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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活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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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与Gamma分开，他经过身后那棵树的时候，什么人也没有。
还是屋里温暖，许墨被一种熟悉的气息包围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是她的味道，在他家里住久了，仿佛每个角落都沾染上了那女人的香味。
叫许墨贪恋。
四下很安静，许墨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还不到十点，她已经睡下了吗？
他走到她的卧室门口，门虚掩着，他推开，里面没有人。
许墨又回到客厅门口，刚想开灯，就被那黑色的身影惊得怔住了。月光下，那女子定定地站在那里，他无法看清她的眼睛，却又觉得那双眸子迸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恨意。他迈入客厅，借着月色，他看见她还穿着外套，难道……
许墨有不祥的预感。
见她双手紧握着一把利器对着他，许墨试图向前，却被她一声喝住。
“不许开灯！不准过来！”
许墨停留在原地，观察她：“你怎么了？”
“你不准过来，就站在那里回答我的问题。”在绝望的旋涡中，她恶狠狠地瞪着许墨。
“为什么……许墨……”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双眼里充斥着血色，愤怒，埋怨。
叫人发憷。
“你们……杀了白起。是你们杀了他！”女子嚷道，不再看许墨。
每看他一次，她的心就被绞一下，生疼。
白起毫无血色的脸，他渐渐微弱的心跳声，在她脑海里翻滚着。
刚才，她跟踪许墨，听到了许墨和那个男人的对话。一怒之下，她跑回了家里，从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她觉得自己定然是疯了，不然不会冒出“杀了他”的想法。这个念头浮现出来，她甚至突然兴奋起来，虽然手指微微哆嗦着。
她把许墨等了回来。
要在黑暗中刺中他才行……所以她不给许墨开灯的机会。
如果看着许墨的面孔……她怕自己会下不去手。
许墨明白了。
她终究是听到了那些话。是他不够小心？也许是，也许不是……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这个秘密。没错，B.S.派人杀了她最爱的人。而他是个懦夫，没有胆量告诉她这一切。如今她拿着刀质问他，是他应有的结局。
许墨认了。
“可是为什么，许墨你……还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把我接回家里？”清亮的泪水从她眼里流出，顺着光润的皮肤滑落，也在许墨的胸前开了一道血红的口子。
又是刺痛。
天塌下来，许墨无力支撑。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许墨没有辩解。
他怕女子伤了她自己，上前一步说道：“把刀给我。”
就像你听到的那样……？
女子忽然露出了笑容，泪水倏倏落下。许墨竟然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一番吗？她感觉一阵恍惚，木讷地眨眨眼睛，又对上许墨漆黑的眸，想看透他，却看不透。他们朝夕相处了半年时间，他跟一个陌生人无异，在她的生活中滞留了半载的光阴。那么今天……就是告别的日子吗？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加无耻的人吗？”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声音也在颤抖：“看着我因为白起的死而痛苦、生病……你就那么开心吗？许墨，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啊……为什么……为什么……”
所以……这个男人对她的好，也都是伪装出来的。那天在海边的亲吻，告白，也不是真心的。
时间是蛊惑人心的媚鬼，它会让你忘却一些难过的事、让你开始懂得珍惜眼前的人。时间也是可怕的魔咒，一旦从咒语中清醒过来，你就会发现，自己被现实这把皮鞭抽得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女子又无声地笑了，那是许墨形容不出来的酸楚。
他焦虑，可是为了不刺激她，许墨只有隐忍。
还是那一句：“把刀给我。”
“我死了，一切都会恢复平静吧。什么Evolver，什么实验……许墨你也不必纠结了。”她叹息，眼睛里倒映着许墨的身影：“你知道吗，许墨，我曾经还想着……什么时候可以不再因为白起死掉而感到悲伤……我没想到，跟你生活以后……我竟然渐渐原谅了自己了。”
她曾经听过一句话，人到了生死关头，才会想明白很多事情。女子在此时见到许墨，就明白了。她那么渴望许墨的解释，也是因为……不希望心中的那个他幻灭。
女子还记得之前的感慨……
如果哪天她真的原谅自己的，就代表着……她已经遗忘了白起了吧。
“是因为你啊，许墨。”女子露出嘲弄的表情。
许墨呼吸一窒，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说完，女人便把刀冲着自己的脖颈，这一行为让许墨的心“咯噔”一下，像是有人给他的身体灌下浓烈的毒水，烧得他五脏俱焚。
许墨不再冷静，她可以恨他，不原谅他，可是许墨没有办法看她在自己眼前死去。
他不想要一个没有她的世界。
原来他是如此自私。
许墨顾不了那么多，飞速走到女子面前。
女子一惊，想要顺势刺下去，却被许墨狠狠拽住手。她奋力挣扎，流着眼泪嘶吼：“许墨，你放开我！”
女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握着它。许墨双手扥着她的手臂，一用力，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刀子刺进许墨的左臂。
她瞪大了眼睛，恍然地松开了手。
刀光闪烁，它就像是立在他臂膀上的墓碑。
许墨忍着剧痛，把刀子拔出来。他把它扔到客厅外，叮叮当当的响声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血顺着衣袖留出来，在地上洒出一片凄美的图案。
胃里翻江倒海，女子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他的伤口，可是血根本止不住，腥甜的味道沾满了她的双手。
她哭得更厉害了，要跑到厨房找医药箱，却被许墨拉住。
“这一刀，算是你为白起报仇好吗？”许墨的刘海被汗水打湿，他的声音依旧柔和，宛如那纯粹的月光：“如果不够，这条命也可以给你。但是……不要试图在我面前死去，我不……允许……”
他艰难地说着。
“不要……许墨……”她用力摇头，抹着眼泪，脸上也留下一道道血迹：“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
“那我们就一起……努力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