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连渊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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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沈青书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
眼前是一座绿意葱郁的山，拾阶而上，似有一座古朴厚重的院子，大门敞开，有微风吹动门上的风铃，风铃在风的吹动下叮铃清脆。沈青书小心谨慎地走近院里，但见院内梨花似锦、清香扑鼻。
这就是魔尊连渊的意识世界，空旷、宁静、杳无人烟。
这座山顶的院子十分古朴，青砖红瓦，梨花飞舞，同时也显得十分寂寞。宫殿也不算大，看不出有什么豪华的配置，除前面的正殿外，后面还有一院门紧闭的院子，以及右边相隔不远的一处偏殿。
沈青书当然没有偷窥别人寝殿的习惯，只在院子前看了几眼就按照小七的导航去寻连渊了。
莫名的，他有点想早点见到那人，想看看那人醒着的时候是何等风采。
却不想这院子实在辽旷，连个侍从都没有，这一路走来竟只听得见微风吹拂的声音。
“这真是连渊的精神世界？”
一界魔尊，精神世界却是如此的清净无欲，实在难以想象他也曾为了“天地共主”南征北战、杀伐无度。
“是的。准确来说，这里虽是精神世界，其中的一草一木皆是连渊比着现实世界造出来的，而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魔都以东八百里处的青邬山。”
“青邬山？”
沈青书来这个世界不过短短两天，知道的也不过是崆峒海——那是连渊出生的地方，也是他选择沉睡的地方，而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他选择了青邬山，沈青书直觉这个地方对连渊来说应该有特殊的意义。
“嗯。据史书记载，青邬山是连渊入魔后最初选择居住的地方，三百年后，魔族前任族长迎连渊入主大明紫宫，连渊才离开这里。”移动百科小七解释道。
听罢小七的解释，沈青书依然感到迷惑。若一个人对一个地方不能割舍、恋恋不忘，必定会有更深层的原因，绝不会仅仅因为曾在此地住过。对于动辄活上几十万年的人来说，区区三百年实在是没什么可以记挂的。那么连渊真真记挂的又是什么呢？
一边琢磨着，沈青书一边问小七。
小七也很苦恼，“这个我也不知道。”
【沈青书】：“......所以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堂堂一个系统，竟然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他的运气究竟有多糟，才会遇见这个二货。
【小七】：“但凡写成文字的，我都知道，没有记载成文字的，我当然就没有了知道的途径。”
如此看来，上古时期的八卦狗仔行业一定还没形成，不然这么大的辛秘，不会没人挖地三尺......
有系统的指路，沈青书很快找到了连渊，他正对着藏在花丛里的沈青书，在远处湖中的八角亭中倚坐清茶浅酌，一头暗红色的长发翻飞，一身玄色华服翻旋，似遗世独立、孑然飘摇的谪仙。
醒来的连渊给沈青书更大的震撼，他似乎能远远望见他脸上的清冷，能够看清他墨蓝色瞳孔里的漠然。此间天地，明明有繁花衬着他，明明有清风惊扰他，明明有阳光照耀他，可他却像不在四界之中，不在红尘之内。
这样的连渊让人不敢想象他也有杀伐肆意、手染鲜血的时候，也不能想象他有与世界同归于尽的残暴。
却更让沈青书心惊。
断得青丝断得尘，心台净扫月尤新。
眼前的男人比日月还要夺目。
沈青书不确定地问小七:“你确定他真的就是我们要攻略的人？不会弄错了吧。”
【小七】：“……你是在怀疑我吗？”（傲娇脸）
沈青书满脸纠结：“不，我是在怀疑我自己。”
想象中阴冷、残暴、嗜血的大魔头有一张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脸就算了，连性格都看起来是如此的与世无争，那些残忍的、病态的特征全都没能在他身上显现，实在是让他没办法把人往大魔头的人设里套。除了怀疑自己的眼睛有问题他还能怎么办呢！
仗着自己猫身个子小，沈青书情不自禁地垫着猫脚一步一步往前挪动，湖上玉白色的回廊曲曲折折，它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当然，对于自己的这点小聪明过于自信的沈青书是不可能明白法力无边的真正内涵，也不会明白，在这个连渊一手创造的世界里，任何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神识，还以为自己真的走得相当隐蔽。
而湖心上的连渊大概也觉得这样一只小家伙不足为奇，不过是一只连人形都化不出的猫妖罢了，沧海桑田，他何曾会被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吸引。
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在棋盘上点下黑子一枚，玲珑棋盘，黑白子旗鼓相当，于他也不过是打发时光罢了。
连个对弈的人也没有。
世间飞禽走兽常说成仙成魔好，长生不老，只有真正尝过了长生不老的滋味才会明白，一直活着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情。而他，已经寂寞了几十万年了。
等到沈青书磨磨蹭蹭、小心翼翼抵达八角亭时，连渊身前的棋盘上已经摆满了棋子，而他依然没有任何波动，连脸上的表情都不曾有任何变化，闲庭自若地饮茶下棋。就好像沈青书是隐身的。
作为一个俗人，沈青书既不懂饮茶，也不懂下棋，他只能趴在栏杆上远远看着，主要是实在不敢靠太近，万一自己不小心惹怒了魔尊，就要身先士卒、出师未捷了，岂不是过分悲催？
就这样观望着观望着，沈青书几乎都要打个哈欠睡着了，连渊却连个坐姿都没变。
小七暗搓搓怂恿道:“宿主你不要怂，大胆上。”
沈青书心里MMP:“我就怂，好死不如怂活着。”
沈青书又打了个哈欠，实在是不能保证自己溜达到魔尊跟前会不会被他一掌拍死，虽然至今为止他还没有目睹过魔尊的战斗力，但是身为天地共主，拍死他这样一只小猫咪绝对是轻而易举，他能顽强地离魔尊这么近就已经用完了毕生勇气，实在是没有多余的来挑战这最后的一米。
倒不如离得远一些，留着命欣赏这世间的美景。
连渊身后的柱子倒是风趣，一左一右两行字飘逸有力。
月来满地水，花落惊清尘。
是个雅致的人。
【小七】:“宿主你放心，这里是魔尊的意识里，就算你被他拍死了也只是被扔出意识世界罢了。”
沈青书眼前一亮，这似乎是他掉到这个世界来之后听到的最有用的设定了，于是他赶紧问系统:“这么说我在他意识里做什么都不会死了？”
【小七】:“是的。”
小七强行把自己的良心放在一边，虽然它也很好奇作为一个系统它究竟有没有良心这种东西。
为了宿主能够放开手脚干大事它绝对要把心里那句“如果魔尊醒来还记得你在他意识里做了什么照样能弄死你”昧了下来。为了宿主能够成功，他竟然不惜撒下善意的谎言，想来宿主知道了也会相当感动的。
而沈青书一听到小七的保证果然马上威风堂堂了起来，硬生生用猫的宿体走出了森林之王的感觉，只见他耀武扬威般走到了连渊的眼皮底下，伸出小爪子轻轻碰了碰连渊的衣服，然后默默注视连渊的反应。
然而连渊根本没有搭理他，甚至就像他不存在般继续自己和自己下棋玩。
于是沈青书壮着胆子继续向前两步，左左右右、前前后后把连渊打量了一遍，望着他那古井无波的眸子，想象这这人是不是于风月中静坐了上万年。
终于，他按捺不住地舔了舔放在茶盘里的那杯茶。
那是连渊刚刚才斟出来的，三月初的上好头茶，以天山冰水煮沸泡之。
沈青书觉得自己一路爬台阶穿过院子又走过回廊有些渴了，纯粹是下意识舔了舔，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的心里一片惶恐。甚至有些不好意思。
连渊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另拿了个杯子再斟了一杯，就像佛家所说的普度众生般，似乎就是分了一盏茶给芸芸众生享用，不曾分给他一个注意的眼神。
于是沈青书得寸进尺，一口气喝完了自己那杯后又转过头去一口干了另一杯，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棋盘上。当然没敢坐在有棋子的地方，毕竟他再怎么壮着胆子，心里对魔尊的恐惧还是无时不在的。
谁知道他都做到这个，连渊还是不屑于给他任何一个眼神，脑海里完成任务的提示也始终没有想起。他觉得相当受挫，又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办法，只好默默看连渊下棋，虽然他是个完全不懂围棋的人。
而这一看，就是来回五六个回合，且每一次落棋之前，连渊都会思考良久。
他今天只带了两个茶杯出来，全被这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猫妖糟蹋了，手头实在是没有东西把玩，便直接捋起了猫毛。
沈青书本来觉得他都上手了这应该算是引起兴趣了吧，谁知道系统就跟死了一样，一声不吭，搞得他都要被捋睡着了。系统绝对是个智障儿童。
帅的人连捋毛都捋得这么舒服。最后，毫无戒心陷入睡眠的沈青书想。至于那个智障系统，他也只有在梦里骂它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连渊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