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传说》我是李猜猜

52、麒麟第十七01

　　银月看着灵素儿因为云霜的事情而有些懊恼。于是她唤住灵素儿。

　　“麟儿，你信我吗？”

　　灵素儿点了点头。“就像信云哥和哥哥一样信你。”

　　“随我来，我来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银月的声音幽幽，如同从遥远的异国传来。

　　灵素儿懵懂地跟在银月的身后。

　　“素素，”云霜披着衣服走了出来，“我陪你。”

　　“霜，”苍海扶住云霜，“你的身体……”

　　“我没事，”云霜道，“我想知道，我和素素之间，到底还有什么羁绊。为何当初玉神会做这样的决定。”

　　“也好，”苍海道，“我和你一起吧。”

　　银月看了一眼苍海，没有言语。转身向寒夜山走去。苍浪见了，默默地跟在后面。

　　苍海看见苍浪，只是白了白眼。他本不想与苍浪起任何冲突，毕竟，在森林里，苍浪多少还是帮着他的。虽然，在苍浪的眼中，只有灵素儿而已。

　　“哥，昨天……”苍海小声对苍浪道。

　　“昨天什么事？”苍浪亦小声回道。

　　“没什么。”苍海看了看脸色有些苍白的云霜。小声说道：“霜，要不哥哥背你。”

　　云霜笑了笑，“没事，我不累。”

　　“你的脸色有些难看……”苍海道。

　　苍浪瞧了瞧，化做狼身，“算了吧，你们上来。”他将灵素儿、云霜和苍海叼起来丢到背上。

　　灵素儿小声地伏在苍浪的耳边，告诉他银月的方向。云霜靠在苍海的身上，似乎有些疲惫。

　　不多时，银月停在一个巨大的山洞前。

　　“这里……”银月眼眶有些红，“是麟儿的封印之地……也许，你能在这里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灵素儿缓缓从苍浪的背上滑下，仰头看着这个巨大的山洞。

　　“我们进去看看吧。”云霜道。

　　“让她自己去吧。”银月拦住了云霜。

　　银月话音刚落，却见苍浪跟了进去。

　　“那他……”云霜指了指苍浪。

　　“他们几世的姻缘，全因你而断……就让他们好好的看一看吧。”银月道。

　　“因我？”云霜惊异地看着银月。

　　“因你……”银月看着灵素儿的背影，“应该这样说吧。”

　　云霜没有明白银月的话。银月却笑了笑，“我看得出，你与她有着几世的羁绊……可是这羁绊，都不太好……”

　　“什么羁绊？”云霜问道。

　　银月的眼神有些悠长，道：“这我看不出，等她出来吧。”

　　·

　　灵素儿慢慢地向洞内走去，苍浪亦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

　　不多一会儿，灵素儿见到一个草垫，那里好像曾经睡过什么野兽。

　　她在那草垫上坐了下来。“麟儿……”

　　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昏沉。苍浪走到她的跟前，化了原形，到她的身后伏身下来，让灵素儿靠了上去。

　　“谢谢哥哥。”灵素儿喃喃。可是话未说完，她竟已然悠悠进入梦乡。

　　恍惚中，她听到洞外传来一阵阵的喊声。“麟儿，麟儿……”

　　这一声声呼唤清脆悦耳，如风中银铃一般动人心魂。

　　灵素儿想要看看，却怎样都睁不开眼睛。耳畔却传来一声低沉的不耐烦的声音。“吵死了。”

　　“麟儿，麟儿……”

　　灵素儿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这呼喊声的来源，眼皮却很沉，如何也睁不开眼睛。

　　“麟儿，麟儿……”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又从耳畔传来。

　　灵素儿感觉很累，头头很沉，根本不想睁开眼睛，只是喃喃，“好吵，让我再睡一下……”

　　“天气这么好，别睡了！”

　　听起来好像是若湖的声音，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我好累，别吵！”

　　“麟儿，麟儿，快起来嘛！”

　　灵素儿被这声音烦扰得很烦躁，于是挣扎着睁开眼睛，一道强光却刺得她睁不开眼。她下意识地用手挡住眼睛。可是，这手……

　　一只巨大的猛兽的爪子！

　　青碧色的麟毛，獠长的爪尖看着骇人。

　　灵素儿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她刚想起身，却只是直起身，四脚着地。自己完全就是一匹麒麟兽！

　　灵素儿左右看了看，还是那个山洞，可是气息却并不一样。一个看身影好像是少女模样的人在洞外向她里面张望。她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乱。

　　“麟儿，麟儿，你醒了？”那个少女依然继续喊着。

　　“我便是那麟儿？”灵素儿心里疑惑着。

　　她直起身，踱至洞口。

　　“麟儿，你今天怎么不太舒服吗？”那少女关切地问道。

　　灵素儿摇了摇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越接近洞口，那少女的模样便越发的清晰起来。

　　紫瞳咄咄姹人，甚是动人。她笑意盈盈，雪青色的长发在脑后随意的挽着，垂下的部分在被风轻轻吹起，映着太阳的颜色，闪闪发光。

　　“银……月……”灵素儿喃喃。嗓子里传出的声音低沉粗哑，却也不是自己的。

　　“哎呀！麟儿，这次你终于叫对我的名字了呢！”这个少女般的银月却完全不是灵素儿印象中的银月的感觉。

　　这竟是玉麒麟的梦。玉麒麟伏在洞口，她出不了这山洞，一道仙障将她困在山洞里无法出去。最多的时候，她也只能像现在这样伏在洞口晒一晒从外面斜斜照进来的一点点阳光。

　　“流星，你瞧，这个就是麟儿……”银月拉着身边一个看起来不过银月腰眼高的小男孩，指着玉麒麟说道。

　　“可是，她看起来好凶喔！”小男孩奶声奶声地说。

　　银月蹲下|身，搂着流星说道。“不会的，别看她虽然暂时被困在这里，但是她可是我们寒夜族的守护神哦。阿爹说，她可厉害了呢！我们族里每年的玉缘节就是为了麟儿而举办的哦！因为她会保护我们寒夜族世代平安哦。”

　　听到银月这样说，灵素儿心里突然觉得好暖。“这么久以来，一直以为麟儿在几千年的封印中是孤独的，却不想还有寒夜一族待她竟这么好。”灵素儿心里寻思着。

　　“麟儿，麟儿……我说麟儿……”银月叫着她。“你怎么又发呆了！”

　　灵素儿斜着眼看着银月。“我何时说过会保护你们？”灵素儿调笑一般，佯装一副冷冷的表情。

　　“哎呀呀，麟儿，别总是这么冷冰冰的嘛！”银月嘟着嘴道，“我明天就不能来看你了哦！”

　　灵素儿抬起头，有些惊讶，“你们……出什么事了吗？”

　　银月使劲地摇了摇头，“唔……明天爹爹要带我去山下给那群人驱邪，后天才能回来。所以明天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那你要小心。”灵素儿说道。

　　困在这个山洞的日子的确有些无聊。灵素儿伏在洞的深处，百无聊赖，睡得昏天黑地。似乎过了两天都不见银月来看她。她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在麟儿的梦境里，似乎来看她是银月每天必做的事情。

　　“银月……不知道你怎么样了？这两天为何不来了呢？”灵素儿喃喃，心中不免担心起来。

　　她踱到洞口，看着被夕阳映得红红的天空，心中有些不安。

　　山下原本应该安静祥和的小村里似乎有许多嘈杂之声传来。

　　“许是他们又在做那些无谓的祭祀仪式了吧。”灵素儿看着山下，祭祀台上的大火冲天般燃着，“做为族长的女儿，想来她一定是为村里的事忙前忙后呢吧。”

　　灵素儿慵懒地伏下|身，看着洞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

　　“啊~~果然有些无聊啊~~”灵素儿叹了口气。

　　灵素儿觉得眼皮很沉，“不知道这个梦会不会醒来呢，我又什么时候醒来呢？”灵素儿沉沉之中心中不觉念着。

　　不知睡了多久。灵素儿耳边响起一声虚弱的沉吟般的呼唤声。

　　“麟儿，麟儿……”

　　灵素儿感觉浑身从未有过的轻松。她猛地睁开眼睛，天上没有月亮，繁星满满地挂在天上一闪一闪地如同灵之河的萤火。

　　一个银发的金甲之人浑身趴在洞口外挣扎，鲜血将他的金甲几乎染成了红色，青色的火焰在他的身上熊熊地燃烧着。

　　“朔夜将军！”灵素儿心中一惊，喊出一个名字。

　　灵素儿向洞口跨了一步。那里的结界居然消失了。那个曾经让麟儿触碰一下便如烈火灼烧一般痛苦的结界，现在消失了！

　　朔夜竟然用他最后的灵力解开了这个困了她几千年的封印！

　　“救救……银月……流星……”朔夜将军声音渐息，他的身边两个孩子身上亦燃着青色的火焰。“这月魄……求你……保住寒夜最后的血脉……”

　　“朔夜将军！”灵素儿在惊恐和悲伤中看着朔夜将军在最后的呻|吟中化做点点金光渐渐消失。

　　现在做为玉麒麟，她根本没有能力熄灭这弑殇造成的青焰。

　　灵素儿试着结了结玉麒麟身体的灵力。如此汹涌的灵力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得到，甚至超过远青郁的灵力。

　　“银月……”灵素儿集结灵力输了灵力给银月和流星，可是却无法熄灭银月身体的火焰，“求你，熄灭啊，快点熄灭啊！”

　　可是那青焰却丝毫没有熄灭的样子。

　　流星的身体在青焰之中已经开始出现点点瓦解消散。

　　“不，不要！”灵素儿大喊。

　　玉麒麟衔起月魄珠，将已然开始消散的流星的魂魄封在珠内。又一把将银月的身体环在怀里，耗尽灵力。

　　“麟儿，对不起……”银月的魂魄从身体中漫漫凝出。“我以后不能陪你了……”说着银月的魂魄也如青烟一般慢慢在风中消散开来。

　　“不要！”灵素儿一把扯住银月的最后一丝魂魄。“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玉麒麟用爪子将银月最后一丝魂魄按在地上，不停地向银月的魂魄里灌着她所剩无几的灵力。

　　“银月，不要……不要……”灵素儿能够感受得到玉麒麟想要做的最后的努力。

　　不知过了多久，玉麒麟沉沉地跌在一边，爪子却依然死死地按住银月那最后一丝魂魄。

　　脑袋很沉，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多久。再醒来时，山下的小村已被烧成一片废墟。

　　朔月将军故去的地方，一滩血的痕迹还未消失。

　　银月消失不见了踪影。仅留下一颗月魄珠，依然闪着灼灼的光芒。

　　灵素儿挣扎着身体站起来。“原来这就是银月和麟儿的过去。”

　　看着身边那颗月魄珠，灵素儿叼起来吞入腹中。

　　“朔夜，我一定想办法救回流星。”灵素儿暗暗盘算道。

　　灵力所剩无几，她现在不知如何去做。而自己何时又会从梦中醒来，她也无从知晓。

　　“石头……”她的心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身子一轻，竟腾起云来。可是也许是灵力不够的原因，没多久，灵素儿觉得身子一沉，跌下云端。
　　“嗯……”灵素儿一声呻|吟。

　　“怎么？你受伤了吗？”一个少女蹲在她的身边看着她。

　　看着玉麒麟皱眉的样子，少女抚着她的额头，又摸了摸她耳边的青麟毛。“很痛苦吧……”

　　“你叫什么名字？”少女围着玉麒麟转了几圈，“我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的异兽，你是妖怪吗？”

　　少女一连串的问题让灵素儿的头有点乱。

　　她挣扎着起来一跃，却附身到那少女的身上。

　　“你……怎么……哎？”少女惊异地大叫。“好厉害喔！”

　　“别吵！我不过想休息一下……”灵素儿沉沉说道。

　　“哎呀，你终于说话了啊！”少女兴奋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麟儿！”灵素儿回道，“你呢？”

　　“小鱼！”

　　“呵呵，小鱼？”灵素儿笑了笑，“好奇怪的名字。”

　　“还说我，你不也是。”小鱼不太乐意地说道。

　　“这名字是与我契约之人起的。”灵素儿顺口说道。

　　“契约？”小鱼奇怪地问道。

　　“就是与他约定要生生世世保护他的人……”

　　“那你能保护我吗？”小鱼儿犹豫了一下问道。

　　“不能……”灵素儿如实地回答，“我的灵力，连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若不附在你的身上，也许连最后的这点灵力怕也不维持不下去了吧。”

　　小鱼儿捂着自己的肚子，蹲在地上。“那就让我暂时保护你几个月吧。”

　　小鱼儿幽幽地说。

　　“巫医说，也许，我也只能再活几个月了。如果可以，真想和你好好的做个朋友……”

　　小鱼的话有些怆然。

　　“你……病了吗？”灵素儿问道。

　　小鱼摇了摇头。“再过几个月，村人就要把我祭天了。”

　　“祭天？”灵素儿不明白，他们所说的祭天是什么。不过，想来当初若不是云霜放弃身份，那么碧云天将会被祭山，想来都是一样的。都是要以人的性命为代价的。

　　这让灵素儿的心里顿时觉得很难过。

　　“你为何会到这里？”小鱼似偷偷哭着，她吸了吸鼻子。

　　“找我的朋友，她不见了。”

　　“那个与你契约的朋友？”小鱼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找她。我有些记不清了……我好困，让我休息一下吧……”灵素儿沉沉吟道。

　　“你睡吧，”小鱼道，“等到了那一天，我会叫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