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森林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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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苍海醒来时发现，本来睡在他怀里的云霜早就已经起来了。
苍海起身走到屋外，立在屋檐前，看到云霜正持着一把长刀，在小屋前的空地上挥舞着。长刀生风，每一下都带起一阵林中枝叶的沙沙之声。刀风出时，如神鸟鸣啼一般，夺心摄肺。
云霜双手提力，凝了灵力，向上一挥，刀风带着凛凛的红光，划出一道红色的灵光，夺目得让人有些惊叹。
“厉害！”苍海不禁惊叹道。
云霜指了指放在廊前的一卷软皮手札。
“兰姨的图谱？”苍海走过去，将那卷羊皮手札拿起来看了看，又抬头有些惊奇地看着云霜。当年梅若兰离世之后，只留下这一卷羊皮手札。手札上记满了梅家的刀法和梅家的阵法图。苍海曾看了好久都没有看明白这图谱上所说明的东西。可是云霜却可以如此轻而易举地看破，这让苍海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他带着感叹，又带着惊讶的表情问云霜道：“你竟看得懂？”
云霜点头。
他端起长刀，在手里小心而又仔细端详了一翻。
这长刀的刀刃闪着晦涩却又凌厉的光芒，一直延伸到凤嘴头处，刀背束着一串红缨流苏，赤色的刀鐏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的，上面有一个梅花的纹饰。
苍海看得出来，云霜很喜欢这刀，喜欢得眼睛里都放着光。只见云霜来回地看了半天，又接着舞了起来。
“啊……”苍海双手放在脑后，伸了伸腰，一副羡慕的模样，惊叹道：“兰姨的长刀，这么多年了。我都没能把它舞得这么活过！”
“这些都是娘的东西？”灵素儿走了出来，看着云霜挥舞着长刀，亦感叹起来，“看来倒很适合云哥。”
苍海抱着肩点了点头，“是啊是啊！云霜真的好厉害。叫他战神大人还真不为过。”
灵素儿笑着，“那你不怕他欺负你？你看你，不过一个晚上，简直就成了云哥的小跟班了。”
“欺负我？”苍海挑了挑眉，“你觉得他会欺负我？”
灵素儿撇嘴，“好吧，我也觉得他不会欺负你。我从来都没见过云哥如此地信任过谁。而你们才第一次见而已。”
“第一次？”苍海笑了笑，目不转睛地看着云霜，意味深长道：“对他来说可能是第一次，对我来说可不是。”
“你见过他？”灵素儿有些惊讶。
“嘘！”苍海把食指立在嘴唇边，小声道：“这是秘密。”
灵素儿瞥眼看了一眼苍海，“不说就不说，我去问哥哥！”
苍海斜眼看了看灵素儿，笑笑不语。
待云霜收了势，苍海拿着一块手帕走到他的跟前。“休息一会儿吧。”
云霜点了点头，接过苍海递来的手帕。
“十五年了，”苍浪突然以狼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想不到终于有人让这长刀活了过来。”
“哥！你就不怕这样吓到云霜和小妹？”苍海有些埋怨地说道。说着，苍海拉住云霜，把他往自己的身后揽了揽。
苍浪瞟了一眼云霜，“吓到他？怎么可能！”
云霜虽然躲在苍海的身后，但似乎并没有害怕的样子。
灵素儿却一脸惊奇地看着苍浪。“哥哥？你是哥哥？你好厉害啊！”
苍浪眉头一皱，但又迅速恢复了正常。云霜注意到苍浪的表情，拉了拉苍海。
苍海似乎明白云霜的意思，小声伏耳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着，他拉起云霜便向森林深处走去。
“哥！你陪着小妹，我带云霜出去走走。”苍海对苍浪喊道。
苍浪用鼻子喷了一口气，表示着他的不满。苍海回过头，冲着苍浪做了个鬼脸。
云霜不明白地看着苍海。
“别理他，那地方我哥不能去！”苍海说道。
“为何？”云霜问道。
“那里有仙力的都不能靠近。”苍海一边挠了挠脸，一边道，“包括阿爹阿娘都不行。当然小妹，也不行。”
“那我……”云霜刚要说什么，苍海便打断道：“你没事，我知道你有灵力，我也有。但是这些灵力都不是自己的，就算与自己的身体融合了，但是我们根本施不出法术来。所以这里对我们也就没有伤害。”
苍海一步一步拨开前面的树枝与杂草，慢慢地向前走着。“族人不能去那里，只有我自己去，所以也就没有什么路。”他一边开着路，一边道。
云霜亦步亦趋地跟在苍海的身后。“那个……”
“不用你来，我自己来就好。”苍海埋头继续弄着前面挡路的树枝。
云霜一把位住他，把他拽到身后。他长刀一挥，一下子劈开一条路来。
“哎呀，你怎么这么着急。”苍海唠叨着，“你这一劈开，别人不就发现这里了吗？我们只是拔开走，过两天就又恢复原样，看不出来的。”
“对不起！”云霜低着头，抱歉道。
苍海抱着云霜的肩膀，“没事，就这一小段而已。快到了。我们走吧。”
转过几个弯，竟是一个空旷之地，一条清溪潺潺而过。清溪的源头之处，是一块巨石。溪水便从那巨石底下的一条缝隙中流出来。围着清溪，偶尔会见一两个莹绿的如萤火虫一般的光点轻轻地漂浮。
“阿娘说，这是灵之溪。”苍海看着那点点的莹光道，“故去的魂魄会在这里聚集，经过灵之溪，会最终流到忘川……”
“那这里？”
苍海点头，“碧瑶山里每一个生灵，甚至每一棵树，每一株草，他们都会化作灵光飘到这里……”
苍海撇头轻轻苦笑，“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出现在这里吧。毕竟，人类生命有限，也许当爹娘历劫结束位列天神之时，我早已化为这里的灵光吧。”
云霜怔怔地看着苍海。也许这些对于这时的云霜来说果然还是太深奥了些。苍海笑了笑，拂了拂云霜的头顶。
人类生命短暂，对于青郁和苍云来说，人类的一生不过转瞬罢了。可是对于苍海或是云霜来说，却是漫长的一生。
云霜看着空中飘浮的莹光，又看了看苍海。他的脸上，还留着前一天碧狼族人给他伤痕。云霜抬手轻轻的碰了碰那道伤口。
“没事，已经不痛了。”苍海转过头，看着云霜。云霜的表情还是那样的清冷淡漠，如同阴雨前的天空。
苍海抬手在云霜的嘴角上拂了一下，似乎想让他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云霜腼腆地低了头。苍海柔声道，“霜儿（注：这里是儿化音的叫法），私底下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云霜点了点头。
苍海轻轻地捋了捋云霜的流海，道：“霜儿，我能感觉得到，你曾经经历过痛苦的事情。”
听到苍海这话时，云霜有此惊异地抬头看着苍海。
苍海拍了拍云霜的肩膀，笑着继续说道：“我与你都有不愿回忆的过去。我知道，你不愿与别人交流。你的过去我可以不问，你也可以不和我说。但是，在我面前，别再这么压抑自己了，好吗？”
听苍海这么一说，云霜有些怔然。他心中无尽的委屈苦楚，就在这一瞬间，像被解开了封印一般，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他趴在苍海的肩膀上，禁不住哭了出来。
苍海有些手足无措地抱住云霜的肩膀，轻轻地拍了拍。“以后，哥哥照顾你。”
云霜抹了抹眼泪，抬头看着苍海。苍海小心地帮云霜抹去眼泪。
“好吧，你是比较厉害。”苍海柔声道，“可是再厉害的人也要有人照顾，不是吗？”
云霜点了点头，一把抱住苍海。“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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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回到碧潭居时，天色已开始沉了下来。
灵素儿跑到云霜跟前，把那一卷手札交到云霜的手里。“今天我听姨娘和我讲了有关娘亲的故事。我想这个东西给你最适合！”
云霜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手里的手札和长刀，又把长刀向前一递，要交给灵素儿。
灵素儿笑了笑，拉着云霜。“云哥，来！”她将云霜拉到了侍神树下，又指了指树下那滩干涸的血迹。“来！把长刀立这儿！”
云霜不知所以，只是顺从地将长刀立在灵素儿所指的位置。
“云霜，同我一起说……”灵素儿道。
“小妹，你要云霜跟你做什么？”苍海上前问道。
灵素儿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云哥，来，和我一起说。”灵素儿见云霜有些愣愣的表情，又道，“别怕，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云霜点了点头。
云霜跟着灵素儿的话，一句一句地复述说道：“我云霜……在侍神树前立誓……长刀为证，愿拜梅若兰为师！”
“……愿拜……”当云霜跟着说到最后一句时，云霜有些惊讶，他转头看着灵素儿，“小姐……”
“别分心，快说啊。”灵素儿笑着说道。
“愿拜梅若兰为师。”云霜道。
“好了！云哥！”灵素儿把手札放在云霜的手里，“以后这个就是你的了。”
“小姐……”云霜有些怔然。
“你已经是我师兄了，以后可不许你叫我小姐。要叫，就叫我素素好了！”灵素儿笑得好似一朵盛开的开。
“素素……谢谢你！”云霜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他看着灵素儿的笑颜，觉得似乎这些年来对灵素儿太过不公平了。毕竟，他现在这番境地，并不是灵素儿造成的。
苍海叹了一口气道，“啊……早知道，我在小时候就应该先拜兰姨为师了，这样，我就是云霜的师兄了。”
“海哥现在拜也不迟啊。”灵素儿笑道。
“那可不行！我要是现在拜，云霜就是我师兄了，我可不干。”苍海搂着云霜的肩膀，“你看，他年纪比我小，个子又没我高，他不叫我哥哥，我多吃亏啊。”
云霜低了头没说话。
苍海笑了笑，在云霜的头上揉了揉道：“好吧，随便你吧。我允许你叫我什么都行。”
“阿……海……可以吗？”云霜小心地问道。
苍海挑了挑眉，“随你，你喜欢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森林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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