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冥使直播恶鬼日常》翛然瑄

28、第三章 归零之地 III

　　1

　　后半段的会议讨论唐棠基本没有再开口说话，被孟主编点名的时候，她也说没有意见。与会的所有人都看出了唐棠消极的态度，于是大家也都选择性无视。

　　唐棠消极的态度并不是针对之前被同事领导指责，而是她根本不赞同“女性安全教育宣传”这个出发点。所以基于这方面展开的对策和宣传，唐棠完全没有参与进去的想法。

　　会议一结束，唐棠立刻抱着电脑离开了会议室，留下面面相觑的同事。

　　唐棠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后，打开邮箱，寻找新闻。

　　“你过来一下。”孟主编走过来拍了拍唐棠的肩膀。

　　唐棠扣上笔记本电脑，跟着孟主编去了主编办公室。

　　“我知道到你有意见，”孟主编关上了主编办公室的门，说：“但是你都工作这么久了，控制自己的情绪这种事情不需要我再提醒你了吧？”

　　唐棠看着孟主编，没吭声。

　　“你是不是对安排沈菲静做大使不满意？”

　　“没有。”唐棠说：“这种抛头露脸的事情我早就厌烦了。”

　　孟主编对唐棠的回答很意外，这年头不愿意出风头的人真不多。尤其是唐棠这种，曾经尝过名利场甜头的人，还能踏踏实实地跑新闻，多少让孟主编心生一丝欣赏。

　　“那你有什么不满？”孟主编的口气略有缓和。

　　“我还是觉得企划方向不对。”唐棠说：“您不觉得一发生意外就责怪女性的逻辑有问题吗？”

　　孟主编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她原本以为唐棠在会上消极应对，要么是因为高层安排沈菲静顶替她做大使，要么是因为所有人对她的出言不逊，没想到她生气的原因竟然是宣传方向。

　　孟主编原本接到集团突然空降唐棠过来时，是有一些成见的。所有人都知道电视台的效益比报社好，尤其是在纸媒日渐颓败的现状。唐棠这种奇怪的人事调动，多少让孟主编觉得有猫腻。

　　因为如果唐棠正如对外公开的信息那样，是卷入腐|败丑闻而降级。以集团高层的调性，直接开除即可。过去这些年犯了错的记者编导不是没有，但几乎所有人的结局都是直接开除，其中不乏很多资历颇深的员工。凭什么这个女孩子得到特殊“关照”，被调到《岚城日报》的核心部门做调查记者。

　　当孟主编真的见到唐棠的时候，看到这个长相精致的女孩时，才了然。只用了五年时间，从一文不名做到知名女主持。怕是不凡的相貌，给了她“特殊的资源”，所以在即便犯下这么大的错，高层也“舍不得”开除她。因此孟主编多少在心里有些看不起唐棠的，所以对沈菲静他们故意排挤她的息行为，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渐渐地，孟主编发现，唐棠在她手下做事开始，从来不挑三拣四，也不惹是生非，而且做事态度认真的有些“轴”。尤其是把她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合作，直接给了沈菲静，她也没说什么。这个年纪能将名利看得那么轻的，真不多。

　　孟主编突然意识到，是自己看错了。也许集团不愿意放开她，不是因为她貌美，受到“特殊关照”。而是高层们知道她是个天生适合做记者的料，不愿意随便放开她。她对新闻的判断出奇的准确，对调查真相很有天赋。孟主编突然明白，这也意味着，《岚城日报》这座庙太小。等过了这段风头，以唐棠的能力，这只大鸟是会飞走的。

　　做了十几年的编辑记者了，孟静见过很多的人。她知道，真正有才华的金子，是怎么藏都藏不住的，即便你使尽浑身解数，在你这里埋没了，他也会在其他地方闪闪发光的，一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理解你的想法，也赞成。”孟主编耐心地说：“但这是报社社长和公安局定的调，我是主编，我的责任是执行，你是记者，你的职责是报道。屁股决定脑子，你把不满都写在脸上，是不是太幼稚了？”

　　唐棠低头不语，孟主编说的是职场生存法则，她向来在这套游戏规则里讨不到好处。让她去挖新闻，调查，她豁出命都愿意。但是办公室斗争，人际关系，巴结上司，她不擅长，也不想在这方面花功夫。

　　“算了。”孟主编摆摆手，她心里清楚，跟有才华的人说职场生存法则，等同于对牛弹琴，这种人既不需要，也学不会。祖师爷是公平的，人各有长，勉强不来：“给你一个礼拜的假，你自己回家好好想想。”

　　唐棠抬起头，一脸惊愕，她还有房贷要还，孟主编放她假，那她的绩效……

　　“怎么了？”孟主编看到唐棠一脸惊愕，有些疑惑，把出风头的机会给了沈菲静，她毫不在意；数落她不懂职场生存之道，她也不为所动；给她一个礼拜假期，她到不愿意了。

　　“我、可不可以给我别的新闻，外地的也行。”唐棠急切地说：“我……我需要钱……”

　　“你每个月薪水和绩效加起来不少啊。”孟主编有些诧异：“你进报社发稿量不低，每次也都给你最高评价。也没见你有什么高额消费，你需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要还房贷……”

　　“多少？”

　　“五、五万……”唐棠有些难为情：“每个月……”

　　“五万！”孟主编惊呼：“你供了多少套房！”

　　“就……”唐棠的声音很小：“就一套。”

　　“你买豪宅啊！”

　　“……”

　　岚城是个三线城市，一套房子的房贷再高，也高不到这么离谱。见唐棠不说话，孟主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逾越了。

　　“咳、”孟主编伸手掩饰了下自己的尴尬，说：“刚才那么说，是希望你好受些。让你休息一周，是社长的决定。”

　　唐棠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孟主编的眼睛。孟主编说的很委婉，恐怕实际情况就是她被停职一周处分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孟主编友善的拍了拍唐棠的肩膀，说：“前段时间你也挺拼的，听说没怎么休息。就当休年假，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

　　唐棠有些沮丧的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向峰突然拿了一包零食放在唐棠的桌子上：“昨天去采访的时候嘉宾给的。”

　　唐棠一头雾水地看着向峰突如其来的善意。

　　“我一大老爷们儿不吃零食，你帮我解决掉吧。”

　　唐棠点了点头。

　　“看开点。”向峰有些不自然地拍了拍唐棠的肩膀，对唐棠抛来一个善意的笑容后，转身离开。

　　“对，没事的。”一旁的另一个女同事也附和道：“好好回家休息一周，回来还是一条好汉。”

　　唐棠看着办公室里的大家对自己释放出来的善意，很不习惯。自打她被调到《岚城日报》以来，大家对她的态度向来是爱答不理或落井下石。偶有职务交接，也是一幅公事公办的态度，绝不多说一句题外话。

　　唐棠猜到应该是自己离开会议室以后大领导说了什么，所以大家的态度才会突然转变吧。

　　唐棠不自觉地看向沈菲静，沈菲静也在看着自己。沈菲静的脸臭得简直跟吃了过期食品似的，对上唐棠的眼神，立刻翻了个白眼，狠狠地踩着高跟鞋离开。

　　2

　　月黑风高，风吹得梧桐树叶哗哗响。一个身穿白色长衣的女子，黑色的长发随风轻轻飘扬，女子手中握着一束浅紫色吉安花扎成的花束。白色的胶布封住了她的耳朵和嘴，白色的绷带遮住了她的眼睛。从微微打湿的绷带上，能看出女子在哭泣。

　　一个苍老的妇人，衣着褴褛，扶着女子缓缓走向一头山羊。女子看不见也听不见，但从她哽咽的呼吸里能感受到她的恐惧。

　　妇人将女子扶上羊背，山羊不想被骑，躲闪着想逃跑。妇人对着想逃走的山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山羊才老实的不再挣扎，任由女子骑了上去。女子扶着羊背的手在颤抖，她几乎快抓不住吉安花的花束。妇人在羊的身后抽着鞭子，羊因为惧怕，艰难地提步缓缓向前行走。

　　道路的两旁站着几百位村民，前排的村民提着灯笼，大家的眼睛里流露着敬畏与顺从的眼神。这条路并不长，羊却因为吃了重，走得很慢。

　　路的尽头是一座木桥，连接着湖心的小岛。桥柱上点着对称的灯笼，灯笼是白色的，每盏灯笼上都用篆体写着“堙”。

　　羊驮着女子缓缓走上桥，形成了一幅诡异而又充满仪式感的画面。

　　湖畔的梧桐树茂密而又坚定，木桥细长，驮着女子的羊走在最前面，苍老的妇人挥着鞭子在他们身后。村民也三三两两地跟着他们走上木桥，默契地保持着一段不近不远的距离。

　　除了风吹过树叶和御神湖的水声，安静极了。苍老妇人抽下的每一声鞭响，却成为了唯一的背景音。而月光与桥上的烛光，为这一幅诡异的仪式度上了一层柔光。

　　当驮着女子的羊踏入湖心岛时，响起了竽与星（乐器）的乐声，大祭司和神乐司早已等在了那里。而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八卦状的坑，坑的上方，有布条织成的八卦线条，坑的四周站着二三十个手持锡杖的老人。他们的身边点着火盆，这些老人穿着跟那个妇人一样褴褛，借由火光，能看得到他们裸|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刺青，刺青蔓延，跟他们苍老的皮肤形成了一幅满是褶皱的龟裂图，最恐怖的是，他们的眼、口、耳全部被线缝死！

　　突然，女子转过身，一把撤掉了封住她的嘴的胶布，对着唐棠伸出手。一个直抵内心的声音伴随着绝望感扑面而来：

　　“救我！”

　　“啊！”唐棠尖叫着惊醒。

　　这是一幅怎样的人间地狱，唐棠被吓得出了一身汗。睡衣几乎完全被汗水打湿，盛夏的烦闷和粘稠感，让唐棠莫名地烦躁。

　　唐棠决定起身去冲个澡。

　　3

　　次日一大早，唐棠就被莫小琪疯狂的砸门声吵醒。

　　“你还睡！”莫小琪拿着一份《岚城日报》，看到睡眼惺忪的唐棠吼道：“心也太大了吧！”

　　“怎么了？”唐棠揉着眼睛，问。

　　“你先洗把脸。”莫小琪拉着唐棠去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说：“等你清醒了我再跟你讲。”

　　唐棠有些无语，她其实更想回床上再睡个回笼觉。昨晚那场噩梦闹得，她再睡着时天都亮了，这没睡几个小时，就被吵醒……

　　“不要。”唐棠关了水龙头，打算回卧室继续睡觉。

　　莫小琪不依不饶地跟着唐棠来到卧室，问：“都七点了，你还不收拾！不上班吗？”

　　“不上，”唐棠把自己重新丢回床上，说：“休假了。”

　　莫小琪看着打算重新躺倒睡觉的唐棠，很不解：“好端端的怎么休假了？房贷不还了？”

　　一听到房贷，唐棠的睡意一下全消，但还是拿毯子盖住了头。

　　“别提房贷，让我逃避一会儿现实。”

　　“今天的报纸你看了吗？”莫小琪问。

　　“不看。”唐棠不看也知道，今天的头版头条肯定是沈菲静穿着警服的宣传页。自打敲定她做形象大使，她穿着警服拍宣传照的海报被贴的满报社都是。

　　“你知道。”

　　唐棠没吭声。

　　莫小琪坐在床边，翻了翻手里的报纸，四个版面的“女性安全教育宣传”。结合着房亦涵失踪案的延伸，所有的功劳都套在了这个叫沈菲静的女人身上。莫小琪早上看到时，气得直跳脚。然后就冲过来想带着唐棠去报社讨回公道。凭什么唐棠的报道，撰稿人却成了“沈菲静”！

　　接过当事人自己看得挺开，莫小琪有点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还是心疼。于是把报纸丢进了垃圾桶，说：“你今天要没事儿，陪我去逛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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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鬼都被你吓跑了
金手指女主VS鬼见愁大魔王
继续捉鬼，努力造福人间！
此文追求让你们爽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