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得真慢[重生]》疏影琉璃

9、说到做到

　　为了把早忘得七七八八的课都重拾回来，基本每晚回去张佑宁都在狂写题，一周七天每天都排满了各科的写题。
　　没有电视，没有娱乐，完全就是写题，做题就是她快乐的来源。

　　以前虽然成绩好，但是却很厌恶学校，厌恶其他人看她的目光，甚至厌恶目光里的同情。
　　但到了大学，毕业了之后，才发现原来能这样每晚愉快地做题，第二天上课，是一种简单的快乐。
　　难怪人人都不想长大，长大了那么多烦恼，那么多忧郁。

　　在这样排得满满的学习计划里面，张佑宁还是决定遵守自己的承诺，周五的时候应约去看沈斐的比赛。
　　算是十分给沈斐面子了，是来自长辈给小辈的鼓励。

　　一下课张佑宁就先跟李晨珊说了去看沈斐比赛，问她要不要一起，可惜的是珊珊周五晚上要补课，都快走到了球场的时候，张佑宁突然想起个事情。
　　虽然比赛快开始了，但是她对球赛的热衷程度远远不到要从头看到尾的程度，所以张佑宁直接走回去，去了小卖部买了支矿泉水。
　　运动完喝冰的不好，她特意挑选了常温的。

　　按张佑宁龟一样的步速，到球场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不久，看的人还真不少，黄金位置都坐得七七八八了，她只能坐到边缘角落的一个位置，有个好处就是方便出去，坏处就是视野效果极差。
　　坐好了之后张佑宁开始在场上寻找沈斐的身影。

　　培正的篮球队不愧是国内知名高中校队，拿下过许多次国家甚至洲际高中联赛冠军的教练在选拔队员上面也很讲究，张佑宁觉着沈斐已经是很高个子了，但是一眼看过去整支球队就差不多高度。
　　尽管如此还是能一眼认出来沈斐在哪里。
　　沈斐很白，挺拔的鼻梁，轮廓的线条鲜明有型，所以以前自己喜欢沈斐是完全有道理的，撇去那富二代的光环，就这脸蛋儿，太容易拨动女生的心弦了。

　　球场上沈斐身姿矫健，带球过人，侧身转手假动作行云流水，看不懂篮球，但是人好看这点张佑宁还是看得懂的。
　　她拿出手机想拍一下沈斐，奈何太远了，拉近距离的时候人都模糊了，只有一毛毛躁躁边缘的轮廓，却仍难掩迷人。张佑宁感叹一句，人好看怎么拍的都是好看的，这么远都糊掉了，还是看得出来是个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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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斐开场前就伸长了脖子狂在瞄观众席，他跟长颈鹿似的看了多久观众席，薛勇就在边上古怪地看着他多久，终于快开场的时候没忍住笑出来，“你在找谁啊？”
　　“找人。”
　　“这不废话嘛，还能有猫猫狗狗来看你比赛了。”薛勇说着就伸身勾住了沈斐脖子，“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弟妹说来看你比赛！”
　　沈斐心头一颤，“跟谁谈？跟你谈吗？我就看看观众席，你给我生个弟妹来。”
　　“行吧，对象是你的话，我可以考虑考虑。”薛勇打蛇随棍上，顺着沈斐的话就无耻起来，径直拿手指去撩拨沈斐光洁的脸。“跟你恋爱，我不亏啊。”
　　沈斐直接把薛勇手给甩开，“我亏。”
　　“来嘛，斐斐~”开玩笑的薛勇还哪有当初在这区里开着重机车横行霸道的样子，连片警都不太敢招惹这混世魔王，现在这和谐从容的模样，说一句全拜沈斐并不为过。

　　“你们给我正常点啊，有人拍照的。”教练一过来就瞪着薛勇，薛勇自然是知道教练没恶意的，不过大庭广众两个男人拉拉扯扯的，好吧，就当给弟妹留个妹子。
　　一直到开场沈斐都没在人群中见到张佑宁，明明答应了来了，难道没来么。
　　沈斐又想起张佑宁跟她朋友说到的下周五就要分班考试了，尖子班分班是培正的优良传统，可能她要为此苦战学习吧，毕竟她朋友提过她一直都是稳住前三的好学生，成绩自然是第一位的。

　　沈斐自己都没留意，就算失望，也会帮张佑宁找尽借口去谅解对方。

　　开场比赛沈斐就没再死命往观众席瞟了，虽说不过是市内的友谊赛，但是每场比赛全力以赴是对自己和对对手的尊重，要做到最好。
　　这样想着的沈斐努力在给球队得分，而后一转眼，在观众席边缘的位置看到了那个他想见到的人。

　　二人目光对上，张佑宁朝他挥挥手中的矿泉水。
　　怎么样，我说到做到，来给你送水了吧。

　　哪个少年心头从未有过想在意中人面前一扬己威、一耀己志的念头？
　　跳球瞬间，一个漂亮的拍拨，虽说培正分数碾压，一个跳球自然是担不上扭转局势的局面，但那利索干脆的扭身，结实的肌肉喷张，无一不让人想为青春的汗水喝彩，无一不让万千少女为之脸红心跳。

　　随着一声声哨声，尖叫加油声此起彼伏。
　　虽不懂却能感受到来自青春的热血，张佑宁托腮看着球场上灵活的身影，再世看他打球，感觉是这样的不同。

　　前生的时候，沈斐高三了也仍在为培正篮球出汗出力，据说早有学校签了，但是一日未毕业他都一日愿意以培正球员的身份挥洒热汗，沈斐曾经上台演讲过。
　　那时候张佑宁还觉得不过是富家子弟的装腔作势，甚是尴尬，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愤世嫉俗，哪怕是喜欢的人也忍不住蒙一层黑布，见不得世间一切美好。

　　今日再回想昨日种种，只觉得羞耻万分，这样热血的人，认真用心的人，哪还需要家庭来为他作势，他说过是为了钱，也说过篮球队的知遇之恩，正是因为如此才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之后，还愿意把剩余的时间留在培正。
　　那一场演讲是值得的，现在想来他那时候在演讲上讲的话，早已模糊不清，大概是感谢学校的机会，感谢篮球队一直以来的支持。那是的张佑宁是不知道，原来沈斐是这样一路走来的，还以为是富二代不痛不痒的漫谈大话。

　　其实也怪不得张佑宁，上辈子知道沈斐这个人的时候早已经锦衣玉食，豪车接送，顾凌秋这样高傲看不上的人旁的人，也会拉着她去看沈斐打篮球。
　　沈斐是怎么爆红的，似是一场洲际高校联赛，那时候当地报纸电视铺天盖地都是沈斐那球场上的身影。
　　张佑宁还为他剪了报存了下来。

　　那时候也是被顾凌秋拉着去看沈斐比赛的，顾凌秋早早让卢巧巧占了个好位置，买了零食冷饮放着，位置坐得特别靠前，能看清楚前方的人。
　　但是占的位置里只有三个人，随时被顾凌秋拉着去的，却没有被留个位置。
　　质问是没有答案的，卢巧巧说：“我也不好意思让别人多让几个位置了，你腿脚也不方便，就坐在边缘好了。”有理有据，无以反驳。

　　结束比赛的时候张佑宁才知道，她们也不愿意她一个多余人过去争这风头，因为她们要给沈斐送水。
　　高挑白皙的顾凌秋站得笔直，让卢巧巧如惊悚片般尖叫的声音吸引了沈斐的注意，然后顾凌秋即时把水递出去，娇羞地低着头，甚至有些红着脸，娇滴滴地说：“沈学长，辛苦了。”
　　沈斐还笑着接过了水。

　　回忆至此的张佑宁才想起来，沈斐那脑袋瓜子，怕不是就觉得是真的送水，别无他意，那榆木脑袋才觉得都不是自己的粉丝，就是个纯粹送水的。
　　比赛结束之后人们都匆匆出去，张佑宁挤不过那汹涌人群，顾凌秋也没想过要去扶她一手，挂着略带歉意，却又忍不住沈斐接了她水的欢快，连个抱歉的脸色都装得不甚逼真，“宁宁，人多，我们先回去了。”
　　她这个瘸子站起来怕是要被人人群挤得站不住，坐着又被要出去的人低声谩骂，两头不是人，而拖她来受罪的顾凌秋全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她就在那里等着人群退去，有篮球社的人打扫卫生，偌大的篮球场里不过稀稀拉拉数人，打扫的学生奇怪地看着她。
　　然而这样残酷落寞的情景发生不止一两次，后来她也被球场上那笑起来真诚好看的少年吸引了，才去翻了从前的报道，剪了出来，贴在笔记上。
　　看，这样阳光积极的少年，像是一缕微光，照进她灰暗的深渊。
　　那时候顾凌秋并不叫光，是张佑宁唯一的朋友，这算是太阳了，太阳愿意做什么，她只能跟着太阳转。

　　记忆的碎片斑驳，却让人不由得想起。
　　最后一声哨声响起，打断了张佑宁的思绪，比赛结束了。

　　打完比赛，沈斐终于可以认认真真、光明正大看向边缘的那个位置。
　　“弟妹坐哪里？”薛勇顺着沈斐眼光看过去，人群济济的，哪个才是沈斐在寻找的人。
　　沈斐没搭理薛勇，对上了张佑宁的视线，沈斐朝着她用力地挥挥手，比了个自己的姿势，看我棒不棒。
　　张佑宁没好气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天知道她根本没用心在看，有点心虚。

　　二人亲密地互动让观众席一片哄然，往张佑宁这边看，张佑宁早就收回了那个拇指。
　　沈斐却随手搭拉了条毛巾，直接跑上楼梯，朝张佑宁小跑过去。
　　“我的水呢。”
　　“我又没偷喝。”张佑宁把矿泉水递给他，“运动完喝冰不好。”
　　沈斐闻言笑得灿烂，“是是是，你最养生。”咕噜咕噜几口居然要把一支矿泉水喝完。

　　“虽然我看不懂，不过你看起来很帅。”张佑宁说。
　　“那当然，哈哈哈哈。”沈斐露出一排光洁的牙齿，笑得很是好看。
　　八卦的薛勇也跟着上了来，不顾沈斐那黏糊糊一身汗，又是一个钩肩，也朝着张佑宁笑，“弟妹你好，我叫薛勇。”
　　张佑宁皱眉，沈斐立马一个肘击打得薛勇连连喊痛。

　　怪不得今天打得那么攻击性，那么危险的拍球也不放过。
　　啧啧啧啧，薛勇一边摸着生疼的肚子一边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