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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慢慢地,自己又被从水里拉了出来,恢复了意识。苏醒过来的逸北揉了揉眼睛,眼前渐渐清明起来。

      是夜晚,逸北想,身上没有意料之中的那么痛,逸北转了转自己的肩膀,抬起手看了看:

      “奇怪,”他低声说,“这里……”

      这里本应该有个口子的……这只手,在那个黑衣人绑着自己的时候,被不小心划了个口子的,虽然不深,却也并不可能这么快好。

      可现下,这口子却是的的确确地不见了,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你醒了。”

      这是行泽的声音,逸北费力将自己上半身撑起来看了看,只见行泽坐在房里头的桌子跟前,点着支蜡烛,在看书。

      “嗯,醒了。”喉咙里也没有半梦半醒之间那种仿佛吞了炭的灼痛感,“你看的什么?”

      “这个啊,”行泽把那卷书合上了,“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半天,连一页也没翻过去,看了后一句,就忘了前一句,什么都没看进去。”

      逸北不由得笑了笑,行泽又开口问到: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逸北摇了摇头,“连伤口也不见了。”

      “嗯,”行泽淡淡地应了一声,“这你应该感谢岚月。”

      “岚月?”逸北伸出中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岚月……是那株伴生莲……么?”

      “嗯,”行泽将那卷书放在桌上,“亏你还记得。”

      逸北没有答话。他怎么能不记得呢?他还一直以为自己身上背的命债里,也有这个人的名字。

      “他……”

      “你……”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逸北笑了一下:

      “你先说罢。”

      “你可饿么?”行泽问,“要不要吃些什么?”

      “不必了。”

      “那你要不要喝些茶水?”

      行泽又问,逸北想了一想,点了点头,

      “喝一些罢。”

      闻言,行泽便替他倒了些茶水,端了过去:

      “我扶你坐起来?”

      逸北点了点头:

      “多谢。”

      行泽将茶水放在榻一旁的小几上,扶住逸北的肩和腰,让他坐了起来:

      “还痛么?”

      逸北笑了笑:

      “不痛了。”

      行泽将茶盏递过去,逸北伸出手来接,可不过一瞬,他就松了手,茶盏摔在被子上,湿了一片,然后又咕噜咕噜掉在了地上,碎成了碎片。

      “啊,对不起。”

      逸北慌忙道歉,行泽摇了摇头:

      “无妨,没有烫到你就好。”

      “没有。”逸北勉强地笑了笑,“行泽,我方才做了个梦。”

      “梦到我们以前在苏园的事情,你和我,我们两个站在桥上喂鲤鱼。”

      “你还记得么?”

      行泽抬起头来看着逸北:

      “记得。”

      “谢谢你。”

      沉默了一会儿,逸北突然说。

      行泽笑了笑:

      “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替我报了我师父的仇。”

      行泽摇了摇头:

      “不必谢我,他老人家对我也很好,我杀白向南,为你,也为我自己。”

      “白向南……”逸北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人的名字,“行泽,你可还记得白玲珑。”

      行泽似是没有料到逸北会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愣了一愣,才回答说:

      “记得。”

      “她……”

      “她早就死了,”行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太好,“她早就死了,逸北。”

      “不过,她不是因你而死,也不是因我而死。她并不是白向南的亲生女儿,身上一点儿灵力也没有的,她只是……”说到这儿,行泽叹了一声,“她只是个凡人,逃不过生老病死的。”

      “可我现在也是个凡人了,行泽,”逸北抬起眼,勉强地笑了笑,“我也逃不过生老病死的。”

      “逸北,”行泽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知道我方才看不进书,在想什么?”

      逸北摇了摇头:

      “不知。”

      “我在想,若你死了,我也就不活了。”

      逸北苦笑了一下:

      “魔尊不想让我死,可是因为魔尊仍记恨着我欠你的东西。”

      “怎么能不记恨?”行泽反问,“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来,可是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你始终也没想起来。”

      “可是看到你快死了,我又觉得心里仿佛被蚂蚁啃了一块儿,空落落的。”

      逸北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儿。窗外传来一声叠一声的虫鸣,高高低低的,响成一片。

      行泽也不再说话,起身将被茶水打湿了的被子抱起来,又念了个诀儿将那一地的碎片聚在一起丢到门后,就往屋外去了。

      待他走后,逸北才低声说:

      “可我若是说……我一直也想不起来到底欠了你什么呢……”

      行泽说过许多次,等自己把欠了他的最后一样东西还了他,他便杀了自己。

      逸北并不是怕死,而是他真的,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欠了什么。

      他正想得出神,门动了一下,行泽又走了进来。逸北强撑起笑,对行泽道:

      “这么晚了,魔尊还不回房歇息?”

      “回去。”行泽低声说,“再给你拿个被子,便回去歇息。”

      “那,有劳魔尊了。”

      行泽没有说话,将房间里那个大柜子打开,抱出一床被子来,放到了床上。

      这床被子的被面十分喜庆,大红色的,上面绣的是一对儿鸳鸯,绣工十分精巧。逸北看了,尴尬地咳了一两声,行泽倒是没什么反应:

      “那你睡罢。”

      说罢,他便回身走到桌子跟前,将那支蜡烛熄灭了。

      逸北淡淡道:

      “天色昏暗,魔尊回去的时候,小心脚下。”

      行泽没说话,走到了门口,却又停下了:

      “忘了再给你倒一杯茶水了。”

      “不用……”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行泽就又转过身来:

      “无妨,倒一杯水,也不费什么力气。”

      然后便又回到桌子那里去。这次他并未点蜡烛,而是直接将茶壶和茶盏拿了过来。

      逸北伸手去接,行泽却似乎并没有看见,也没有把茶壶和茶盏递给他。

      两人在黑暗里沉默着,屋外风声阵阵,吹得树叶哗啦哗啦的作响。

      “逸北,”行泽突然开口,“这被子,是我娘做给我,新婚时候用的,所以才用了这么红的被面。”

      “从我还小,她就开始做了。她身子一向不好,她总是害怕,不给我做完,她就走了。”

      “后来她真的走了,那时我还太小,关于她的事情,我大部分都不记得了,可我却清楚地记得她借着油灯,一针一针绣这两只鸳鸯时的情形。”

      “我想,我娘绣这两只鸳鸯的时候,一定是希望我大喜之日,能吉吉利利的。”

      “可惜她却不知道,我并不想娶玲珑。”

      “也幸好她去得早,这样就不用看她儿子的喜宴,变成一场闹剧。”

      说到这儿,行泽把茶壶和茶盏放在了旁边的小几上,坐了下来,用手指一圈一圈绕着那鸳鸯的轮廓画:

      “我娘当时一定很费心,我记得她做这个的时候,缝了拆,拆了缝。”

      闻言,逸北也不由得看了看那被面,屋里熄了蜡烛,有些黑,不过幸好,月光还算亮。这么一看,那两只鸳鸯虽然有些旧,但的确很漂亮。

      “行泽……”

      逸北出声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行泽,却被行泽打断了:

      “不早了,辛苦师父听我说了这么多没趣儿的话,我给师父倒些水,师父喝了便睡罢。”

      说罢,便又拿起那只茶壶来,逸北想说不劳烦魔尊了,却见行泽突然对着壶嘴喝了一口。

      然后就吻了上来。

      茶水泡得太久,已经苦涩不堪,逸北的嘴唇裂了许多小口子,很痛,他不由得下意识想要抗拒,按住行泽的肩往后推。但毕竟大病初愈,还没有什么力气,怎么推也推不开。

      行泽似乎不打算让他喘气,就像那次,他亲行泽一样,毫不商量地吻。

      迷朦之间,逸北只看见月光从窗子铺洒进来,落了满地。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家多多收藏
    叹气,最近事情比较多,更文没规律,给大家道歉
    啊,对了,这一章是推剧情太多甜一下,我知道我写的不好,求大家不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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