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簫《赩塵墨雪》1- 完（大長篇）》雪淨寒

8、第六章 叛離

　　【赩塵墨雪】第六章　　叛離

　　她憑什麼能擁有你？她不夠愛你，從未為你付出過什麼、
　　她甚至為了氣你嫁給了二哥霽月、利用你的感情來達到她的權利霸業。

　　你說，這樣不忠不貞潔、城府之深陰險又歹毒的女人，憑什麼能得到你的深情！
　　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你多看一眼。

　　＊＊

　　地羽之宮之內的寢室裡，補劍缺正坐在床邊探視身中咒術昏迷不醒的九禍。
　　銀鍠朱武眼見補劍缺緊緊擰起的眉頭，心裡一陣不安，他急急問著：「狼叔，怎麼樣了？」
　　搖搖頭，看著眼前一臉焦急的朱武一眼，補劍缺說：「唉唉，慘呀！」

　　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朱武，實在沒有什麼耐心，他低吼著：「說清楚！」
　　補劍缺：「唉，做丈夫的比不上肚子內的孩子、慘，母性天生啊、更慘。」

　　聞言，銀鍠朱武一臉震驚與錯愕。
　　方才九禍昏迷之前，似有說過肚子裡的孩子什麼的，當時他急著運功救人，沒聽仔細她所說之言。

　　九禍已有身孕？什麼時候的事？？

　　自己從沉眠中甦醒過來，也才是這幾天的事情，他是什麼時候與九禍有的孩子？
　　銀鍠朱武疑惑的凝視著床上的人，須臾又轉向補劍缺，眼裡寫著滿滿滿滿的困惑。
　　聽補劍缺之言，九禍懷的是自己的骨肉，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朱武努力的回想，可偏偏額角隱隱約約又開始疼痛了起來，彷彿有股無形的力量在阻止他思考一般。

　　「狼叔，我何時與九禍有的孩子？」朱武無視額角的陣陣抽痛，疑惑的問著。

　　補劍缺一時不知如何回答，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氣憤著自己怎麼忘了不該講這個事。
　　語塞片刻，他眼神飄忽的說：「這………你這個做丈夫的倒問我你與你老婆幾時懷的孕豈不奇怪？」

　　「狼叔！」朱武一聲大喝打斷補劍缺敷衍又馬虎的的話，他繼續問：
　　「自我醒來之後，一直覺得有些事不對勁，九禍與伏嬰有事瞞著我是不是？」
　　金銅色的眸子直直盯著補劍缺，彷彿要在他身上盯出個洞，那執著認真又愁苦的神情，讓補劍缺被瞧的是陣陣心虛，不知該怎麼面對。

　　「…………」

　　「狼叔，你知道是不是？知道我醒來之前是不是有過一些我現在不知道的事情？」
　　看著面有難色又沉默的補劍缺，朱武更加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也許，夢裡讓自己心痛的那些，也許，自己所揣測捉摸的那些，是不是都是真的、都是事實。

　　那麼、那麼，那個人，到底是……………
　　他急迫的想要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這些日子以來糾纏自己的那些畫面背後的真象究竟是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敢面對朱武咄咄逼人又焦急的詢問，補劍缺轉身背對的回答。

　　然而，朱武又怎麼可能輕易放棄，他步向補劍缺，正對著面，雙眸無比真誠與懇切的說：
　　「狼叔，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凝睇眼前的朱武，是這樣的焦慮發急，心裡是非常的不忍，但他卻不得不說：
　　「唉呀，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當務之急先救九禍吧，等她醒來你自己問她吧………
　　現在她命是保住了，不過功體也受創甚重，要及時找出到底是什麼人、什麼術法要殺九禍。」

　　「…………」
　　沉默了一陣，朱武明白補劍缺現下不想講就真的問不出什麼來，雖然自己急著想知道一切，卻也明白這樣硬逼是問不出來的，也許，狼叔現在不說是有他的道理在。
　　緊握的拳收了又放放了又收，深深吐了一口氣，歛了心緒，他說：「不用查了，她中的咒術是咒命封傳術，鬼族沒幾人知道這個術法。」

　　「你到底想到誰了？」
　　其實，這句話問的實在沒有意義，連他都可以猜到兇嫌是誰了，更何況朱武遠比他來的聰明多了。

　　「若是他所為，九禍現在已經死了，對方不知道殺王的方法。」瞇起眼，朱武言語中透露著肅殺之氣。
　　看來是他太寵睨她了，讓她以為不管做了什麼都可以被原諒的嗎？那個人也這樣的讓她亂來嗎？
　　緊緊的握起拳頭，朱武氣憤的想殺人。

　　「所以，這是一個請君入甕的圈套？」挑眉，心知會膽敢跟朱武玩這種把戲的只有那個人了。
　　「是。」
　　「這未免也玩太大了吧！一不小心可是兩條命吶。」

　　嘖嘖，這個伏嬰師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樣強逼朱武是不是太過了些？
　　這個孩子雖然有時不果斷或是猶豫不決的時候，但是人嘛…嗯，是魔嘛，難免也會有情緒的問題，這樣硬逼他事事完美，不能有缺點弱點的，是不是偪仂太過了。
　　就他對蒼日這孩子的了解，你好好跟他說他不會不聽，反之若是逼他超過了界線，會適得其反的。

　　「他需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說服我的理由，否則即使是他，我也絕不輕饒。」
　　他信任伏嬰，比任何人都來的相信他，但前提是在不動到他在乎的人的，那是朱武的底線。
　　一直以來伏嬰都做的很好，為什麼這次要打破一直以來的信任，這是為什麼？

　　「唉，所以說這個內部的問題不先解決，做什麼事情都是綁手綁腳的。」
　　唉，那位大小姐的事也是該好好的處理了，不然，照這樣的情況下去，對魔界只有壞沒有好。
　　他就擔心這朱武現在氣歸氣，到時候真的在處理之時，又會忍不住的心軟，畢竟，挽月是他唯一的血親手足了。
　　蒼日從小就孤孤單單的長大，雖然有伏嬰陪著，但他是多渴望有兄弟姐妹相陪自己是再清楚不過。

　　「我明白，狼叔，如果說我要採取最徹底的方式，你同意嗎？」朱武語調低沉默默說出。
　　「你阿嬤咧，你已經決定了，問我做什麼？」
　　「父王為大，在我心裡只有狼叔能與父王平起平坐，所以，我需要你的意見。」凝視著補劍缺，朱武誠摯出口。

　　聽朱武這麼說，補劍缺心裡一陣感動就又是一陣難過。
　　這孩子是這樣信任他，不管物換星移、世事更替，他還是不改初衷的信任尊重他這個老人家。

　　但是他卻…………

　　「有的時候遺言只是一種寄託啦，若是不值得這麼寄託，就要快刀斬亂麻，不要讓它影響你。
　　………你父王也是基於愧疚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但若這與魔界的未來相比，相信他會選擇後者。」

　　「多謝狼叔，你之言正合我意。」
　　聽到自己重視之人的話後，朱武更加堅定了決定，語畢，便舉步走出寢宮。

　　「你去哪裡？」

　　走出房門之前，朱武停頓了步伐，轉過身注視著補劍缺，對他說著：
　　「處理魔界隱憂，狼叔，處理完內事，我會再來問今日你未回答我的問題。」

　　「喂！就這樣走了，你的老婆孩子就丟給我這個老狼照顧喔？真的是………」

　　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補劍缺苦惱的喃喃自語著：「唉，讓他知道以往的事是好還是不好……」

　　＊＊

　　是夜，烏雲掩月，四處漆黑一片。
　　兩個身影悄悄來到鬼族禁地，天魔之池。

　　挽月盯著眼前光禿禿的一片荒蕪，只有一個沒有開關的石門，心下不耐厭惡的說：「這裡什麼都沒有，這門要怎麼開？找不到開關，是要怎麼進去？」

　　伏嬰師：「記得主君說過，這裡只有王者才能直接進入，而皇族血脈之人，或者像襲滅天來這種被認同的授命者，則有另一種的開啟方式。公主，妳查探石縫之處附近看看。」

　　聞言，挽月順著沿石壁摸索著，不一會兒就在門邊找到一個開啟的機關門把，手才觸碰到把手，懷中寫有九禍的人型符咒便發出耀眼的紅色光芒。
　　「就是這個。」隨後挽月便壓下開關，通往天魔之池的門瞬間隨之開啟。

　　銀鍠挽月轉過身對伏嬰師說著：「門開了，我要進去了，外面幫我顧好喔。」

　　「公主請放心。」

　　語落，挽月凝視伏嬰師片刻後，緩緩走入天魔之池內部。

　　眼見荒蕪沒有半點點綴物，沒有華麗的假山流水，沒有花花草草，沒有皇族該有的絢麗宮殿。
　　看著這只有塵沙與濃濃血腥味，銀鍠挽月嫌棄厭惡的抱怨著：
　　「歷代魔君死後長眠之地……哼，不怎樣嘛！光禿禿，一點生活品味都沒有，嘔心醜陋又無聊。」

　　走了一陣路，終於到了天池面前，看著面前雄偉莊嚴的天魔尊像，挽月不屑一顧說著：「這就是伏嬰口中的天魔血池？」
　　瞧了瞧池中深不見底又腥膩難聞的氣味，挽月忍不住道：「早知道這地方這麼嘔心，就叫伏嬰進來去取了，要本公主到這種腥氣充天的地方，還要下這嘔心的池子，真是有辱我的身份！罷了………」

　　自顧自的抱怨完，銀鍠挽月便起身躍入血池當中，在一片血水當中她瞇起眼找尋了一陣後，發現了池底有著幾個精緻的木盒，辨識出邪族的封條，她伸手拿了起來，運足了氣跳出血池。

　　「哈哈哈，這是邪族的封條，總算找到九禍妳這妖孽的元靈，看我拆掉封條，毀了妳的元靈啊！」
　　挽月獰笑著，撕毀了封條，高舉的手準備一掌打碎木盒，下手的同時，一道刀氣襲來，震的挽月口嘔鮮血，後退數步。

　　穩住氣息抬眼一看，驚見銀鍠朱武殺氣騰騰，手持葬日刀一步步的向她走來。

　　「謀害邪族女王、殺吾魔界皇嗣、背叛異度魔界，挽月，妳要如何向吾解釋這滔天死罪？」

　　「兄、兄長！」銀鍠挽月嚇的身體直發抖，朱武那兇狠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凌遲碎剮、大卸八塊。
　　見那長刀逐漸往自己喉間指來，她肉顫身搖撲速速的說著：「我…我、沒有……」
　　往後一看，為自己守在門邊的伏嬰師已被侍衛拿下，他說：「屬下失職。」便被架著壓走。

　　「吾的好小妹，妳還有什麼話說！」怒氣衝天、殺意沸騰的朱武斥喝。

　　從未見過如此生氣的朱武，挽月驚恐的不知該如何是好，心下急生一計，她突然抱頭痛苦大叫：
　　「我、我、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是、是伏嬰師叫我這麼做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兄長，救我！我被伏嬰師控制所害，他想要害死我，救我！」

　　銀鍠朱武氣憤且無比心痛的看著他曾經失而復得無比疼愛的小妹。
　　他來的時候還在想，如果他的小妹肯好好的道歉好好的懺悔改過的話，他除去了她公主的身份作為懲戒外，是打算放她一條生路的。
　　但眼前這個裝瘋賣傻又將過錯全推給伏嬰師自己的未婚夫的人……是誰？
　　真的是他疼愛的那個挽月嗎？

　　他覺得心寒失望且疲憊萬分，他語重心長道：「認罪吧！人贓俱獲、物証確鑿，挽月，妳死罪難逃。」

　　挽月見求情無用，朱武毫不心軟的仍拿著刀逼向自己，心一亂一狠，憤憤的說：「你要是敢在靠近我、敢動我的話，我馬上撕毀這張符咒！」
　　手一抬將施過咒術寫著九禍之名的符咒高舉，她繼續道：「哈哈哈，封有九禍元靈的符咒，撕碎了它九禍即使不死也會成為無魂之體。」

　　聞言，朱武睜眉怒目、咬牙切齒：「妳！真是無藥可救、不知悔改的廢物！！！」

　　怒不可遏忍無可忍的朱武，發勁一掌毫無留情的擊向銀鍠挽月。

　　「啊！」

　　閃避不及的挽月，被強勁的刀氣擊傷，退了數步口嘔朱紅，胸口一陣劇烈疼痛，慢慢的漫延至全身，接著是脫了力的虛軟。
　　她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驚叫：「啊、啊、啊───你竟然毀了我的功體！！？？？」

　　為了那個該死的妖孽，朱武居然將她一身修為毀去，就為了那個破壞她兩個兄長反目的九禍，她的蒼日哥哥竟然這樣的傷害自己！！？？
　　銀鍠挽月發了狂不顧一切的大聲吼叫：「你殘暴不仁、你荒淫無道、你罔顧手足，你殺了我，魔界就會毀在你的手上，九禍會死無全屍，你會天雷擊頂，異度魔界會毀滅啦！」

　　朱武看著這個情緒失控，發了狂不知分寸的挽月，走上前快速的撕去她臉上的易容面皮。

　　「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臉上一陣疼痛，接著是緊貼著的面皮被撕掉，挽月驚慌失措的尖叫著。

　　「我一直以為，面容不管是美是醜並不能代表內心的善惡，所以，我的小妹即使面貌不美，但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我最疼愛也是最可愛的妹妹………
　　但挽月，如今妳的所做所為，真是讓我痛心疾首。」

　　朱武心痛的說。

　　凝視著挽月原本該是繼承蘭妃的天仙美貌，卻因為自己一時疏忽害挽月慘遭毀容，害他們兄妹失散了十年，讓蘭妃二娘恨他，也讓挽月雙胞同胎的二弟霽月怨他。

　　「還、還給我……兄長，求你把臉還給我，我不要這個樣子，我不要！！！」挽月淚如雨下跪地，手緊緊的抓著朱武的衣襬，懇求著。
　　「我知道錯了，兄長……，原諒我，嗚嗚……大哥………」

　　「我很想原諒妳，妳會如此兄長的要付很大的責任………你走吧，離開魔界，永遠不要再回來。」
　　揹負起眾人也許指責他徇私恣意妄為，朱武緩緩出聲悲痛的說著。

　　他還是心軟了，面對這樣楚楚可憐的小妹，他狠不下心殺她。
　　要是當年他不要帶挽月出去，她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個模樣，要不是他因愧疚而太過寵溺，也不會讓她如此囂張跋扈、失了分寸，導致今日犯下這滔天殺頭之罪。
　　一切的過錯都是自己造成的，就算他因為私放挽月被眾臣責怪他也不會怨誰。

　　聽到朱武居然要趕自己出魔界還終身不能回來，銀鍠挽月不甘心的痛哭驚叫：
　　「不、不要，我不要走！我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要趕我走，要走是九禍，她剋死了二哥離間了我們兄妹三人，大哥，真正該走的人是九禍是她才對！」

　　她不懂，為什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魔界為了大哥好，為什麼被罰被趕走的會是她。
　　明明就是那個九禍的錯，明明就是她挑撥她跟朱武，明明就是她根本不該待在魔界待在朱武身邊。

　　朱武才消下去的氣，又被銀鍠挽月的刁鑽任性不知悔改給燃起，他怒不可遏的斥責：
　　「挽月！妳還是不明白妳錯在哪裡嗎？」

　　「我只知道你為了那個下賤的妖女，要殺自己的小妹！」面對朱武的一再責怪，挽月也忍受不了的頂嘴。

　　朱武見挽月那毫不認錯的神情，氣的渾身發顫，他再也無法忍受的怒吼：「不知悔改！」
　　「來人，把她趕出露城，要是膽敢再踏入魔界城池一步，殺無赦！」

　　「是。」
　　鮮少看過朱皇這般氣憤的侍衛，不敢有誤的立即將跪坐在地已被除卻鬼族公主身份的銀鍠挽月給拖拉出去。

　　「銀鍠朱武！你會後悔，你一定會後悔的！！！！」

　　失去功體，全身虛軟的挽月，不敵個個孔武有力的士兵，她忍受著臭男人拉著自己，忿恨的大吼著。

　　一聲聲淒厲尖叫、一句句狠戾詬罵，待聲音逐漸遠去朱武才睜開眼睛。
　　沉重的嘆了口氣，胸膛滿滿的充斥著極度深沉的無奈與哀痛。

　　◇◆◇　　◇◆◇　　◇◆◇

　　荒城內。

　　貓大人正提著一桶水，往蕭府簫中劍的房間走去。

　　午後他在鬼森林裡練劍，後來無患來到，同他說了聲要外出去採個草藥，估計天黑前會回來，他說快去快去以後這種小事不用特地跑來跟他說。
　　誰知，在金無患出去不過一個多時辰便又匆匆而回，只不過回來時肩膀上多了個人。

　　那個人很眼熟，正是他家姓蕭的少主，是叫簫中劍，雖然他更喜歡叫他蕭無人。
　　話說這個傢伙要嘛就三五年都不出現那麼一次，要嘛一出現就是又傷又病又中毒的是怎樣？
　　他們就不能平常一點的相見，話個家常嗎？

　　無人這臭小子，又是弄的一身病回來，看看無患替他診治都說了什麼……
　　病人超過三日未進食，有嚴重脫水現象，高燒已有一段時間，病中似經歷大悲大喜，五臟六腑有受到影響，需要好好調養。

　　是怎樣？
　　悟道悟到不吃不喝又病又悲的是怎樣？啥勞子的武癡之道要用這樣的方式去悟？
　　無人小子身邊那個天真可愛的紫毛小跟班呢？也讓他這樣亂來枉顧自己的身體嗎？

　　上一次分手之時，他說他要去完成恩人最後的遺願之後，就要去體會武癡武道，作為空谷殘聲該走的道路上。
　　那時自己很感慨，這孩子經歷了許多成熟了不少，卻同時也覺得他選擇要走的道路必然是艱辛非常的。

　　他嘆了口氣。

　　貓大人想起當年自己奄奄一息時，蕭振嶽的相救療傷以及收留他這個不容於天地人間的妖物。
　　款語溫言、履中行善，言行舉止之間沒有絲毫的矯揉造作，讓對人類厭惡不信任的他徹底改觀。
　　也讓四處流浪的自己，終於有了個落腳之地有了個家。

　　後來恩人有了孩子，他觀察這孩子天生的習武之材，一副好骨架，以及與生俱來的聰穎，一點就通的悟性，真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劍界奇才。
　　再後來他受恩人之托，擔任少主無人的劍術導師之職，自己倒也樂在其中，畢竟有個聰明悟性高的學生實在是件令人開心的事。

　　與蕭無人一連相處也有十來年，覺得他的性格乾淨清澈天真浪漫的可以，仁慈心善九成九像極了他的父親，正直豪爽、慷慨仗義，一身傲骨只憑著正義行事。
　　這樣的性子將來到了爾虞我詐、道貌岸然江湖這個複雜的大染缸，鐵定吃虧吃到死。
　　唉唉，自己也只能囉嗦多教著點，多看著無人小子著點，其餘的但看天意就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妖能管的了。

　　「情況如何了，ㄤㄤ？」提著冷水進屋，便瞧見無患正取下最後一根金針。
　　「高熱已經退下了，不過身體太過虛弱，要好好調養才是。」抬手擦去額間的汗珠，金無患終於鬆了口氣。

　　「無人臭小子什麼時候會醒呢，ㄤㄤ？」他實在有太多疑問想問。

　　為什麼當初說要走上武道的人如今會病氣奄奄的被無患撿回來？
　　啥又是經歷了大悲大喜影響到五臟六腑？
　　這傢伙親人朋友兄弟不是死了就是走了，還有什麼能讓他悲傷憂鬱到得內傷。

　　「才剛退燒，一時半刻還不會醒，我先去熬藥粥，等他醒來剛好讓他吃些。」
　　探了簫中劍的脈息，雖略微緩慢及細弱，但基本上已無大礙，金無患對貓大人說著。

　　「嗯。」
　　「那蕭大哥就麻煩貓師傅照顧了。」
　　「多禮ㄤ，你去吧。」

　　揮揮手，表示他會把人看好，金無患見狀，收了收醫材便步出房間往廚房而去。