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心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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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南送酒送得巧，恰巧遇到长生迟苍两位帝君手谈，她不欲打扰，就将乾坤袋交给了百阖，言明里面有四十瓶青梅酒。
长生对手谈没什么兴趣，不仅他懒洋洋的，迟苍也是心不在焉的，弥南来时，长生就分了一分心神，只觉着弥南面熟，但是又想不起是谁，就又多看了一眼，弥南遥遥的朝他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长生也不甚在意，继续吃迟苍的黑子，等百阖过来同迟苍耳语了一番，迟苍一边听一边也吃了长生一子。
长生依稀听得什么女帝，四十瓶，青梅酒，这样的字眼。
“好了，我知道了。”
百阖就退下了。
长生放下白子，“女帝那儿送酒给你？”
“碧顷将我给你酿的酒喝完了，过意不去，非要回送我一批。”
“既然人家如此心意，你也该客气点儿，留那位仙使坐一坐呀。”
迟苍的额心有些痛，他揉了揉，“我最近看到同女帝有关的人都不大自在，她不过来也好。”
长生一愣，“不自在什么？”
迟苍没说话，那边百阖端着两瓶酒和两个酒杯过来了。
长生对酒瓶上的苍梧花还是很熟悉的，“这就是刚送来的酒吧，上面还有冥渊特有的印花。”他翻转了一下酒瓶，有一个写着梅子，另一个什么都没有写，“我们这么早就开始喝了？”
“帝君吩咐过酒一来就尝尝。”百阖说着把梅子酒倒入酒杯。
迟苍把棋盘放在旁边时，长生就喝了一杯梅子酒，入口清冽，有梅子清香，回味甘甜，到尾声了还有些许梅子酸甜感。
“女帝真是心灵手巧。”长生感叹到。
同样喝下了梅子酒的迟苍没说话。
百阖提起另一瓶酒倒了两杯酒，“统共送来了四十瓶酒，就这一瓶不是梅子酒，属下也自作主张给帝君送来了。”
“难道是女帝装错酒了？”
酒一开，迟苍就闻到了再熟悉不过的酒香。
等百阖把酒倒入杯子，长生对着碧色盈盈的酒有些许惊讶，“这酒？！”
迟苍示意长生喝下，长生这么一喝，喝出了熟悉的味道，“你先前那两种酒堆出来就是这个味道？”
迟苍道：“这是砌玉妆。”
“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长生感慨的又喝了一杯。
“有一件事，你可能还会很惊讶。”
“什么事？”
“大我还心镜她用得很纯熟。”
长生喝酒的动作凝滞了，他皱了眉，“她会用大我还心镜？”
“在那场奇遇中，我亲眼见她使用大我还心镜……”
“你什么时候又有了奇遇？”
迟苍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大概，“我被困在大我还心镜中，被女帝拾得，在镜中见她用过大我还心镜。”
长生被困在镜中的迟苍落入伽若手中这样的话题惊住了，“那…那女帝都没有发现你？”
“不曾。”
“……你继续说。”
“回到上界时我突然从镜中脱身，心里实在疑惑，就寻了师尊的手札，翻到了那大我还心镜是凤族始祖所造，她身陨之后，就由师尊保管，所以凤族也没有人会用这面镜子了。”
“我还在镜中听女帝提起再造大我还心镜一事。”
长生愈发吃惊，“再造？大我还心镜是凤族始祖所造，她是得了传承？”
“可能吧。”迟苍道：“这面镜子，我们拿着也没什么用处，什么时候也可以寻个理由送给她，冥渊冷寂，到可以给她解解闷。”
长生诧异的多看了眼迟苍。
迟苍并没有发觉自己话里的不同，只是奇怪长生的眼神，“我说的话哪里不对？”
长生摇了摇头，喝下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微醺的长生带着剩下青梅酒笑眯眯的走了，他的手拢在衣袖中，那动作神态和饕足的老猫似的。
迟苍提起那瓶砌玉妆晃了晃，里面滴酒不剩了，许是酒意上来，他对着那酒瓶上的苍梧花纹看了许久，眼前浮现的却是一朵紫藤萝花，恍惚间，眼前紫藤萝成花海，星星点点的花瓣一层一层铺下……
“迟苍。”
那飘渺人声穿过花海，轻轻落在他的耳边。
他举目四望，仍是不见人影。
那声音又响起了，“我想要在庭院里种一颗樱树，游廊上种紫藤萝，这里要假山，这里要……。”那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迟苍听到自己说，“好。”他因为这话，心生悲恸。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在悲恸绝望中醒来。周遭是假山石块，水榭池塘，九曲回廊，这无妄宫内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是他无比熟悉的。
迟苍在这一刻，发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迟苍这里不对劲，长生那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一走出西极中天，人也不微醺了，快步回了南极中天。司命正同个小仙娥卖弄掌故，眼见得帝君脚底带风的奔回殿内，出于好奇，也跟了进去。
只见帝君正在书房里翻找东西，古书典籍随意堆在一起，全然不见爱惜，这同帝君往日的爱书习惯完全不符合嘛。司命忍不住道：““帝君这是在找什么？”
“我有一本书，描述的是上古器灵，怎么找不到了？”
负责收拾书房的司命立刻道：“属下没有见过这本书。”
长生翻了会儿终于歇了下来，“平时还有谁进我的书房？”
“除了日常宫娥扫洒，倒没有见过旁人了。”
“是吗。”
“帝君寻那书做什么呢？”
“大我还心镜生了异象，我琢磨不透。”
司命心思活络，“迟苍帝君是大我还心镜之主，帝君大可询问于他，这可比翻书中用得多。”
长生一愣。
司命忙问：“可是哪里不妥？”
长生赞许道：“这件事确实该找大我还心镜的主人。”
司命心中得意，又听长生说起另一桩事，“这庭兮去人界多久了？”
“也有十数日了。”司命又想到凡界的日子，又补充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凡界那里也就是十几年了。”
“言炽呢？”
“言炽神君……似乎也去了人界。”
“他去人界做什么？”长生想到这两人之间的孽缘，有种不妙之感。
“言炽神君似乎放不大下这桩事，去了冥府看了庭兮帝姬的凡间寿数，还偷偷看了命格本子，似乎是想去凡界护持一番。”
“是他自愿？”
司命道：“听闻……沃野之主上门去找过言炽神君。”
这下倒什么都说的通了，他还说那姬青遗是捅出这件事的人，怎么突然消停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想来是那姬青遗威逼利诱言炽对自己做的事进行弥补，言炽理亏，也就真的去了人界。
“言炽去了几日了？”
“这属下就不知了。”
长生道：“那姬青遗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司命知道这是帝君的气话，毕竟帝君高兴的时候夸人也是很让人愉悦的，不过大家都知晓姬青遗好逞口舌之快，又仗着资历辈分怼遍四海八荒，言炽这样的薄面皮的神仙哪里受得了老一辈暴风骤雨般的摧残呢，被强迫着做些什么所谓的弥补的事情，简直就是预料之中了。
“我亲自……”
“帝君，现在不好再去冥渊了。”
“什么意思？”长生还想着去问问大我还心镜的事情呢。
“冥渊已无人。”司命一脸卖弄。
长生对着司命这卖弄的表情，稍微沉默后道：“你又听到了什么八卦？”
司命笑道：“据传女帝在南隅那里已经择好一后四妃，正在准备好日子一并迎入冥渊。”
这个内容实在匪夷所思，于是长生道：“捡真的说。”
司命道：“属下只听说女帝如今在南隅停留数日，至于停滞原因……”
长生摆了摆手，不想再听，只道了句，“女帝成婚这桩事是谣言。”
司命想到帝君同女帝关系一向不错，猜测帝君知晓知晓一些不同的事情，正要开口，长生就示意他先出去。
司命无法，只能按捺住心中好奇，亦步亦趋而去，因为刻意放缓了速度，到门边时，他还听到了帝君的叹气声，他飞快的回头瞥了一眼，帝君正负着手朝室内走去，仿佛方才那叹息声，是一场错觉。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心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