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芝盐抹茶

62、第 62 章

　　郑氏是没想着在老太太这里能讨什么公道的，这些年，虽然她能闹，但也是鸡毛蒜皮的闹，但宁映就不一样了，小时候仗着老太太宠着已经习惯了，在外面沾花惹草的也就罢了，甚至还搞出了一个外室子来，光明正大地带进来不说，还把这孩子往嫡子的位子上捧，郑氏一口气堵着，也就见天儿的闹腾。
　　这件事说到底，郑氏和宁映都脱不了干系，但老太太一味地偏袒，让郑氏心寒，她在家时也是父母宠溺着长大，打小儿在姐妹间也是掐尖要强的，向来不输给谁，可打从嫁到宁府，成了宁映的夫人，她就没过过一天舒心日子，这么折腾了也快二十年了，她从十几岁的少女，变成如今的怨妇，有宁映很大的一部分原因，也有老太太的一份功劳。
　　事情到如今的地步，老太太也只会说日子过成这样，都是她作出来的，半句不提她那宝贝儿子。
　　郑氏如今是真的心寒了，她狼狈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行了礼，便往回走了。
　　屋里安静地落针可闻，宁馨低垂着头打量着自己的鞋尖，上头的这朵玉兰绣的还不错。
　　许久，老太太才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宁馨母女三人，冷笑一声，“怎么着？这笑话看够了？”
　　孟氏一阵无奈，就知道老太太要迁怒于别人，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母亲什么话，这件事，儿媳原本没有说话的立场，只是这次母亲说起来了，儿媳也就说一说，这事儿本就不是二嫂一个人的过错，二嫂见天儿的闹腾，也不是二嫂喜欢闹腾，多少也在二叔身上有些原因。母亲一味地偏袒二叔，二嫂心里自然不痛快。”
　　老太太越听眉头越皱，抬手将炕桌上放着的茶盏掀到地上，“哗啦”一声，吓得屋里跪了一地的丫头婆子。
　　“怎么？老三媳妇儿？你这是在教训我老婆子？”
　　孟氏不卑不亢，低垂着头，说道：“儿媳不敢。”
　　“不敢！”老太太都快被气笑了，“你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敢的很！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跟老三一样没出息，见天儿的被你拘在屋里，那不是一个好女人所为，那是妒妇，上不得台面！你懂不懂？啊？”
　　孟氏抿唇，“母亲教训的是。”
　　老太太看她这样儿，也不好再发作，只得挥挥手，让她们娘俩下去。
　　宁馨跟在孟氏后头，出了三秋堂，她三两步上前，和孟氏一起走，笑道：“往日我还不知道娘亲有如此胆气呢。”
　　宁意欢跟在后面也点头，平时在家孟氏说话声音都大不到哪儿去，今儿可真是让人开眼了，不仅话语掷地有声，而且条理清晰，面不改色。
　　孟氏苦笑，“也许是看她可怜，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宁馨冷笑，“娘亲你说的对，老太太尽想着二伯怎么好了，却是没有看到二伯究竟是怎么对待二伯母的，瞧瞧二伯家那些兄弟姐妹们，二伯母能不闹吗？”
　　孟氏拍拍她的手，“少胡说，这些事，总归和你没关系，后院的腌臜事儿，你和欢哥儿一点都不要沾惹，有什么事，也是我和你爹爹操心的。”
　　宁馨笑着点头，“我知道，娘亲，我也不想管，而且也没法管，谁知道这次闹这么大，二伯和二伯母往后是个什么结果。”
　　孟氏也笑了笑，摸摸宁意欢的头，右手牵着女儿，左手牵着儿子，一路回溪澄苑去了。
　　这事儿本就没有她一个妯娌插嘴的份儿，更何况老太太向来不把她当儿媳妇看，她能说今天这一番话，也是因为老太太的做法着实让人心寒罢了。
　　宁馨回去之后就天天儿的躲在屋子里做针线、写字画画，也不出门，段锦玥隔两天就会来看她，两人悄悄待一会，段锦玥就又离开，听他说的意思，这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儿，他可能会忙起来。宁馨对他的事情不是特别想知道内情，只是叮嘱他注意不要受伤。
　　只是过了几天，接连几件事，就让宁馨有些坐不住了。
　　第一件事，就是郑氏和宁映和离了，宁家二房没有女主人了。
　　第二件事，便是当年的井窑县之案有了进展，不知道被谁给捅出来了。据说是有周家的手笔在里面，连带着太子都受到了牵连，被卸了所有职务，关在东宫禁闭。
　　第三件事，就是安戎国来人了，来求亲的，带了两个公主，想要和亲，而且要让这边也出一个公主，带回去给新王做王后。
　　安戎国宁馨也听说过，北方一个当年几乎可以和大厉势均力敌的国家，如今虽然国力衰退，但也不容小觑，估计这次皇室一个公主是和亲和定了。
　　府里闹得鸡飞狗跳，没有一个安宁，外面也是闹闹腾腾的，郢都的老百姓出门都得小心翼翼地，生怕惹事儿。
　　段锦玥已经连着有三四天没有来这边了，宁馨也是着急。井窑县一案如果和周家有牵连，镇守西北的忠勇侯周鹏怕是会牵连其中，而在西北待了五六年的宁晋和段锦玥自然成了这个案子的重要人证，段锦玥是去配合着查案了吗？
　　这两天宁晋也早出晚归的见不着面，纵使她想问什么也问不了，加上这两天府里乱糟糟的，宁馨就是想出门也不好出去。
　　再一想那安戎国和亲的队伍，宁馨就有些担心，和亲的有两位公主，照着皇上对段锦玥如今的重视程度，宁馨可真怕皇上一高兴给段锦玥赐一个公主。
　　索性她也没有多少胡思乱想的时间，宫里就设了宴席，给远道而来的安戎国使臣和和亲公主接风，再商议送公主给安戎国和亲的事宜。
　　宁馨换了新做的衣裳，由着盼夏插好最后一支簪子，说道：“咱们兵强马壮，国富力强的，怕什么安戎国，她们送公主来，我们便送公主去，哪里有这样的事情。”
　　盼夏笑了笑，端详了一下镜子里的宁馨，说道：“姑娘读过书，自然说的在理，可是我也有些想法，不过和姑娘的不同。”
　　宁馨来了兴趣，转过身看向她，“哦？你说，我听听。”
　　盼夏说道：“姑娘，安戎国虽比不得咱们，但好歹也是一个能征善战的国家，不打仗总比打仗好，这一旦打起来，没命的可不是一两个人，一个公主换那么多人的命，也是值得的。”
　　宁馨被说的无话可说，她似乎根本无法反驳盼夏说的，虽然不近人情，但也确实是如此，牺牲一个公主，就换来那么多将士和老百姓的平安，某些层面上来说也是最好的做法。
　　可是她心理上就是不太能接受，谴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女子远嫁，以保家国，着实让人心酸。
　　这件事宁馨从哪一层面上讲，都觉得送公主和亲让人难受。
　　随着孟氏一起到大房那边和韩氏一道进宫，宁馨乖乖垂头坐在一边，孟氏还有些不习惯，“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没精气神，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
　　宁馨摇摇头，“没有娘亲，我只是有些害怕。”
　　孟氏笑了笑，“怕什么？宫里不是也去过几次了吗？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次这样的宴席我还从来都没有参加过，尤其是还有别国的人，我有些担心。”
　　“不用担心，就像往常一样就好，我们也不会到前面去，喜欢吃菜就好，不用怕，有你爹爹呢。”
　　宁馨总算是强撑起了一个笑容，“我知道娘亲，我就是胆小。一会儿也就不怕了。”
　　孟氏握着她的手点点头，其实她看得出来，宁馨压根就不是什么紧张害怕，她自己的女儿她自己知道，哪里是什么进宫就怕的人，宫里去了好几次了，她又和宫里的昭慎昭静两位公主交好，再加上她和秦王段锦玥的事，宁馨哪里会害怕什么进宫和见使臣，只不过是她的借口罢了。
　　但是女儿大了，心事也就多了，她也不好多问，但她相信宁馨会处理好的，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怎么让她担心过。
　　到了设宴的地方，就发现人已经到了大半了，都各自坐在位置上，与旁边的人说着话，气氛倒是活跃。
　　宁馨跟着孟氏坐下，恰好她的左边就是宁夏，右边是元素衣，也不知道这位置是谁安排的，像是就为了方便她俩聊天一样，倒是易蔓就在对面，气鼓鼓地冲宁馨和元素衣眨眼睛。
　　元素衣捂着嘴笑道：“你看她那个样子，叫人看到了，还以为她和咱们有仇呢。”
　　宁馨也笑了，“她啊，估计是这一场宴会没人和她聊天，她只能看着咱俩聊天，急得。”
　　两人有说有笑，倒是一旁的宁夏，木呆呆地端坐着，有些格格不入。
　　宁夏听到身边的两个人又说又笑的，气不打一处来，心里骂着宁馨，不长眼的，不跟自家女孩儿亲近，却和那些不入流的人家的姑娘亲近，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宁馨和元素衣聊了一会儿，皇帝就带着后妃们和皇子公主们到了。
　　宁馨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段锦玥，虽然段锦玥还是跟在太子后面，这一次，他却是比太子看上去更像是一国储君，而太子垂头丧气的，有些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