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香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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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果然谋反了。
只是令昭岚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的动作会那般快，而太子承乾的手下，有杜荷。甚至，却是杜荷鼓动太子谋反的。
昭岚听到传来的消息，一阵晕眩。从五日前起，她就一直在长乐府上。五日前河间郡王妃匆匆赶来，还带了一位老者，鹤发童颜，气质不俗。
河间郡王妃因一场病险些去了，那病极是凶恶，所有的御医都断言王妃时日无多了，郡王妃娘家的阿兄千辛万苦请来治好了河间郡王妃病的，便是这位老者。
那时长乐已是气息微寥，那老者当时一坐下就问脉，连考虑也不考虑就直接开始施针，惊的昭岚险些命人请出去。也幸得长孙冲拉住，那日半夜长乐终于悠悠转醒，总算是保住了一命。
这几日虽然是常常昏睡，却也比了无生气好了不知多少。圣上刚接到消息就赶来陪了长乐一天，碍于政事才不得不回去，后来也常常差人来看看长乐。
城阳、豫章、衡山等嫡亲姐妹也是寸步不离。只是有一事，叫昭岚思量许久。
城阳来时，薛珂正在，二人恰恰在那转廊处碰上了，都是相对无言。长孙冲急急走过去没瞧见二人，便差点撞上了，看见他们两个默然相对，也叹了口气，回头顺道与昭岚说了句。
昭岚便抽空想了掉长乐这个心里的疙瘩。于是她在薛珂在的一日，问他：“长乐说，倘若十六娘高兴，不论嫁于谁，都是好的。你，怎么看？”
薛珂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我配不上公主。”
“别说这样的话。这是长乐记挂着的呢，快些说。”
“不是，”薛珂轻声对昭岚道，他的目光似是嘲讽似是鄙夷，又像是那情绪都是对他自己，“姑姑，你晓得我与公主是如何相识的罢。真是宛如巧合一般，是不是？你与小叔的相识，和我与公主的初见，太像了。
“我真是一个卑劣又无耻的小人。”薛珂笑了，带着淡淡讥讽的，笑的或许是他自己，也或许是当年他的想法罢。他道：“姑姑，我配不上公主。”
昭岚似是猜到了什么，面色沉沉看不出情绪，薛珂却知道，她此时，又无奈又愤怒，又憎恨又疼惜，又厌恶又惊诧，有失望，有不可置信，有意外，有可惜，也有无端的怒火，甚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
很复杂。
他强忍住心上如刀绞般的疼痛，轻笑说：
“姑姑，小叔当年喝醉了酒，我便从他口中得知了您与他的初见与相识。是啊，您猜的不错，我算计了公主，算计了您，算计了小叔，还算计了长乐公主豫章公主和陛下……
“薛家衰败了，如果再这般下去，迟早有一日会真正的消失。我迫切的，也是薛家迫切的需要，需要薛家接下去的繁荣稳定。
“我有两个兄长，我们兄弟三人，如若没有什么支持，根本不可能振兴薛家。两位阿兄许多年了官职一直很小，而我，如若只靠自己根本不可能爬到高处去。
“缺少机遇，没有依靠。有一日，我无意知道了您与小叔的纠葛，我知道昭岚娘子您，与小叔是不可能的了，我就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倘若我娶了陛下的公主，那么，我就可以得到所需的一切。
“我知道了你们的一些细节，直至有一日我的探子说，陛下的两位嫡公主，长乐公主和城阳公主偷偷出了宫，溜去看桃花。于是我特意的布置了许多，最后呈现出来的东西，就是在我算计下与你们初遇极为相似的，与城阳公主的相识。
“太子是知道这回事的，所以他注意到了我，当年我空有才华，但后来不同了。我得到了太子的赏识，常能入宫。直到一日我突然发觉我已爱上了公主，才发觉当年的自己多么卑劣与无耻。”
薛珂抬头望天，眼里是虚无缥缈的东西，他低低的说，“我真是一个卑劣的人。
“算计了公主，算计了姑姑，还算计了那么多人。就为我的前程，要去算计那般无邪又烂漫的十六娘，我的公主，公主……我，真的配不上她，我根本配不上她。”
他的眼里缓缓涌出泪来，顺着脸流淌下来，又重重的，一颗一颗砸落。他自嘲又讥讽的笑了，“我可真是厉害，不是吗？我有太子的赏识，还有您做师父，有公主的芳心和长乐公主豫章公主的赞许……”
他的声音是低沉的，压抑的，里面是滔天的巨浪，是入骨的倔强，是无端的凄凉，与对自己无尽的厌恶。
昭岚扬起了手，一个巴掌毫不犹豫的扇过去，声音又清脆又利落。薛珂被打的头一偏，颓然又安静的垂着。
昭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她走的有些踉跄不稳，逆风跌跌撞撞的走了。从那头吹来的风里，带一点微咸的味道，那是眼泪的气息，那是压抑与沉痛的气息，那是厌恶与失望、那是惋惜与哀怨的气息。
而还未等昭岚调整过来，有人来报，太子李承乾，趁乱谋反。
城阳一个人独坐窗前无言。因为她的夫君，正是她那谋反的亲哥哥手下的得力助手，正是她的夫君，鼓动她亲哥哥逆反。
城阳与杜荷的情感是复杂的。他们青梅竹马，小时候的情感友谊一直让她待杜荷有所不同。杜荷父母双亡，她母亲早逝，两人倒也真是皆一般的可怜，平日里杜荷也对她十分的照顾包容。
如果她不嫁给杜荷，那么杜荷，真的是她一生里最好的兄长。但她已为他妻，甚至他们成亲，他们大婚不到七日，杜荷就和她哥哥，谋反了。还是在她嫡亲姐姐病危之时。
她的大哥李承乾与长乐阿姊关系十分的好，知道姊姊病危，定不会在这时候逆反。那么，也就是说，她的好夫君，她印象里那个温和的杜荷阿兄，趁她姊姊生命微垂，谋反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香消.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