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冥使直播恶鬼日常》翛然瑄

6、第六章 蛊惑人心 VI

　　1

　　正当唐先生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为什么每当剧情要进入高潮的时候，都会发生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打断剧情展开？唐棠在内心默默地吐槽着。

　　唐棠起身，去开门。

　　来人竟然是晋梓的哥哥晋冥。

　　晋冥无视开门的唐棠，一把推开她，向屋里阔步走去。

　　“喂！你干什么！”唐棠说着追了过去，这人是多目中无人啊。

　　“您知不知道无故消失有多让人担心？”晋冥对唐先生说，语气礼貌而不失责备。

　　“我有些私事。”唐先生站在那里，脊背挺直，看上去不容亲近：“你怎么过来了？”

　　“您已经在管辖区外超过十个小时了，这很不……”晋冥的眼睛瞟了唐棠一眼，似乎要规避什么：“……合适。”

　　“知道了。”

　　“车已经在外面了。”晋冥很坚持。

　　“唐小姐愿不愿意移步？”唐先生对唐棠发出了邀请。

　　“这恐怕不合适。”晋冥说道。

　　“合不合适不用你来告诉我。”唐先生的语气低沉而又充满不容置疑的权威。

　　唐棠明显看到晋冥的后脖颈颤抖了一下，立刻低头默不作声。

　　“那……我还是不去了。”这点眼力见唐棠还是有的。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唐先生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的眼睛会怎么样吗？”

　　听到“眼睛”这一词，晋冥突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唐棠。

　　“可是……”唐棠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晋冥，被他恶狠狠地眼神下了一跳。

　　“唐小姐，这边请。”晋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股莫名其妙的恨意，弄得唐棠不知所措。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就得罪这哥们儿了？

　　2

　　晋冥驾车，载着唐先生和唐棠去往岚城东郊的林区。

　　这里曾经是岚城最大的自然保护区，后来搞生产大建设，伐了很多百年老树。这些年环保意识复苏，又重新种上了。这里背靠桃都山，面向桃园湖，据说是岚城风水极佳之地，现在基本留给有钱人盖别墅了。

　　一个小山头一座小别墅，富豪们的隐私得到了很好的保护，但这么奢侈的占地面积，也是让唐棠这种穷人，感受到资本主义的可恶之处。

　　下了车，唐棠看到一座现代中式宅子。宅子不高，应该只有两三层。一半在外，一半隐没在林子里。宅子整体是用灰色的水泥砌成的墙，有棱有角，看上去十分刚硬，但几排恰到好处的竹子，给这个水泥建筑增添了几分雅致。地灯是淡黄色的，映得竹子愈发嫩绿，通往大门的小路是灰白色的木拱桥，木桥下是一条人工流水小溪，小溪水很干净，能清楚地看到底层铺着的白色鹅卵石。

　　晋冥去停车，唐棠跟着唐先生先下车向宅子内走去。进门前，唐棠稍微留心看了眼门牌号：桃都山274号。唐棠立刻编成微信，发给了闺蜜莫小琪，这点自保意识她还是有的。

　　唐棠绕过门廊，看到进门的玄关上写着两个小篆字体的字：

　　唐府

　　唐棠忍俊不禁，这唐先生还真是品味独特。钢筋混凝土的现代建筑，还在门口写着封建领地意识的名称。不今不古的，真是奇葩。

　　进了唐府的玄关，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露天的中庭。中庭地上铺着细细的白沙，中间有一口井，井口约莫有一米宽，使用白色的花岗岩砌成的。唐先生给唐棠拿了一双拖鞋，两人绕过中庭的廊子，唐棠跟着唐先生向里面的客厅走去。

　　整个房子的装潢都是米白色和原木的淡黄色，偶有点缀着一些嫩绿色盆栽。不得不承认，唐先生的豪宅审美还是在线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唐棠踏入唐府，就觉得身心畅通，身体轻松，连思维都变得清晰了许多。

　　唐先生让唐棠坐在客厅里。客厅也是简约中国风，只是挂在墙上的那把青龙剑给外显眼，跟这里柔和的色调对比的十分冲突。

　　“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人？”唐棠开门见山的问。

　　“冥使。”

　　“冥使是什么？”

　　“冥界的使者，”唐先生说：“你们的文化里称为地狱使者、黑白无常都行。”

　　“所以……”唐棠试探地问：“你是引导死人去往地狱的？”

　　“准确的说不是地狱，是冥界。”

　　“有什么区别？”

　　“冥界只是审判之地，决定了是去轮回还是去地狱受罚。”

　　多么天方夜谭啊，这种鬼话也能信？但这两天也的确接二连三地遇到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唐棠的内心还是半信半疑的。

　　“那天你为什么会在姗美医院？”唐棠决定岔开话题，越说越远，鬼话还是留给鬼听吧。

　　“你不好奇你的脸是怎么了吗？”唐先生却把话绕了回来。

　　唐棠从包里掏出补妆的小镜子，有查看起自己的右眼。似乎白眼球没那么黑了，黑眼珠也没那么白了，现在整个右眼是混沌的灰。脸上的淤青也淡下去了好多，没之前那么恐怖了。

　　“好像好点了。”唐棠自我安慰到，老实说，这个状态她也不知道算不算好点，右眼看上去跟白内障晚期似的。

　　“恐怕永远都不会好了。”唐先生摘下皮手套，说：“我是冥使，我的职责是带死人去冥界，所以我的手只能碰死人，你是我第一个碰到的活人。”

　　“那……我会怎么样……”唐棠再次看到那只骷髅手时，瞬间信了唐先生所有的话。

　　“暂时……不会怎样。”唐先生的用词很谨慎，说：“只要你每三十个时辰花一个时辰跟我待在一起，应该不会恶化下去。”

　　“什……什么鬼？”

　　“如果你离我很远，可能淤青的面积会越来越大。”唐先生顿了一下，说：“直至扩散到全身。”

　　“不过别人看不到是不是？”唐棠问。

　　“是。”

　　“那，还好还好。”还能自欺欺人一下。

　　“并不是很好。”唐先生悠悠地说：“扩散到了全身，你就该去冥界报道了。”

　　“你！”唐棠有些气急败坏：“你当初干嘛要摸我啊！”

　　“因为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那关你什么事啊。”什么烂道理，唐棠激动地说：“我看到什么是我的自由！”

　　“这一片区域的治安，是我负责的。”

　　“我特么看到鬼，让谁不安全了？”唐棠瞬间杠精附体，说：“你当你是警察啊！你说你负责就是你啊，你有没有问过市长的意见啊！而且……”

　　话没说完，唐棠的后脖颈狠狠地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3

　　唐棠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草席质感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轻薄的黑色毛毯。毛毯的质地很好，摸上去又软又滑。唐棠才想起来自己昨晚是在唐府过的夜，想起这些，突然脸蛋涨红，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还好，还好。

　　不知道睡了多久，阳光已经照在唐棠的脸上了。唐棠看了看手表，已经九点了！

　　“妈呀！要迟到了！”今早报社可是有例会！

　　唐棠穿了鞋赶紧往外跑，冲出大门才发现，门外一条山路，山上山下郁郁葱葱的林子。明显没有公共交通啊！

　　唐棠正准备拔腿往上下跑时，一辆白色的野马敞篷汽车停在了眼前。

　　“上车，我送你。”车上的人是唐先生。

　　唐棠有些犹豫，这辆野马也太不低调了。但想到赶不上九点半的例会，孟主编那副臭脸似乎更难熬，唐棠顾不了那么多，立刻开门上车。

　　唐先生的驾驶技术很好，这么远的距离竟然将唐棠按时送到了公司。唐棠匆匆道了谢，立刻跑进报社大楼。

　　“等等！”唐先生喊住了唐棠。

　　唐棠停下身。唐先生从兜里掏出一串红色小珠子的手链，递给唐棠说：“给。”

　　唐棠接过手链，大量起来，红色的小珠子像红豆似的，每一颗上面都刻着密密麻麻她看不懂的图腾，很是精致。

　　“这是？”

　　“辟邪用的。”

　　“辟什么邪？”

　　“蛇妖。”唐先生笑着说：“快去吧，真要迟到了。”

　　唐棠看了眼手表，赶紧向电梯间狂奔而去。

　　电梯里，唐棠才冷静下来。想想昨晚去了唐府，似乎还有很多疑团没有被解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昏过去，唐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眼。闭上眼睛，果然还是能透过眼皮看到一切。电梯抵达十一层，突然一股紫色的烟雾从门缝渗了进来。唐棠的内心突然有了股不好的预感，随着电梯门打开，烟雾越来越浓。

　　电梯门完全敞开后，站在门前的果然是关山楠，只是她身后的那些蛇没有了。

　　而关山楠身边站着的，竟然是孟主编！唐棠有些懵逼地看着二人有说有笑，孟主编看到唐棠在电梯里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沉着脸说：“你等着，一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孟主编殷勤地送走了关山楠后，转过脸，对唐棠说：“跟我来。”

　　“孟主编，九点半有例会……”

　　孟主编没说话，径直向她的办公室走去。唐棠见孟主编不答话，只得安静地跟在她后面。

　　以唐棠五年的从业经验来看，一般发生这种状况，就是新闻当事人来压事儿了。过去的采访事件里，几乎有一半的新闻在碰到权贵阶层的时候，都会被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压制下来。看孟主编的脸色，估计是这次的压力不小。唐棠突然对这两天自己的调查成果赶到一股悲哀，估计又要白忙活儿了。

　　孟主编让唐棠进门，还没等唐棠关上门，孟主编就劈头盖脸的一顿大骂。

　　内容无非是一个公益报道为什么会得罪人之类的。

　　唐棠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她知道，这种时候的辱骂，大都是演给别人看的。新闻记者的尴尬之处就是在于，撬动的全是权贵阶层的奶酪，可自己确是卑微的小人物，一无后台，二无资源，追求真相全凭自己的新闻理想。被威胁、被恐吓是常有的事情，一旦报道的尺度没掌握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卷铺盖走人，被业内封杀是常事。如果说记者唯一的武器，就是手里的笔了，但没有读者的支持，一切照样扯淡。

　　孟主编洋洋洒洒地骂了十几分钟后，才停下来。

　　然后才让唐棠关上办公室的门，拉下了玻璃墙上的百叶窗。

　　戏演完了，该切入正题了。

　　老实说，唐棠也好奇，面对来自各方的压力，这个孟主编是不是块硬骨头。

　　“你详细跟我说一下调查的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