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恨》金如歌

168、第一百六十八章

　　“皇上您理解错了。”小丫头把身子往前又凑了凑“您刚才也说了，功高莫过于救主，那是不是也可以功过相抵呀？我主子她并不是有意要欺瞒皇上的，而是事出有因，就算是欺君你也不能处置她。不管怎么说，她还为您平了边疆战乱呢！如果您再不同意…那您就连我一块儿也处着了吧！我和我主子是一家的，换句话说，主子犯了罪我也逃脱不了干系！而我救了你，那也是有主子一大半的功劳的！您说是不是？您要是就这么处置了我们，那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啊？皇上…”

　　秦玉干咳了两声，用手在桌子底下拽了拽红枫的衣服，示意她注意言辞不要再说下去了。

　　可红枫却熟视无睹，仍然瞪着那双大眼睛盯着对面的璟帝。

　　房中的气息瞬间凝住了一般。就连桌上的另两个人也全都纷纷把目光集中到了璟帝的脸上。一个帝王，能听得进去这些放肆的话语吗？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璟帝竟然笑了。他笑得好像很开心，笑罢他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朕是不能处置于她。你也不必担心，更不用将功抵过。”

　　“真的？”

　　“真的。”璟帝点了点头，红枫的脸上立刻乐开了一朵花。不过璟帝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忧虑了起来。

　　“你们都先出去，朕想和她单独谈谈。”红枫等人看向秦玉，而秦玉却冲他们笑着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

　　几人从房中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秦玉和璟帝二人。此时，窗外已隐隐透过来些许的光亮。桌上的残烛尤为明亮。借着烛光，璟帝仔细的打量着秦玉。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令男人心动的女子。但最让璟帝心动的，是这个女子的身份与目的。

　　秦玉在脑中理着思绪，她并没有等璟帝再开口问便把自己的身世告知了他。

　　从现在入朝为官说起，再从十年前的恩怨谈起，从那场夜间的灭门之火，再到上山学艺。一步一个坎，一步一个脚印。不知不觉中这十年来的历经辛酸，竟就在这几句话中，做了决断。

　　总归是命运弄人，还是宿命缠身？恩恩怨怨，又有谁，能够真正的了断。

　　璟帝静静地听着。十年前的那场大火他记忆尤深。因为正是从那时起，年幼的他看出了那个平南王的狠厉野心。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暗中准备登基后对叛贼的一切应对。

　　没想到，同一年的同一天同一个日子。竟牵连着几个人的不同人生。

　　等秦玉说完的时候璟帝沉默了许久。十年前贤王府的那次劫难是先皇允许的，也可以说是先皇和平南王一起做的。功高盖主，树大自然是招风。这一切又能够怨得了谁呢？或许没有平南王的挑拨，先皇是不会同意杀了贤王满门的。但若是没有先皇的纵使，那平南王便也就不可能得手。

　　源头虽然有两个。但先皇既已逝世那也便就一切都了了。总归活着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主谋。

　　“如此说来，朕和你倒是可以成为盟友。”良久以后，璟帝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语。

　　秦玉并没有反对。她的目的是把赵志方送上断头台。而她本身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她看得到国家因为权势的纷争而产生的混乱。官员的腐败和百姓的无奈，既有这样的一位明主，那她便也愿意助他重返于江宁！

　　“既然你是贤王的女儿，那有一个人你应该能够认识他。”

　　“谁？”

　　“齐啸天。”

　　门外头的几个人里就数红枫最站不住。她不知道璟帝现在的处境，她只知道，皇帝有生杀大权，欺君就有可能把小命给丢了。

　　高宁远倚着栏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你别老转来转去的消停待会儿，她肯定没事，用得着那么担心吗…”

　　“废话！那不是你的主子，你自然是不担心了！”红枫翻了个白眼，然后又赚了两圈，最后停在了李昭的身边。

　　“哎，你担不担心啊？”小丫头伸手捅了捅李昭。李昭扭过脸来，笑了笑。

　　“不担心。”

　　“为什么？”

　　“二哥的脾气是很好的，他不会胡乱杀人，更不会轻易的责罚有功之臣。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红枫追问了句，可李昭还没等回答身后的高宁远便又开了口。

　　“更何况现在的秦玉就是一颗棋子，皇上还没有用完呢，怎么可能会把棋子给抛弃了，你不必担心～你主子的利用价值可是很大的。”

　　话音未落，耳边就传来了另一人的说话之声“你说的很对，也说的很错。事实上，本公子更愿意把她看作是我的朋友。”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落下，房门打了开来，走在前头的正是皇帝，李璟。在他的后面则跟着秦玉。
　　红枫一见他们出来赶忙就迎了上去，拉过秦玉拽到一边，两个人不知在说什么悄悄话。

　　而这边方出来的璟帝则和高宁远对视着，从他们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可是两人之间却又隐约中藏着什么。

　　这时候处理完刺客尸体的蔡平和尉迟修走了过来，各自又站回到了各主的身边。

　　璟帝收回目光，转向李昭。他的眼神里虽然不再像往次一样带着一种敌视和厌恶，但李昭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轻松。相反的，面对着璟帝那怀疑而又警戒的眼神，他只感觉到心底的那汪本来已经融化的潭水似乎在瞬息之间又重新凝固了起来。冰冷、寒霜笼罩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散。

　　……

　　十几年前，李昭的降生就是先皇的一块心病。他不喜欢他的儿子比女人还要漂亮，更不喜欢他的儿子如废物一般的柔弱。他希望他的儿子个个都能像他一样能文能武。既能提笔安天下，又能上马定乾坤。最起码的，也要有一身的好才华。

　　可是事不如人愿。他一生中共有八个儿子。死了三个。最后剩下的这五个孩子里就老大李璟符合他心目中的继承人选。虽然武功也不行，但骑马射箭，定国安邦，这大皇子却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