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透明主仆的后宫日常》零陵香草

117、第 117 章

　　一日，燕太后闲居无聊，想见见孙辈，便吩咐人去各宫，把皇子皇女接到乐康宫来。合欢殿这边，听说太后想见，庄蕖未作他想，嘱咐了女儿几句，就教奶娘带着她，跟着太后的人一起去了。等过了半日，奶娘带着四皇女回来，庄蕖细细问起，才知道太后竟是把所有的皇子皇女都叫了过去，不免有些惊讶。“这五皇女还不到三个月呢，也让抱过去了？”月儿小的时候，太后便是想念孙女，也只是派人过来看看孩子，然后回乐康宫和她说说孩子的情况罢了。

　　“回美人，正是呢。不过，五皇女是简美人亲自抱过去，让太后看的。”奶娘道。
　　“简美人去了乐康宫？其他人呢？”庄蕖听说，更加惊异，忙追问道。

　　“其他皇子皇女都是下人抱过来的，只有简美人是亲自去的，还和太后说，五皇女年纪小，她不放心，怕哭闹起来搅扰了太后，正好她入宫以来，还没拜见过太后几次，也想给太后请安，便跟着过来了。太后问了她几句话，简美人说话风趣，很是得太后喜欢，还额外赏了她一套珍珠首饰呢。”奶娘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道。

　　庄蕖心里感叹简美人会来事，打发走奶娘，她抱起女儿，问道：“月儿今日在皇祖母宫里，和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玩得可好么？”
　　四皇女睁着大眼睛，似乎是完全能听懂母亲的话。“四哥，大姐姐，好。”

　　“月儿的意思是，四皇子和大郡主，带着月儿一起玩儿得很好，对不对？”庄蕖耐心地引导女儿，问道。
　　四皇女懵懂地点了点头。

　　庄蕖听到女儿的回答，倒是不觉意外。如今宫里这些皇子皇女，年纪最大的就是邢皇后所出四皇子，以及大郡主了，多少懂些事，知道照顾弟弟妹妹。尤其是四皇子，他是皇后之子，身份原比其他弟弟尊贵，邢皇后对他也是寄予厚望，用心培养，自然很有兄长风范。

　　“四哥哥和大姐姐对月儿好，是因为他们是哥哥姐姐，理应照顾妹妹。月儿如今也是姐姐了，底下有更小的弟弟妹妹，以后也要照顾他们，才是当姐姐的样子，是不是？”庄蕖教育着。虽然是同在一宫的兄弟姐妹，但能见面的次数也不算多。庄蕖也只能时常提醒女儿，让她能记住这稀薄的手足之情。

　　时已入夏，一日热似一日。四皇女不耐暑热，每日也不会闹着要出去玩了，只待在正房，和母亲腻在一处。内府虽每日送冰过来，庄蕖怕女儿年纪小，身子娇嫩，也不敢多用冰，连带着柴玉等近身服侍的宫女，也沾不了多少这冰盆的光，只能忍着。

　　“阿柴，秦姑姑刚煮了一锅绿豆汤，在小厨房晾着呢，你吃了饭，就过去喝些罢，也祛祛暑气。”这日中午，紫苏先吃过饭，过来换值守的柴玉，笑道。

　　柴玉笑着答应，先回了自己的屋子。香雪已给她留了饭在房里，柴玉吃过饭，又来到小厨房，果见灶台上放着一盆百合甘草绿豆汤。柴玉盛了一碗，先尝了一口，绿豆汤还温着，加了蜂蜜，清甜适口。两碗汤下肚，她满足地长舒了一口气。

　　吃饱喝足后，困意就上来了。庄美人带着女儿歇午觉，柴玉也得了空闲，自己在下房眯了一会儿。歇息了小半个时辰，柴玉醒过来，穿好衣服漱了漱口，正要去正房服侍，却隐约听得外面有些动静，忙出门查看。

　　“小喜，外面是怎么了？”柴玉来到院子里，却只见到小喜正从前殿过来，似是想和庄美人禀报什么，便问道。
　　“阿柴姐姐，美人这会儿可是还歇着呢？方才我在前殿值守，听见外面响起禁鞭，就探头看了看，见是圣上带着何婕妤去游花园，便也没在意。谁知过了一会儿，就又听得外面闹哄哄的，又是让请太医，又是传步辇的，似乎是何婕妤身子不适。虽然和咱们合欢殿无关，我想着还是和美人禀报一声儿为妙，万一有什么事，也先有个准备。”小喜道。

　　“美人还在午睡呢，横竖不是咱们合欢殿的事，等美人醒了，你再去禀报她也不迟。”柴玉道。何婕妤身子不算结实，但也不是经常生病的，今日搞得这么热闹，倒是少见。

　　话虽这么说，等庄蕖午睡醒来，柴玉还是第一时间告知了她。“如今天热，圣上怎么想起这个时辰带人逛花园？何婕妤不会是中暑了罢？”庄蕖召来小喜细细问过，也有些不解，“算了，等明日早上去华宁宫，见了面再问候罢。”

　　结果还没等到第二天，晚膳时分，一个重磅消息就已经在宫里传遍了——入宫三年，最为得宠的何婕妤，终于被诊出有了两个月左右的身孕。

　　“恭喜何妹妹，这可真是大喜事了。听说昨日圣上可是高兴得不得了呢。”次日早上，果然众人纷纷向何婕妤道喜。何婕妤进宫这三年，几乎占据了一半的圣宠，其他人纵然能一时吸引永熙帝的注意，也无法和她分庭抗礼。对她来说，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始终没有怀孕，多少让她心里没底，怕有朝一日恩宠不再，自己没有依靠。

　　如今何婕妤被诊出有孕，心里一直以来的担忧也烟消云散，面上现出满足的神情。她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笑道：“多谢贵妃娘娘。不瞒诸位说，妾一向身子不算健壮，平日虽得圣上怜惜，也总觉得自己没那个福分，为圣上繁衍子嗣。妾昨日刚知道时，还是先吃了一惊，反复和太医确认了，才敢高兴起来的呢。”

　　邢皇后也笑道：“你也不必太担心。这两年宫里也接连生了好几个孩子了，虽然有的生的时候艰难些，如今不也大人孩子都好好的？你既有了身孕，就好生养着，有什么需要的，就和本宫说就是了。”

　　邢皇后面上一片正宫风范，但想到自己的儿子，她也是无奈地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何婕妤毕竟是宫中最为得宠的后妃，如今又有了身孕，一旦生下皇子，这孩子身份可是比井才人和靳美人的七皇子和八皇子要更为尊贵，也必然会更得永熙帝看重。自己所出的四皇子，虽然占了长子和嫡子的名分，却和弟弟们年岁差不了多少，天分上也还看不出什么来，永熙帝又是年富力强，暂无立储的计划，邢皇后心里，也不是全然云淡风轻。

　　何婕妤有孕，阖宫既知，各处自然是纷纷给她送礼道贺。燕太后那边听说了消息，虽是一向对何婕妤没有那么喜爱，却也赏赐了不少好东西给她。庄蕖平时和何婕妤走动不多，但毕竟有同乡之谊，比他人要亲近些，因此也备了一份厚礼为贺。当然，赏赐最重的，还要算是永熙帝。别人祝贺何婕妤，都是送东西；永熙帝则是出手不凡，直接给人家父亲赐了个官，还是京官！

　　“圣上待何妹妹到底是与众不同，这下何妹妹和妹妹一样，家人都在京城了。”消息一出，宫里自然都议论开来。庄蕖带着四皇女去令狐芩宫里串门，聊起的话题也绕不开何婕妤。

　　庄蕖笑道：“我记得何妹妹的父亲，本就是贡士，只是因为守孝，没能参加殿试。若认真论起来，也早就可以出仕为官了。如今既出了孝，圣上给个恩典，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是借了何婕妤有孕的由头，更加引人注目罢了。”她望着门外玩耍的女儿，又叹了一口气：“姐姐方才说我家人都在京城，真想见面，怕是也难。你瞧我这两年间，不也才见了家人两三面？就是平时想让四顺他们出宫替我问候家里一声儿，也要层层通报，麻烦得紧，我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不过何妹妹不同，圣上平日就格外怜惜，如今又怀着身子，大约想见家人能容易些罢。”

　　令狐芩的家人远在南岭，已是三年未见，闻言也思念起家人来：“虽然见面不易，但若真想见时，总要容易些。不像我，也不知我父母兄姊此时，在南岭过得如何。正是最热的时候，我母亲一向怕热，这段时间怕是睡不踏实的。”她看着眼前的庄蕖母女，露出羡慕之色，“不管怎么说，妹妹还有月儿陪着，也算是个慰藉了。何妹妹就更不用说，她如今已是婕妤，等生下孩子，以圣上的宠爱，怕不是还能晋一晋位，为嫔甚至为妃，都是可能的。唉，这也是个人的运道罢了，妹妹跟何妹妹，都是有后福的呢。”

　　不止令狐芩如此想，宫中上下这几日议论起何婕妤，也都觉得她这次有孕，未来必定能更上一层楼。不过，毕竟宫里这两年陆续生了好几个皇子皇女，多一个有孕的后妃，众人也不很觉得稀奇，新鲜了一阵，也就不再特别关注，只等何婕妤生产后再观望永熙帝的态度。

　　自己的爱妃有孕，永熙帝自是高兴，不过很快，前朝政务上的消息就让他无瑕再顾念后宫。今夏南方多地发生洪灾，情况甚是严重，永熙帝一连几日忙着召集朝臣，商讨赈灾事宜。本来后妃们还想着何婕妤怀孕，永熙帝便能分出些恩宠给其他人，都在蠢蠢欲动，一听说洪灾的消息，明白国事为重，纷纷哑了火，安分待在宫里。邢皇后、袁贵妃还带头念佛祈福，众人依样学样，连娱乐活动都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