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罗》跳呀跳跳糖

9、所谓爱

　　那双蔚蓝的眼睛含着理解、怜悯，更有闪闪发亮的光，像满月撒下的皎洁的光亮。
　　我又想起夜叉丸的话:所谓的爱就是为身边最珍惜的人奉献牺牲，以慈悲的心保护他们。
　　爱……所以漩涡鸣人才会这么强，是因为爱。
　　宇智波佐助来到漩涡鸣人身边，告诉他春野樱已经安全，那个本努力坚持的人瞬间卸了力，带着微笑合上了眼。
　　那抹微笑太亮，太刺眼。我不得不移开目光，将视线转向天空，忽然发现天空很蓝，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蓝的天空了。
　　自从夜叉丸死后，自从他用自爆的方式结束生命之后，我再也没认真看过天空。即使偶尔抬头看到，也总觉得像是覆盖着一层阴霾，让本来就伤痛的心变得更加压抑。
　　天空，是蓝色的。因为，只要看着蓝色的天空，心情就能变得畅快。即使告诉我什么是爱的人已经不在，即使告诉我为什么天空是蓝色的人已经不在，我也能拥有爱，也能让心情重新变得畅快吗？
　　手鞠和勘九郎也重新回到我身边，看到我狼狈的模样掩不住地震惊。来到木叶之后，我已经数不清多少次这么狼狈，也习惯了他们眼中的震惊一次次盖过疏离。
　　那复杂的眼神中，除了震惊，还有没有其他呢？会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疼惜呢？我应该又贪心了吧……可是，至少有一次，至少让我的贪心有一次可以成真吧。
　　他们绷紧神经，挡在我身前，防备地盯着对面的宇智波佐助，似乎也是以守护者的姿态。
　　尽管心里有期待，然而，我却无法忽视掉，我又一次，又一次把那让他们恶心可怖的真面目暴露在手鞠眼前。
　　又一次，身为砂隐终极武器的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让手鞠和勘九郎看到我的真实面目了。可无论多少次，我永远记得第一次的情景，那一次，我所有的温暖都消散，所有的羁绊都被斩断。
　　手鞠和勘九郎真正远离我，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不再只是因为父亲的阻碍，而是真正从心底排斥我，因为，我是个怪物，是会伤害同伴的怪物。
　　我记得事情发生后，勘九郎第二天早晨见到我时忍不住吐了，尽管面前是一桌丰盛美味的早餐。但那时他对我还没有恐惧，只是单纯的厌恶、憎恨和不解。大声质问我，怎么能对村子里的同伴下手，问我不会觉得愧疚不安吗？
　　村子里的同伴，他指责我伤害了村子里的同伴。是啊，那是他的同伴，可……并不是我的，从来都不属于我。
　　我难道真的愿意伤害他们吗？若没有那些人的敌视辱骂，若不是身为风影的父亲对我彻底的否定抹杀……
　　如果，如果他们也把我当做同伴，至少不要那么憎恨我，我就不会永远失去夜叉丸，失去我之前仅有的最后的温暖。我也不会暴露那丑恶的一面，让我彻底坐实怪物般的存在。
　　我当时是怎么回应勘九郎的？记不清了，思绪全陷在勘九郎指责的话里，委屈、愤恨，却不知该如何发泄，不知能有谁给我安慰排解。
　　应该没有人再来安慰我了吧？夜叉丸已经不在了，再也没人会在意我的想法、我的不安，再也没人只把我当孩子一样对待。
　　所以，无外乎两种回应方式，要么冷漠以对，要么回一句“闭嘴，再说一句杀了你”。
　　那是我第一次和手鞠、勘九郎同桌吃饭，之前我只有夜叉丸陪伴，然而，那顿饭并没有温馨的氛围，甚至无法进行下去，最后的餐桌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手鞠带着勘九郎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我一个人用着早已凉透了的早餐。我大口大口地吃着，却没有任何饥饿感。夜叉丸说，肚子会饿是为了吃好吃的东西，而为我做好吃的东西的人已经不在。
　　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次吧，我的冷漠、冷血、无所谓的态度推远了他们，之后更是用暴戾、嗜杀伪装自己，与他们彻底决裂。留下的只有恐惧、憎恨，再不见半点温情。
　　是我的错吗？如果当初我示弱的话，将我的委屈，我的疼痛，我的负担，全都交托给手鞠和勘九郎，现在的我，会不会不用这么绝望，是不是可以不再被寒凉的月光束缚，也可以自由地仰望天空，沐浴温暖？
　　我……错了吗？
　　忽然间很想回到砂隐，想看一看砂隐的天空是不是也像木叶这样蔚蓝，想知道砂隐的阳光是不是带着温暖，更想知道一直害怕逃避的月夜，是否真的如我以为的那般寒凉。
　　手鞠和勘九郎还在与宇智波佐助对峙，似乎只要宇智波有一丁点举动，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进攻，尽管，他们也已经伤痕累累，疲惫不堪。
　　“算了……我不想打了。”
　　继续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我想起勘九郎劝过我的话，第一次觉得竟然很对，眼前的战斗真的对我毫无意义了。
　　信念已经崩塌，无法再用这种方式来证明我的存在。而，我的存在……应该也不需要再通过这种方式来证明了吧？
　　“我爱罗……”
　　勘九郎是意外的，好战嗜杀的我第一次放弃战斗，也难怪他惊讶。
　　“嗯，知道了。”
　　惊讶过后，勘九郎低声回应我，我甚至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疼惜？是在担心受伤的我吗？是愿意包容我反复无常的任性吗？会是我以为的这样吗？
　　我很久没有哭过了，所有的泪水都已经在夜叉丸死去的那个月夜流尽，可此刻，我特别想哭，想让我的委屈、无措全随着泪水逝去。只是隔了这么久，我好像不记得该怎么哭了。
　　勘九郎扶起我，有力的手臂和肩膀给我支撑，心，似乎因为他的支持变得安定。如果我努力的话，是不是会一直拥有这份依靠呢，可以的吧？一定可以的。
　　我最后看了一眼漩涡鸣人，他嘴角那抹微笑又映入我的眼。为爱奋战至此，保护了重要的人，守护住那份重要的羁绊，所以，他很满足，很安心吧？
　　漩涡鸣人吗？总有一天我也会……我也一定可以……他所拥有的光明温暖，他为爱而付出的一切努力，终有一天，我也可以做到，我可以自己努力得来。
　　木叶被抛在身后越来越远，发生在木叶的一切却没办法轻松地从心上卸下来。
　　路虽遥远，但它就在脚下，就在前方，只要我向前迈步，一定可以到达终点。就算道路崎岖艰险，我是我爱罗，砂瀑我爱罗，又有什么可以阻止我的呢？我只要，一心向前。
　　“手鞠，勘九郎……对不起……”
　　说一句抱歉似乎并没有那么难，我甚至没有很清楚自己因何道歉，下意识就开了口。
　　道歉的原因应该有很多吧，他们因为我精神的不稳定整天提心吊胆，忍受了六年；因为我……失去了爱着他们的妈妈，他们体会过母爱，失去后内心并不比我轻松多少吧？就近说，因为我，他们没有完成任务，甚至都为了保护我而受伤，我该向他们道歉的。
　　手鞠和勘九郎怔愣后，对视一眼，目光中有不解，有无措，庆幸他们并没有不屑。
　　“没……没关系啦！”
　　嗯，没关系的，过去的是非对错，都已经是过去，我们总要向前走的。我相信，我对他们，他们对我，一定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可以拥有温暖，能够拥有羁绊。我会，我一定，为之拼尽全力。
　　回砂隐的路没有遇到阻碍，也没有来人支援，我们三个身上都带着或重或轻的伤，用了将近四天的时间才回到砂隐。然而，等待我们的，或者说，等待手鞠和勘九郎却是噩耗。
　　第四代风影，我那位一直想要抹杀我存在的父亲，死了，死在去木叶的路上，被他以为是合作方的大蛇丸暗杀了。
　　所以，决赛时我才会觉察不到他的气息。所以，我才没有感受到他的注视。因为，他那时已经死了，那个一直想要杀死我的人被别人杀死了。
　　手鞠和勘九郎久久不能从噩耗中回过神，那是他们爱着的父亲，是他们敬爱的风影，是他们生活和精神上的支柱。然而现在，除了我这个怪物一样的弟弟，他们也没有任何亲人了。
　　可他们还是要振作，失了庇护的人更要坚强。
　　在马基和高层的帮助下举行了风影的葬礼，我说不出是什么心情，一个一直威胁我存在的人终于消失了，我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更多的是迷茫吧。
　　在我决定改变时，最能证明我改变了的人消失了。我还没有消除对他的憎恨，还没来得及让他对我改观，却已经再也没有机会。
　　这次袭击木叶，虽然村子不像木叶损毁严重，但人员伤亡也很惨重。村子的经济来源多靠父亲的砂金，如今经费紧张，以至于没办法补全部队里因此次战斗损失的人员。
　　与木叶重新交好，是眼下重中之重，没了风影的村子，没有战斗力的村子，已经顾及不到尊严和脸面，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手鞠和勘九郎迅速成长了，没了父亲特意的阻碍，我们的接触变得更多。他们似乎终于发现我还是个孩子，终于想起我是他们最小的弟弟，对我不再像之前那样冷漠疏离。我也在努力，努力向他们靠近。
　　只是，没有了身为风影的父亲，没有了一直想要抹杀我的那个人，为什么我在村子的处境会变得更糟糕？
　　手鞠和勘九郎也在高层和村人对我越发冷漠的态度中明白，我的冷血嗜杀因何而来。他们眼中终于真正有了疼惜，有了关爱。我是他们的弟弟，是啊，我们是亲人，我们要的，都只是彼此的爱，与温暖，只是这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