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那么撩》黑多

14、等你呗

　　KD正门，在客人进入商场的必经之路，咖啡店为招揽生意设置了木质露天休息区。

　　温南看到熟悉的身影坐在椅上，头顶丸子包，几缕碎发卷在耳侧，虽低垂着脑袋，下巴线条仍是柔美。

　　他几步走近，身体遮挡住照在她身上的光线。

　　方棠抬头，未语先笑，“来啦，真是个有时间观念的好同志。”

　　“阳光底下玩手机，不怕坏眼睛？”

　　方棠把手机揣进兜，起身说：“你这口气特像我奶奶。”

　　“……”

　　方棠一站着，温南立时感觉出她今天的不同，目光向下扫了眼，鞋跟得有七八厘米。

　　“怎么——”方棠顺着也去看，随即明了，她不好意思的甩甩手解释，“工作需要，工作需要。”

　　“鞋子不错。”
　　“谢谢。”

　　方棠带路，两人没坐滚梯，直接进电梯厅等直梯。

　　等待时，方棠原想简单介绍一下周边情况，温南在她身后侧，先发问：“你刚在外面做什么？”

　　方棠扭头，有高跟鞋助力，她眼睛得以正对温南鼻梁。

　　温南说了声“抱歉”，及时往后半步，调整两人过近的距离，有一瞬，方棠感觉被他的呼吸撩到睫毛。

　　她不慌不忙，“等你呗。”

　　“嗯，我以为你在放风。”

　　“放风？”方棠瞪眼，一丝娇嗔短暂即逝，“你以为我在蹲监狱。”

　　温南的视线在方棠脸上停顿几秒，从眼睛掠至嘴唇，口红颜色与之前都不一样，偏红，却十分适合她，有种形容不出的魅丽感。

　　眼神收回，温南说：“我觉得以你这样的性格，如果朝九晚五都坐班，感受应该和蹲监狱差不太多。”

　　这么了解她？

　　方棠惊异的瞧了眼温南，身体回正，故意重重哀叹一声，然后说：“听你说话真像我妈。”

　　温南：“…………”自己和她家女性到底有多少共同点？

　　五层电子产品区域。

　　方棠一路介绍，还得兼顾和周围认识的商户打招呼，看起来她在这里人缘很好。

　　“这些店铺都是你谈的？”

　　“？？”

　　温南这鬼问题犀利的让方棠堵心，硬着头皮说：“不是，我只不过常来和他们聊天。”

　　“是么。”温南瞥她一眼，好奇宝宝再次上线，“你们做业绩难不难，你呢，业绩是不是非常好？”

　　好你个祖奶奶。

　　小屁孩儿是不是天生不会聊天，到底是来租店铺还是来专门戳她肺管子，她这么上赶着追客户的能有几个？究竟从哪里看出业绩好？

　　方棠受不了的停下步子，眯眼笑了笑，笑得温南直发冷，比昨晚风吹得都冷。

　　“你，你没事吧？”

　　方棠呵呵两声，“没事，到了。”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把一脑子邪恶念头嚼烂吞下肚。

　　古人说得对，小不忍则乱大谋。

　　小屁孩童言无忌，这叫可爱。
　　呵，可爱！

　　心理建设完毕，方棠重新恢复任劳任怨招商员角色。

　　“就这间，前店铺老板撤店后剩余部分装修未拆除，如果你打算租，这些东西可以选择留下来，或者我们联系他清走。”

　　温南没说话，先抬眼看了眼门框上贴着的号码，迈腿进入，“店铺号是A521？”

　　“是的。”方棠想了下，“你对数字之类有特殊讲究或者忌讳吗？”

　　温南摇头，“没，这个很好。”

　　方棠说：“店铺总面积36.8，用来经营电子产品应该足够了，其实像你初次创业选择25左右的更合适，但如果想装修的比较上档次精致些，面积大点施展空间越足，我们这层面积最小都得28平，小店铺过多显杂乱。”

　　前店铺老板的装修比较简洁，加上拆除匆忙且暴力，有些柜子门都掉落下来，地板脏兮兮踩得尽是污渍，温南只环视一圈就没再看，直奔主题。

　　“月租金多少？”

　　方棠沉吟几秒，说：“每天每平米16，在这个地段来讲不算最贵的。”

　　“嗯。”温南点头，脑子本能进行换算，“每月一万七千六百六十四。”

　　算得好快，方棠想给眼前这位数学天才点赞，她谈业务前都得现看租金表记住金额，至于为什么没直接报月租，当然怕一下冲击吓跑客户。

　　短暂不语，方棠静等温南反应，他不同于那些常规客户，如果连基本租金都接受不了，剩下的全没必要再谈。

　　“租金可以，还有其他方面要求吗？”

　　OK，成功三分之一，方棠放稳语速慢慢展开。

　　“如果租金方面你能接受，对这间店铺的位置没有异议，我们就可以确定初步意向了。”方棠说：“虽然做电子产品不像楼下店铺要求那么严格，货源我还是要了解，数量和质量要保证你能顺利开店营业，不然公司会拒绝这单签约。”

　　“应该的。”温南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我先给你发几张货品照片过去，今天下午你要有空可以去实地库房考察。”

　　做事情有充分准备的人最讨喜，方棠对温同学的高效回馈十分满意，看完照片更放下心，只是划到后面，其中有几张似乎不太对。

　　“你这些动漫模型打算在店里出售？”

　　“当然。”温南看到她蹙眉，说：“有问题么，你们这里不允许？”

　　方棠摆手，“不不，不是。”

　　不过难度加大了而已，不是纯粹电子产品店铺，蒋东君那边必须要去垫个话刺探一下意思，动漫模型类产品女王大人关注好久了，上半年还为此去日本做市调，温南这家店会不会影响到她某方面计划，还未可知。

　　看过店铺，方棠又带温南去各层转了转，最后才返回3层办公室。

　　“这是意向书。”方棠将两联纸张递过去，“押金期限只保留一周，可退。”

　　温南快速略过一遍，放下。

　　方棠说：“先签意向就是给客户仔细考虑的时间，一周内521店铺我会尽量保留，除非有其他同事带户直接签约，那样的话我会联系你退押金，或重新选择其他位置，当然这七天内如果你放弃签约，押金同样会原封不动退回，希望你能谅解。”

　　见温南微微皱了眉，方棠又说：“放心，该告知你的我肯定先告知，其实我们同事之间操作都有默契，签过意向书的店铺大家会绕开，一周时间并不长，很少有户能做到当天拍板当天签。”

　　“我可以签意向书。”

　　温南回复非常干脆，不似方棠所估算的那般磨叽，虽然前期费了很多心思，到这一刻，她觉得欣慰。入职KD这么久，第一回顺利签意向，想想也是惨。

　　“方棠，你出来下。”

　　谈判室门从外拉开，方棠侧目，看到孙妙柔那张精心雕琢的脸，红唇扬起，艳丽得刺眼。

　　方棠站起，“怎么了？”

　　“蒋经理让你过去办公室。”

　　方棠狐疑的看着她，总觉这个时间点掐的颇有准备。

　　————

　　一进经理办公室，方棠有点不适应，房间里貌似少了某种声音。

　　她扭头，视线触到鱼缸，一股不祥的预感窜遍全身。

　　蒋东君靠坐在椅子里，弯唇，“喂死我的鱼，打算怎么赔？”

　　方棠指指自己。
　　“我？不可能。”不可能承认。

　　“我把尸体给宠物店人看了，说是撑死的，就在我让你喂食当晚。”

　　方棠想说，那也不能证明是我害死的它们，话到喉咙，她又改口：“领导我错了，明天帮你再买一缸鱼，别伤心。”

　　蒋东君没出声，端起桌上水杯送到嘴边，眉头一抬，又放回去。

　　方棠眼尖，赶紧过去端杯子主动为领导蓄满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谁让她手误害了人家那缸宝贝。水倒完，蒋东君却没喝，指尖轻点着桌面说：“鱼的事不重要，我叫你过来是想问问那位客户的事情。”

　　“客户？你说温同学。”方棠顿了顿，说：“他今天只是签意向。”

　　“你清楚公司新建立的制度，店铺开不满六个月要扣除一半绩效奖金。”

　　“知道。”

　　蒋东君接着念叨了几句，方棠从中摘出那些关键词，无非是“年龄太小、大学生、激情创业”，反反复复串联成一个意思——不认可这位客户。

　　方棠来前本想要收敛，这会儿偏有人逼着她往外放，脾气顶上来，她身上每一片逆鳞都在翻飞。

　　“经理，如果客户各方面都达标符合公司规定，那单凭您这些判断就阻止签约，我不会服。”

　　满室安静，没有背景乐陪衬，是真正静的令人窒息。

　　几秒钟对视，蒋东君上挑的眼角，高鼻，薄唇，无一不透露着他是个无情之人。

　　片刻，方棠撂话，“我更不会放弃。”转身向外走，才两三步，蒋东君叫住她，问道：“你对他就这么有信心？”

　　方棠回身，一站一坐，外加七厘米高跟鞋，此刻她的气势汹汹要上天。

　　“当然，要不我签他干嘛。”

　　蒋东君说：“我不是想阻止签约，身为部门负责人，我必须把风险想到前面。”略略一顿，蒋东君望着她的眼神掺杂进了一点不明不白的东西，“不仅商户和公司，我还要考虑到招商员的利益。”

　　“其他人你随便考虑，我的已经没时间了。”方棠右手食指中指交叠，举起，“还有十天，我没业绩会被淘汰。”

　　蒋东君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

　　“我可以——”

　　“领导。”方棠出声截断他的话，换上笑脸，“我知道孟总对这类店铺不看好，还得麻烦领导去帮我疏通疏通，打折就不指望了，看看租金能不能月缴，大学生没多少钱的。”

　　从经理回到领导，是方棠举起的停战旗帜。

　　蒋东君会意，片刻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再说。

　　这关算是渡过了，方棠并没有胜利的喜悦。

　　前方阻碍她的人还有很多，领导，孟总，那个人，以及——他们部门最喜欢抢单并以此为乐趣的孙仙女。

　　谈判室里，她原先坐过的椅子被移动过位置，距离更近，方棠毫不怀疑，那具妖娆身子稍稍再倾斜一下，孙妙柔那颗大头就能扎进温南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