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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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情况还算是诡异的，瑞格斯想着，浮德是人类的天敌，还是吸血鬼的天敌呢？
“我们本来想救梵音先生……”维拉拉着妹妹的手说，“可是来不及了，我们打开门的时候，梵音先生已经没有呼吸了……”
除了她们皮肤苍白点，眼睛红了点，另外基本维持着人类外貌，所以他们哭泣起来而很具有感染力。
所以瑞格斯走上去拉住浮德的袖子——虽然他有点怕浮德：“那个……浮德啊，她们还小，而且善良，我相信不用过多久……”
“好了瑞格斯，”浮德轻轻的转过头，那双黑色的眼睛看着瑞格斯说，“退到安全的地方去比较好。”
“你不能杀了她们……美国人权不允许你这样！”瑞格斯大声说，虽然“人权”这个说法只针对人类，不过瑞格斯还是希望他能在这个英国人面前用这样的说法蒙混过关。
“确切来说，她们已经不是人了，”浮德耐心的对他解释，“她们在吸血鬼来说大概还很年幼，可是她们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虽然刚开始她们会抗拒吸血鬼的生活方式，不过慢慢她们会接受它，并且乐在其中。”
“瑞格斯先生……”妹妹多妮发出轻轻啜泣的声音，向他露出了求助的眼神，她被姐姐维拉抱在怀里，看上去就像毫无自我保护能力的孩子。
瑞格斯又紧张的转头看浮德，浮德还是那副样子，那双黑色的眼睛漂亮的就像黑夜，不到天亮，没有光线能够照透。
“放过她们吧，她们……还是孩子，”瑞格斯轻声说，他记得自己在她们的那个年纪的时候，他也会面对危险，他知道那种无助的感觉。
“也许她们是想救那个亚洲男人，但是，这不意味着她们可以随意杀别的人，”浮德轻轻的说，并且侧过身，快步走到仓库的另一侧，那里是一些堆积了很久的货物，用厚厚的帆布盖着。他伸手轻轻的掀开一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立刻充盈了整个小仓库。
瑞格斯可以看到那帆布下的东西，那看起来像人的半个身体，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看起来像是个黑人，黑色的皮肤萎缩的很厉害，也许生前他很强壮，不过这会儿尸体看起来，就像是一层皮挂在骨骼上，空荡荡的。
看起来像一具干尸，不知道干尸的定义是不是这样的……
“她们的确还是孩子，”浮德又将帆布盖上，仓库里的血腥味立刻淡了一点。
“这……说明什么问题？”瑞格斯神色复杂的看着浮德。
“就像你说的，她们还很年幼，无法干净的吸食完一个尸体的鲜血，”浮德轻轻的说，“但是，亲爱的，即使年幼，她们也已经不是人类了，所以无权享受美国的人权。”说着，他一步步的走向多妮和维拉，动作如死神一般优雅舒缓。
瑞格斯站在那里，他依然可以闻到尸体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他见过维拉、多尼和梵音在花店的样子。如果梵音不是一个杀手而是真正的花店主人多好。如果他像普通的美国人一样工作、谈恋爱、有生活的烦恼多好。
他想起梵音那双美丽的黑色眼睛，深邃而动人，像地下经过磨砺的黑曜石，散发着诱人而坚定的光芒。
他知道多妮和维拉是吸血鬼以后会怎么做？
瑞格斯看到浮德举止优雅，高贵的令人落泪，那完美的身后是多妮和维拉的尸体。她们的喉管被划开，因为压力而冒着细碎的血泡，她们张大嘴拼命呼吸，却没有任何空气能进入她们的肺部。
那优雅而残忍的吸血鬼猎人就这样站在她们旁边，安静看她们死去。她们长长的指甲无意识的在地面上划动，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就像在牵扯撕拉人的神经。
浮德没有动，瑞格斯更没有动，他们没有发出声音，看着电视机苍白的光芒笼罩那两只吸血鬼，直到她们死去。她们的血液早已变成黑色，发出令人恶心的腐烂味道。她们细碎而美丽的金色头发慢慢的变成毫无生气的棕色，令人想起秋天的枯草。
梵音看到她们死去是不是会难过，也许按照他的性格他会亲手杀了她们，因为梵音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地善良的慈善家。
尸体迅速腐烂，瑞格斯转身把仓库的门完全打开。风从外面吹进来，带着哈莱姆河的气息，以及城市的喧嚣。
瑞格斯贪婪的大口呼吸夜间码头的空气，然后走了出去。
他站在码头上，看着被夜间城市灯光点亮的河流，怔怔的站在那里，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并且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的另一头发出几声等待音，然后被接通了。手机里传出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
“瑞格斯？”
“威廉舅舅……”瑞格斯的手指有些脱力，忽然间觉得手指承受不了手机的重量一样。他蹲在了地上，手肘支在膝盖上，他蓝色清澈的眼睛看着那片闪亮的河水。
“威廉舅舅，梵音死了。”他轻声说，那声音轻到他自己几乎都听不见。
电话那一头的人沉默了一会，然后柔声说：“是的，瑞格斯，他死了。我很少杀人，但是他可以例外。”
瑞格斯忽然按掉了通话键，然后站起来，将手机用力扔进了水里。河水发出“噗通”一声，然后安静了下来。
梵音死前是什么表情，他是不是像多妮和维拉一样恐惧，还是惊讶到没有反应过来？
——也许，他不想干这份工作的时候，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吧。
那么杀人的人又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带着什么样的心情？
瑞格斯转过头，看到浮德从仓库里走出来，黑色的眼睛对上他的，后者轻轻的侧过头。
在父亲的葬礼上，威廉温柔的搂住梵音，那么他也是不是想到了会有那么一天。像他那么情绪表现不明显的人，是不是也会难过和遗憾？
那个一直畏惧的威廉舅舅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后悔，还是象征美国幕后政府的掌权人——“X”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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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格斯张开眼睛，头微微有些痛，他看到自己房间高大的白色天花板，他转过头看到塞文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书。
他不像那些严苛的英国管家那样，一年四季穿着笔挺的燕尾服，打着黑色的领结，也没有在餐桌上用尺量出餐具相互间的距离。他在家里基本上都穿着白色的衬衫，这让人看起来很舒服。
他专注的看着书，阳台上的阳光柔和的照进房间，落在他的背上，气氛安宁的几乎永恒……
“你醒了？”塞文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然后放下手里的书，走到他的床边，并坐在床沿。
“喂，塞文……”瑞格斯觉得喉咙有些干燥，所以声音这会听来有些沙哑，“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梵音了。”
“梵音先生怎么了？”
“他成了一个精灵，过的很好……”瑞格斯轻轻的说。
“是吗……”塞文温和的笑了笑，轻轻的俯下身，在瑞格斯的额头上吻了一下，“那……真是一个好梦。”
瑞格斯笑了一下表示赞同，他轻轻的合上眼睛，他想起那个美丽的梦。那一片令人难忘的美丽绿色，梵音安静的睡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毫无防备。无论是繁华热闹的纽约还是给过他伤害的“X”，都已经离他远到像一个梦境。
“对了！”瑞格斯从床上一下子坐起来，“那个煞星呢！”
“哪个？”塞文有些意外的看着瑞格斯。
“浮德啊！那个吸血鬼！”瑞格斯大声嚷嚷道，“事情已经结束了，他应该已经走了吧！”
“当然不是，”塞文柔声说，试图安慰瑞格斯有些激动的情绪，“浮德先生恐怕会在这里常住，他看起来工作很忙啊。”
“什么！凭什么！”瑞格斯紧握拳头，恨不得直接将那个吸血鬼猎人踢出他的家，“我马上会离开安全部，跟他的工作沾不上半点边，他还凭什么住在我家里！”
“你讨厌他吗？”塞文遗憾的说，“为什么呢？”
“你知道吗？他是个吸血鬼！”瑞格斯认真的说，“我猜你也不想和吸血鬼住在一个屋檐下吧！我告诉你，这个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是……”
“是吗？”塞文温和的笑笑，“可是我真的是很久没看到从家乡来的人了呢……”
“恩……？”
“可是，作为美利坚共和国的亲王，我还没有尽过地主之谊呢，”塞文柔声说，“而且瑞格斯，你不能对吸血鬼有偏见噢。”
“……偏见？”
“我们虽然是吸血鬼，但是我们严格遵守十八世纪和人类签订的秘密条约，”塞文说，“所以瑞格斯，你不要露出这么憎恨和讨厌的表情，这可严重伤害了我们的感情。”
“……塞、塞文……你也是……？”瑞格斯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勇气把句子说完。
“我也是吸血鬼，来自古老的英国，”塞文柔声说，“在移民的时候，跟随大家一起来到了美国——真是段令人怀念的历史呢。”
“啊——”
于是，史蒂芬的豪宅里，传出了据说是最惨烈的哀叫声。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