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杂学记》余如恩

12、万万不可装X

　　今天是正式开课的第一天，所幸展昭和白玉堂的那十篇文章，都已经在昨天交上去了。

　　一群小猴子们坐在学堂里，吵吵闹闹，毫无纪律。
　　公孙先生缓步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人。
　　那人前脚还没跨进去呢，就已经有人认出他来了。
　　他的皮肤看上去不错，身材十分挺拔，一张俊脸棱角分明，是个端庄的美男子，就是——
　　太！黑！了！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脑门中央的那个弯弯的月牙。
　　黑黝黝的皮肤眼眉都快分不清了，却衬得这个月牙亮堂堂的，颇有些明镜高悬的味道。
　　这个人，自然就是前几日在学堂门口维持纪律的，包大人了。
　　大伙儿也早有耳闻，这个学堂，就是包大人开设的。
　　听说他在朝廷里身居要职，是个为民请义的好官，让一群小猴子们肃然起敬。

　　所以每次他来的时候，纪律自然而然就安静了。

　　“今天，要跟大家宣布一件事情。”公孙先生指了指身边的包大人，“这学期开始，包大人就要来给大家上课了——”
　　话未说完，一群小猴子已经自发的鼓起掌来。
　　“静一静静一静。”公孙先生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包大人的授课内容，是算学。”
　　“咦，公孙先生不教了吗？”一只小猴子带头问道。
　　“公孙先生又不是神通，哪里什么都会！”另外的小猴子不满地打断了他。
　　“公孙先生不是博学多才吗……”那只小猴子被打断了，心头忿忿不平，但还是碍于包大人的威严，只好在嘴里小声地嘀咕。

　　当然，这声嘀咕还是传到了台上的两位先生的耳朵。
　　眼看身边的那位嘴角的弧度越扬越大，一口白牙很快就要暴露了，公孙先生脸微微一红，随手抓过桌上的戒尺，狠狠一拍：“肃静！”

　　这一拍非惊即吓，台下登时鸦雀无声，所有小猴子都端正坐好，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慰着狂跳不已的胸口。

　　“因为这学期的课程难度加大！”公孙先生义正言辞道，“所以需要多点人。而且不同的老师教，授课方式不同，大家也会觉得新鲜一点。另外呢，咱们这学期也要加一个期末测试，就是算学的测试！”
　　“啊……！这么麻烦啊！”一群小猴子们闻言，每张脸都皱成了千层包。
　　“接下来，我把书发一发，一人一本，拿到皱的破的不要传给别人，交给我。”公孙先生说着，把手里的书传给大家。
　　“好~”新书总是有致命的吸引力，大家立刻规规矩矩地应着，接了公孙先生递来的书，好奇地翻看起来。

　　传完书，公孙先生便离开了，将剩下的时间，交给包大人。

　　对于新发下来的书，展昭和白玉堂都十分好奇，哪里还有空听包大人讲了些什么，一个劲儿的翻书翻得不亦乐乎。

　　说实在的，他俩觉得《论语》啊，《三字经》啊，《千字文》啊，都没有一本算学书来得有意思。
　　很快，两个人已经比拼起算术能力了。
　　没有人记得包大人还在上课这件事情。

　　包大人讲着讲着，就注意到了后排两个埋头苦写的小子，便指示大伙儿开始做题，好奇地往两人身边走去。

　　这两个孩子长得皆是眉清目秀，相貌堂堂，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齐齐整整，干净妥帖，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孩子。

　　不对，这白色衣服的小子，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包大人皱着眉头走近两人，心中也渐渐断定，这两个大概就是公孙策又爱又恨的学生，展昭和白玉堂。

　　爱是爱在成绩优异，文武双全，连素质这批学生里一等一的好，一看就是家里人教导有方。

　　可惜的是这名唤白玉堂的小子，天性狂傲，自命不凡，为人处世很有自己的一套，该狠辣的从不心软，该心软的嘛……好像在他心里并没有这么一个存在。

　　用公孙策的原话说，一点也不像个小孩子！

　　连带着旁边那个温和的展昭，都被他激发了骨子里的野性，每天跟着白玉堂行凶作乐，时而抓贼，时而捕盗，空闲的时候还要掐着门禁去各个酒楼给他买酒，忙得不亦乐乎，上学这么久了，两个人连班里同学叫什么名字都还不知道！

　　两人住在一起，抄作业、互相打掩护，坏学生做的事情，他们没有一样落下，但若真要把他们分开，公孙策又觉得有些舍不得。

　　于是公孙策有时候也会恨，恨在自己没有教好他们，反而处处维护他们，让他们渐渐变得有些目中无人了。

　　这也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公堂上请来的最主要的原因。

　　“猫儿，你这题错了，乌龟的速度是一时辰一百丈，你写成二百了，所以赢得是兔子，不是乌龟。”
　　“用你说，你这题也错了，这题的乌龟速度改成五百丈一时辰了，你还停在一百丈，赢得明明是乌龟好不好！”
　　“那咱俩一人一道扯平了，继续继续。”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着，丝毫没注意到包大人此刻就站在他们的身边。

　　前桌传来丁兆蕙捂嘴偷笑的声音，没有注意到包大人的白玉堂，这会儿倒变得格外敏捷，迅速向他投去不满地一眼，“丁傻，你再笑爷就告诉大人。”
　　“我就在这里，你有什么要说的，可以说了。”包大人轻飘飘道。
　　两人恍然大悟，慌忙放下笔，抬起头来，齐齐尴尬道，“包、包大人。”
　　“好小子，课不用听了？”包大人说着，从他们的桌上抽过那两张纸。

　　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算题的步骤，一个是端正的小楷，一个是放浪的行书。
　　算出来的结果，基本是正确的。

　　这些都是没学过的内容，这两人是如何掌握的？
　　也许，他有些明白公孙策为何对这两人又爱又恨了。
　　包大人有些惊讶，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呵斥道，“你俩，去偏房，找公孙先生领罚。”
　　“是……”两人悻悻地应着，磨蹭着步子往外走去。
　　“等下！”
　　听到这声呼喊，两人惊喜地折回步子，双双在心里想道，“包大人打算放过他们了？”
　　“领完罚在那边等我，不许私自离开！”
　　啊，看包大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估计是双人体罚……下场很可怕啊。

　　远远的，他俩似乎感觉到双胞胎投来的“自求多福”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