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小圆舞曲》止余纯尺

4、新猎物

　　绕了一大圈下来，杰克的心里只剩下一种名为惊奇的情绪。偌大的场地连狂欢之椅的影子也见不着，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这些椅子和他一样可以隐身了。

　　“噢，噢，哈哈哈哈，怎么样？怎么样！你没有办法了！监管者先生，要不要考虑现在就放了我？”艾玛忘记了伤口的疼痛，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杰克没有理她，但也放弃了寻找。

　　他的耐心有限，而且，怀里的小丫头还在坚持不懈地做着无谓的挣扎，这使他不得不增加怀抱的力度，以免她逃脱。够了，快让这一切早点结束吧，他的工作可不是成为一个小姑娘的代步工具。

　　是的，杰克觉得，他的猎物小姐根本没有意识到局势的严重性，反而觉得被人抱着是件很轻松惬意的好事情。

　　真是令人厌烦。

　　她冒失，无礼，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这更加重了杰克的烦躁。

　　如果此时躺在他怀里的是一位温文尔雅的淑女，或许他的态度还会好一些。可是现在，他唯有摆出最冷淡的表情，咬紧牙关挤出一句狠话：“别得意得太早。”

　　――至少他还有“贵宾室”。

　　杰克抱着艾玛转入圣心医院，顺着残旧的老楼梯向下走去。艾玛意识到不妙，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挣脱不了的。”杰克阴森森地笑着，双臂环得更加用力，她的脸几乎快要贴到他冰冷的胸膛。“别着急，你是我就任以来，第一个享受此等尊荣的逃生者。”

　　他们转了个弯，地下室昏黄的灯光打到艾玛脸上，晃得她眼前一花。

　　完了。

　　艾玛的心空落落的。她真是个蠢货！她不该――她决不该，惹怒这个监管者。他的窘迫使她得意忘形，更让她忘记了他锋利的铁爪。

　　杰克松手，她顺势离开他的怀抱，跌坐在椅子上。他一边绑住她，一边冷笑：“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追悔万分？”艾玛干声笑了两下以示回应。

　　杰克的脸迅速沉了下去，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帕子，仔细地反复擦拭沾上血迹的手。艾玛看到他不经意间厌嫌地皱了皱眉头。

　　钟表发出滴滴答答的响声，开始计时。等待的时间实在是有点无趣，杰克百无聊赖，在地下室来回踱步。艾玛时不时抬头瞟一眼自己上方的表盘，看着表盘上的指针一点点旋转，知道自己已经胜利无望。

　　嗯，好吧。这毕竟是第一次，万事开头难，以后慢慢就会好了……除了修剪花草，艾玛还擅长自我宽慰，最后的时间，她很快就陷入了一个人小世界里。

　　这时候，杰克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步朝她走了过来。然而艾玛顾不上理他，她的脑袋里正装满了奇思妙想，她早就接受了注定失败这个事实，开始起构思下一次的逃跑路线，又从逃跑路线转而考虑起如果赢得了奖金该如何规划的问题上了。

　　直到杰克在她头顶上方的钟表后拨动了一个开关，咔哒的脆响才将她拉回现实。

　　艾玛首先是迷茫，疑惑，当她终于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一声高分贝的叫嚷吵得杰克眉头紧锁：“你怎么能这样！”

　　“小点声，小姐，我只不过把计时调快了一些，以此节省我宝贵的时间。”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接着又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论艾玛怎样吵闹，他都不再说话。

　　同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眼中所展现出来的结果也是不一样的。就比如，杰克觉得剩下的十几秒钟漫长得简直够他度过一个世纪了。特别是在这“一个世纪”里，他还不得不忍受她的聒噪。而在艾玛眼中，时间何止是调快了一些，它简直是在飞逝！

　　怪人！她收回之前的评价，这个监管者自持又傲慢。

　　“你整个人就像你一丝不苟的礼服和嚯嚯作响的手一样令人讨厌。”在即将升空前的最后一刻艾玛如是说道。

　　杰克再次被她惹得生气了，他的脾气不好，但不是个随便动怒的鲁莽之人。可今天，他却几次三番打破了他的准则，这个女孩完全扰乱了他。

　　他强行让自己的语气维持在一个平稳的状态：“很好，小姐，我记住你了。”

　　“那就记得再深一些。”升上天空的那一刻她大声喊道，“我是艾玛，艾玛――伍兹。”

　　他真应该为她的无畏精神鼓掌。

　　“我是杰克。”杰克看着载着艾玛的椅子渐渐离他远去，半是对她半是自语地说道。他不知道艾玛究竟有没有听见最后的名字，不过无关紧要，反正还会再见的。

　　他很期待和艾玛的重逢。

　　艾玛·伍兹小姐，他在这个游戏之中新的追逐目标，他的

　　――猎物小姐。

　　“Ennn...who broke the little doll,little dollMy fairy Emma.”

　　杰克哼着小曲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