长的时间中看过的，己经忘了具体内容，唯一记得的，是里面充满了生命短暂的地球人类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时，雪在大片大片的落下来。

　　它像发疯一样在昏暗陌生的小巷中狂奔，直到感觉到后方的狗吠声越来越远……它这时才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在尖叫着述说不适，尤其是后腿更加难以移动。

　　它的肚子咕咕叫着，全身冷得像冰，已经感觉不到四只小爪子的存在了。

　　它在漫长的生命中，没有饿过，没有冷过，更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如何脆弱的存在。

　　它勉强向前，脚步瑟瑟发抖。

　　地面已经被雪覆盖了薄薄的一层，像是撒满了面粉。脚印像一串梅花，从它发抖的身体之下向后延伸至小巷深处。

　　旁边垃圾桶中散发出的味道，让它更加饥饿，但它的脑袋抬得高高的，看都不看一眼。

　　它马上就要走出巷子了，前方就是马路的亮光，它可以找到索尔的家，看看那个傻瓜过的怎么样……

　　一个巨大影子从巷口左边移了过来，它停住脚步，眼前的光亮被堵得严严实实的。

　　它抬起头，健壮的金发男子正惊讶地看着它，手里拎着一袋垃圾。

　　它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么狼狈，毛发凌乱，伤痕累累，它应该闪开的，应该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跑走，但是突然所有的委屈一起涌上来，让它塌下腰部，向男人怒目而视，口中发出低低咆哮。

　　光亮又闪入它的眼睛，让它大大的圆眼微微眯起，男人一步从它身上跨了过去，毫不停留，脚步声越来越远。

　　它呆呆站在原地，所有的愤怒不甘全部像风化的岩石一样片片剥落，碎裂于地。

　　它现在只是一只猫咪罢了。凭什么以为，他会认出它？

　　它的脚好痛，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

　　近在咫尺的巷口，它也不想走出去了。

　　在片片雪花中，它又摇摇摆摆向前走了两步，就歪倒在了一个小土堆上，房子的阴影，正好将它全部罩住，黑色的毛皮和阴影融为一体。

　　它慢慢闭上眼睛，很快就能够看到海拉姐姐了吧……

　　会被嘲笑的，这么快就回去了……

　　然而，它听到了一声低叫，：“……在这里……”

　　它被拎着后颈提了起来，再度睁开的眼睛里，映出金发的身影，：“……好瘦的猫……”一只手指伸过来戳戳它的肚子。

　　它面无表情地用前爪抱着那只手，一口咬了下去。

　　刚刚出头的乳牙，摩娑着男人的手指，它不甘心的继续用力，却只听到了男人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